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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觉醒2

「为什么会有人倒在这里......」

就在我们正前方两三米的地方,有个中年男人正倒在了路中间,看上去就像是在刚刚发生的事情。

「要去帮他才行!」

「啊......愈美,等等!」

还没等我来得及阻止,愈美就抢先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真是拿他没办法,我也随着愈美的脚步,来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了吗。」

男人穿着一件淡黄色的上衣外套和一件白色的衬衫,裤子则是普通的牛仔裤,就连他的长相,看上去都是那种极为普通的面容。

「咳咳。」他轻咳了两声之后。「救救我,求求你了。」

只见这个黄色衣服的男人缓缓撑起身子,不断有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流下来,而且呼吸也显得很急促。这个样子......简直和刚才的我一模一样。然后,伴随着汗水低落到地面上的还有......

「你没事吧?」愈美接住男人伸出的手,想要借此把他搀扶起来。「这是......」

然而就在愈美的手碰到男人身体的一瞬间。她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抽回来的手已经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血......」

「这到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喂,你,没事吧。喂。」

可能是由于直接接触的血液的冲击,愈美显然变得有些不太冷静了。之前在她身上的那种从容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咳咳......快点带我走......快点,那些家伙......就要追上来了,拜托你了!」

黄衣服的男人抓住愈美的手,用几乎恳求的语气对她说到。

「那些......家伙?」

男人刚刚说的那句话之中,提到的那些家伙让我有些在意。难道说他在被什么人追杀吗?我四下环顾了几圈,想要找到他说的那些家伙的踪影。虽然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可疑是身影在附近,但是在道路旁边的灌木丛中,听到了一丝风吹草动,当我稍微盯着那里观察了一会之后,只见从中窜出几个黑影向着身后的树林快速地逃离了。

估计指的就是这几个黑影了,男人所说的那些家伙。而且不知为什么,这几个身影让我有点在意。现在就想追上去一问究竟。

「能站起来吗?来,把手给我。小心点。」

愈美抓过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站了起来。

「哈......哈......谢谢你。」

说起来,这个男人刚才的样子。和我刚刚听到声音之后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难道是他也能听到吗?

「莲,我想果然还是要带这个人去医院才行。」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在那之前,我还要事情想问他。」我把视线转移到男人的身上。「你刚刚说的那些家伙,到底是谁。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追着你不放呢?」

「那是......」

面对我的质问,男人露出了一脸稍显难堪的表情。

「请告诉我,我们也会帮助你的,所以,请你说出来吧。」

看到他那副有些犹豫的样子,我又认真地向他劝说了一次。随后,他经过了短短几秒钟的思想斗争之后,终于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了。

「其实......不知你们有没有听到,刚刚......」

但就在他准备要说出真相的时候......

干燥的空气中划过两道火光,火药的味道渐渐弥漫开来。黄衣服的男人刚到嘴边的话,再也无法说出来了。只见他的身体向着地面瘫倒了下去。

「啊......」看见此情此景的我和愈美,都已经被这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得哑口无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呀——!!!」

愈美理所当然地发出了一声惨叫。男人倒下的地面上,血液逐渐蔓延开来,在他身下形成了一个血泊。

愈美一脸茫然地坐到了地面上,用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表情看着我,看上去她还没有接受眼前发生的情况。

「莲......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只有我是知道的,是刚刚逃进树林里的那些家伙干的......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下如此毒手的啊。就算不惜夺走这个男人的性命也要守住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啊。我现在越来越想要知道了。不,我一定要揭开他们的秘密!

「愈美,你留在这里联系警察吧。」

下定了决心之后,本想留下这句话之后就去追查那些黑影的,但就在刚准备走时,被愈美从身后拉住了我。

「莲......你要去哪里?不要走......」

我回过头,看到愈美看着我的眼中泛着淡淡的泪光。刚刚的事情果然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愈美......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现在有一件必须要搞清楚的事情,所以我非去不可啊。」

「不要......」

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但愈美还是没有要放开我的打算。那就没办法了,就是来硬的我也要去......

「愈美,对不起......」

正当我这么做的时候。

「我知道的!就算我这么阻止你,你也还是会去的吧......我知道的哦,你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人。」

「愈美......」

「所以,我不会再阻止你了。但是,作为交换,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一定要好好回来,好吗。哥哥......你是我最后的家人了啊。所以,一定要回来,回到我身边来。答应我......」

