钟宁从来就不是一个愿意豁达的人,很多时候只是懒得去算计。现在可是大不相同了,在不作不闹的前提下,钟宁可不愿意去顾虑谁的感受了。
还有最后三十天不到,钟宁才想着去前排坐。每天“咣咣咣”从木质讲台走过,以“目中无人”的气势走出无人能敌的落寞。
担心打扰同学休息,钟宁白天就会轻手轻脚地从前门进出,毕竟他也不太想那么招摇地从很多人中穿到后面再出去。但是晚上就比较招摇了,一班级的人都在看狗血泡沫剧,钟宁不好从前门走,也就悄摸摸地从后门溜进去。偶尔还会在福哥哥那里看一会才回去,毕竟钟宁每天都会回宿舍刷文综选择题,掐着点进班级的。
这两天比较纳爱斯,钟宁买了很多黄瓜,路上还可以啃啃。之前钟宁没见有多少学生在路上吃东西,加上自己也没有这个习惯,也就没太在意。直到后来,钟宁自己喜欢吃的时候,就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吃,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碍于没有多少人看见,也就放纵了。看来,钟灵毓秀真的没错,一个良好的环境能够孕育优秀的人物,风气真的很重要!
这两天,钟宁有意的在缩小自己的交际圈。一般只和坐在自己后面的小国国讲话,带的东西,遇见的事情一般也只和他说。小国国也很照顾钟宁,发试卷、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也都和钟宁分享。小国国和钟宁是一个老家的,两个人还在同一个初中,有种莫名的亲近,钟宁好几次上课打盹还是被他叫醒的呢。
小国国和刘一鸣关系很好,他们和刘一鸣同桌三个人经常一起出去吃饭,考试的教室有一方远了,剩下的还会等他。其实也说不上羡慕,就是有点向往吧。
钟宁到了补习班就开始觉得,人际关系其实是很乱的,之前没觉得是因为自己没有机会参与到这纷纷扰扰的世界中。稳定的关系有,但是不常见。
之前钟宁到也是有小伙伴,但是之后小伙伴觉得钟宁学习成绩不好,就投奔远方了。多少次耐心的为他讲解的题目,都抵不上别人的好。钟宁觉得没什么,虽然自己当时在班级是前三名,但可能是自己不优秀,就觉得自己好好努力就行。原谅他。疫情期间,他也和钟宁有些交流,钟宁也没有太小气,也还是耐心的讲题目,和他一起做试卷,回到学校也就当做啥都没发生。但是,事实帮钟宁证明了什么叫“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后面因为钟宁学习成绩下滑,他就没有找过钟宁,之后钟宁以为他怕耽误他学习,就不来了,直到钟宁摸底月考考得不错,他又突然找钟宁聊天,可真是“无言无语”。这次钟宁可算是学会了,说什么都不信了。没什么失落是突如其来的,虽说每个人都不容易,但多半都是攒够了失望。
六月,不安生。撤了垃圾桶,撤了值日生,钟宁每天都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中——擦黑板,关开多媒体。抢各科课代表的活,帮老师传话,帮老师发卷子,帮老师关开多媒体、切换图片。加上总是去问老师要试卷的事,那反正是能得罪的全得罪了。除了班级事务钟宁插不上话,反正能插手的都插手了。
“各科课代表尸位素餐,自己不做事还不让别人做了。老师钦定又怎样,在他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就是失职。我管你。”
钟宁算是为了自己的无法无天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还别说,还真就挺好,反正看他不顺眼和他看着不顺眼的都不少。
钟宁之后就不在计较谁让他不开心,谁让他丢面子了。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应不应该恨他们,觉得没有他们,自己完全可以更好。但谁能说的准呢,恨不恨的到没必要,自己不够优秀是真的。
后面一段时间,钟宁和庞茜茜联系是最勤快的。两人相约两天一次去晨跑,每天一起下晚自习,然后有时间就一起出门宵夜。
钟宁倒是每天晚自习的第一节课下课会戴着mp3去操场跑两圈,这也是钟宁后期摸索出来的、觉得可以用来缓解压力的好办法。加上两天一次的跑步,钟宁那段时间可是强壮不少。虽然晚上第二节晚自习上课之后会有文综周练,但钟宁不愿意这一学期下来啥事都没有坚持。就像断了坚持半年的日记,断了坚持两个月的语文诗歌默写,断了坚持了两个半月的字帖临摹,钟宁不想断了两个月的跑步。
庞茜茜每天会嚷嚷着自己胖了,但还是会在钟宁提出去宵夜的时候变得毫不犹豫;庞茜茜会在钟宁孤立无援的时候,变得义无反顾;庞茜茜也会在钟宁徘徊不定的时候,变得坚决果敢。她是他们三个中成长的最显著的一个人,也是三人中光的中心点。
让钟宁在想回家的时候有些犹豫的是她,可让钟宁在最后努力的也是她。“你要是敢请假回家,我就看不起你”的是她,“你要是坚持不下去,就想着还有我跟你一起奋斗”的,也是她。
能在还不算太老的年纪里,遇见几个志趣相投的朋友,最好能每天能在自习课上盯着窗外火红的夕阳,喝着同一种夏天的味道,呼吸着同一种温热的空气,做着同一种时间的试卷,让夏天的蝉鸣记录奋斗的美好,让欢声笑语填满每一段下课的空白,该多好。可就想想可还行,没一个能实现的。
虽然在六月,可穿着厚外套的钟宁不嫌弃天热,树也没几棵,更别提蝉鸣了,朋友也散的差不多了,试卷也是根据自己口味选的,汽水也只剩草莓味的,都戴着口罩,窒息了。
一切都是,和钟宁想象的都不太一样。可是生活没有那么多失望,不是所有想要的都能实现。拿得起放得下的除了筷子,还有不可得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