「......我知道了。」

「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所以安心吧。我去去就回。」

「约好了哦......」

愈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抓住我的手。

和愈美交代好之后,为了查明事情的真想,我独自一人踏进了那些家伙藏身的树林中。追寻着刚刚看到的身影的踪迹,一步步向着深处前进。

也不知道具体过了有多久,可能是由于光线无法照入树林里的缘故,我并不能准确的判断。大概在走了有十几分钟的路程。我来到了森林其中一块较为宽阔的空地。

在这里,我终于能看到些许的阳光了。虽是这么说,但现在的天色显然已经暗淡下来了。从西边的天空开始,绯红色渲染开来。都已经到这里了,却还是没有看到之前那些家伙的踪影。再深入下去估计也不会有结果,而且天色也已经不早了,一旦天空完全暗淡下来进入夜间,那时候视野就会变得狭窄起来,夜晚的森林是非常危险的。正因为我深知这一点,所以现在不得不在这里决定是继续追查下去,还是就此折返。

稍微有点担心愈美,也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就当我在为了接下来该怎么做而烦恼的时候。从我身后,来时经过的树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是那些家伙吗......这个声音,听上去不像是只有一两个人的样子。或许会很不妙啊,这数量。

我正想转过头去确认他们的真身,只见又是两道熟悉的火光,子弹从我的眼前划过。擦过我鼻子的前端打到了前面的树干上。之前还不是很确定,但这次,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就算是消过音的开火声,我也很快就确定了。这果然是枪声。

头顶飞过几只栖息在这片森林中的飞禽,慌乱地四散飞走了。我感觉到鼻子的前端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正在涌出来。就算想要伸手把它擦掉,但身体就像是不听使唤一样僵硬在原地。

是在害怕吗?双腿在止不住的发抖。这就是名为恐惧的感情吗?或许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就连想要转动脑袋这种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就变得十分艰难。我像一个生了锈的老旧发条人偶一样缓缓地把脑袋转向了发出枪声的方向。

来自地狱的恶鬼。我是这么称呼他们的,每个人全身从上到下,都是一身黑色的装扮。黑色的斗篷,黑色的大长袍,黑色的兜帽遮住了每个人大半的脸庞,没有办法看清。也无法区分他们之间个体的差异。我还是第一次越到这种奇妙的情况。如果现在有人站出来告诉我他们其实是几十胞胎的亲兄弟的话,我也一定会信以为真的。就像是同一个厂家按照模板炮制出来的商品一样。

而他们每个人的胸前,就像规定好的一样,全都佩戴着一个十字章样式的挂坠。其中像是有个领头样子的人,右手拿着一把消音手枪指向我。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凶手和凶器了。

在我没注意到的时候,其他的“鬼”已经在我周围围成了一个圈,我被鬼包围了。但看起来他们好像在害怕什么的样子,并不是靠的很近。目测大概离我有三四米的距离。也就是直径六七米的包围圈。由此可以大约估计出对方人数有二三十人左右,而且还持有武器吗......

我已经不敢再轻易做什么动作了,现在的局面对我来说是压倒性的不利。他们个个看起来随时都有冲上来把我大卸八块的准备。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变成这种事态......到底是什么人,这些家伙。

「把手环交出来!」

鬼当中那个之前我说过像是他们领头一样的人,仍是举着枪向我走了一步之后说到。

「手环......那是什么?」他问出了一个我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倒不如反倒是我这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清楚呢,但眼下这种情况还是先乖乖听对方的话吧。

「装傻也是没用的,神代莲。我们这边可是已经调查清楚的了,就是被你偷走的!」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完全不知道你说的手环到底是什么啊。但是......为什么你们会知道我的名......」

没等我说完,领头的男人朝着我脚下开了一枪,一缕硝烟从我脚边的泥土上缓缓地升起,泥土飞溅起来沾染在我的裤脚上。

「废话少说。如果你在不把手环交出来的话,下一枪就将是你的脑门了。」

「......」

对方完全没有认真听我的话,并且一口咬定我身上拥有着他所说的某种东西。说什么都没用了,他所追求的,只是我身上所不存在的,他说的手环。

「......我知道了。我给你就是了。」

他的手并没有丝毫打算放下的意思。

「但是在那之前......」

我向着他站的位置,靠近了一步。

「这手环,对你们而言是如此重要的存在吗?」

又靠近了一步。

「不要问这种多余的问题,你只要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就行了。」

「嘛嘛......别这么着急嘛。」

一步。

「我当然会给你们想要的东西。」

两步。

「不过......我果然还是想要知道理由啊。」

三步。

「你说的那个手环,对于你们来说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吗,以至于如此的大张旗鼓的这么多人出动吗?」

就在我和他一句一句地和他交谈的时候,我也正在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他。

「还有......为什么要夺走无辜的,那个人的性命。」

「闭嘴。我们没有回答你那些问题的必要。然后,如果你再敢往前走一步的话,我就开枪了。」

正当我准备再靠近他一步的时候,他向我如此警告到,我听到后也连忙收回了抬起的右腿。

「快点把东西交出来。还是说你想尝尝子弹的味道了?」

他向我下达了最后通牒。但是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依然还是很远,大概还有两米不到的距离。虽说相比之前已经近了不少了。但如果真要动手的话,这个差距将是致命的。

「啊......别急嘛,我马上就给你。」

我假装像要拿出他要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四下摸索。

「诶?奇怪了,怎么找不到啊。」我在把身上所有的口袋都翻找过一遍之后,刻意大声地宣扬道。

「喂!开什么玩笑,快点把东西给我拿出来!」

跟我想的一样,他表现的有些烦躁,开始催促我了。

「啊。说起来,我好像把它忘在学校了......不好意思,可以让我回去拿一下吗?」

「哈!?你这家伙,是在耍我吗?」

我刻意用了点带有嘲讽意味的说话方式,而果不其然的,他也被我的把戏给彻底惹恼了,大声嚷嚷着举起手来就用枪柄朝着我砸来。而我所期望的,也正是这样的发展。

我先他之前,向前跨出一步。并抓住他砸向我的手,同时顺势带着他的身体往地面摔去。他似乎完全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整个身体都在我的影响下失去的平衡,任我摆布。在他摔在地面上的那一刻,我从他手中夺过了手枪。

这一刻,虽然我已经把武器成功抢到了手,但是对方的人数对我来说依旧是压倒性的。来硬的无疑是自寻死路的行为。所以我在抢到武器之后,立刻站起来推开两边挡路的鬼们,向着来时的方向一路冲进了树林中。

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淡下来了。森林中完全没有光线照射进来了。只有一两颗雨滴从空中坠落了下来,虽然还不是很大,但却为夜晚的森林增添了几分朦胧感。

我不顾一切地只想着向前跑。已经完全没有管该走那条路的余裕了。途中我不止一次的被地上的枯树枝或者根须之类的绊倒。身上穿着的校服也这一处那一处的多了好几道裂口,甚至就连在其下的皮肤表面也绽出了新鲜的伤口,鲜红的血液不断从那里冒出来。

过了不久,雨也渐渐变大了。幽暗的森林中弥漫着雨声,风声,喘息声,枝叶摩擦的声音。然后还有......嘈乱的脚步声。我不知道跑了有多久,但绝对要比我来时所花的时间要久上不少。林中几乎都是完全一样的松树,不管跑了多久都有种原地踏步的错觉。不,早应该意识到这不是错觉的。在雨夜的森林中,我迷路了。

但是我却不能停下来,那群鬼一定还在这片森林里四处搜寻着我。真是莫名其妙,为什么我要遇到这种事情,疲惫感终于开始从身体各处侵蚀我了。

如果......现在突然撞到了他们之中一个分头来找我的人的话。

我不由得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抢来的手枪。

到时候我......真的会开枪杀死他吗?就算那是正当的防卫行为......但是扣下这罪恶的扳机的勇气,我是否拥有呢......

就算是被我称之为鬼的家伙,对方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人啊......要我亲手夺走别人的生命什么的......那样不就和那些随意杀人的鬼一样了吗?

就在我想着是否该使用这把手枪的时候,脚边正好又被黑暗中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绊倒了。极速奔跑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疼!?」

整个身体朝下扑在了湿滑的泥土上。衣服,皮肤,伤口上都沾满了被雨水冲刷过的泥水。之前都没有像这样一样摔的这么惨过。

而且由于一直于逃跑的缘故,伤口积累的痛楚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了。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皮肤撕开一般的痛楚在全身各处的伤口迸发。

我两手交抱住胸前的手枪,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夏夜寒冷刺骨的雨似乎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时候沉寂下来了一样,之前的各种嘈杂声音也不见踪影了。只有雨水尽情敲打树叶的声音还在滴答作响。

好累,好冷,好痛。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啊。我明明没有做任何事......也不知道愈美现在怎么样了,我可能无法履行承诺了......

「终于......找到你了。」

谁的声音,从近处传来。伴随着的,还有朝我走来的脚步声。会是谁呢......是谁都无所谓了吧。我已经没有思考这种事情的余裕了。光是像这样维持着意识的清醒我就已经快要不堪重负了。

「不用担心,我是来拯救你的。」

是来......拯救我的?

「是......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什么时间?

「我必须要把这个交给你,我能说的只有这些了。」

说完,他从我的胸前捧起了我的左手。胸前的手枪也随之滑落在地面上。

「舍弃那种东西......然后,用这个去战斗吧。」

要我去战斗吗......但是是和谁,又是如何去战斗呢?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了,视野也变得摇摇晃晃了。又或者说我是根本来眼睛都没睁开呢。在我眼前的只有黑暗。

「你的话......一定能做到的。面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动摇的你的话......」

我的话......不行,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变得断断续续了。意识正在离我远去......但不知为什么,从左手上传来了一股让人安心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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