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和语向爸妈解释说自己与同学去吃点心了,由于是刚毕业的考生,父母也就没有吧熬夜当太大问题,只是说了几句就没有了。
和语坐在床上,回忆那一团让自己昏迷的物质是什么。
“幸运的人,恭喜你被选作神行者!”脑海中清脆的女声让和语浑身一震,他感觉到自己裤子口袋那里在发烫,随后那根笔悬浮起来,那个声音又一次在脑海里响起:“接下来将对神行者进行指引,请注意配合,若拒绝配合,将会被引爆神种,失去神行者身份,并失去言语功能与行动能力。”
那不就是植物人吗?和语心中吐槽着,突然和语手中出现了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请神行者放拿起石头放在地上,然后慢慢闭上双眼。”在变成植物人的胁迫下,和语照做了。
当他放下石头的一瞬间,石头上慢慢浮现出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最中央的那颗星星闪闪发光,在他闭上双眼时,他感觉好像正在闯过一层雾,过了十几秒,“请睁开眼睛。”书房还是那个书房,和语打开窗户,看见了灯火通明的房屋,但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在空中漂浮着一些泡泡状的物体和一些人形阴影,泡泡不断向上飞,像没有障碍一样穿过了建筑,在天边越变越小直至消失。
“此处为彼世,是由人类幻想产生的神流主干道。”“主干道?”和语知道凯尔特神话中有彼世的说法,那些勇士们进入彼世时,会放下代表自己的一块石头,凯旋归来时时再拿回,若自己死了,那些石头就是战争女神的祭品。然而百闻不如一见,彼世的神秘深深震撼了和语,他突然产生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欲。
“彼世既是妖魔鬼怪所待的地方,也是鬼魂的离去之所,现实中的人死去后,他的灵魂若没有神种标示,就会被自己信仰的神灵所管辖的轮回系统牵引并转世投胎。”
层层高楼间漂浮着和各式各样的灵魂,他们都是人的形状,或被黑白无常用锁链带走,或跟着圣洁的天使飞往天上,有那么几个灵魂飞过了和语房间的窗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和语,似乎好奇一个活人居然可以发现他们。“无神论者则根据神灵所管辖地域进行轮回。”和语还看见有一些灵魂一脸的不可思议,看见了前来的黑白无常,好像是进了看守所的小偷,手足无措。除此之外,灵魂还有不同的颜色,街上的游离的灵魂是五颜六色的。
是因为阴曹地府会因人生前的善恶而给死后的灵魂打上标记吗?和语心想。
“请神行者再次闭上双眼,接下来将进行魂视的灵气引导。平心静气......”
和语此时视野一片漆黑,他隐隐感觉到周围空气流动着一种别的东西,忽然间,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半透明身体,好像自己的身体是水,而他变成了鱼,然后更加深入时,则看到半透明的灰色身体逐渐出现三个较大的光球和七个较小的光球,其中一个较小的光球闪着金光。脑海中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这是三魂七魄,为魂魄的组成成分,是神行者力量的主要源泉,三魂即天魂地魂,命魂,七魄有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每个魂或魄中只可种下一个灵种,而神灵的神种更是神行者穿行支流时支流的世界所识别的主要对象,也是携带肉身接着进入彼世的通行证。请神行者注意保护好自己的魂魄。”
渐渐地,和语感觉到自己可以控制眉心处的那个光球,那个光球可以将周围空气流动的那种东西吸引过来进入体内,当那种东西进入他的身体时,他感觉眉心处有点清凉,然后这种感觉蔓延到了全身,很舒服。
这应该就是灵气了吧,和语心想。
“接下来将链接华夏建木,更详细部分将于支流世界中进行介绍。”
语音刚落,两条粗大的枝条从地板上伸出互相交错摆成一个门的形状,和语深呼吸了几秒钟,平复一下紧张的心情,走入了门内。
在进入门的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全部变化,和语看见自己身后仍是巨大的枝条构成的门,但他现在走在一座桥上,这是一座廊桥,青砖砌脊,飞檐重叠,如翼高翘,桥栏雕刻花鸟,整个桥廊只有他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香气。
桥外是一个漫无边际的荷塘,荷花有的盛开有的含苞,水中的鲤鱼时而跃起时而潜水,荡漾出来的水波碰到了荷叶,荷叶马上像遇到水的墨汁一般散开,过一会儿又像倒带重新聚合,荷叶之间隐约可以看见一艘小船,有姑娘在歌唱,听得出声音的甜美却听不清歌曲的音调,荷花遮掩,看不清歌者是谁。
“这是一幅画?”和语问道,“这是柒级神行者点睛画徒所绘的《通仙》”和语抬头仰望,只见木质的廊桥飞檐下挂着一副副黄边黑底牌匾,第一副牌匾是端正的楷体“自知者不怨人,知命者不怨天。”,走了几步,下一幅牌匾上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行书“命运的变化如月亮一般阴晴圆缺......”
看完牌匾上的字,又一次望向廊桥的走廊,一望无际,又走了几步,和语看见了下一副牌匾上的字,是激扬的草书,写字的人似乎急于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的字运笔放纵,点放狼藉“命运即是必然,没有人能逃脱......”还未看完,“轰”一声巨响,和语只看见自己周围都是白光,还有脑海中的声音
“链接发起......成功进入支流......成功接收支流需求......开始任务!”
......
暮色四合,布尔切格的铜钟发出洪亮的响声。
“收工了收工了!”
“大人再买点鱼吧......”
“唉,明天又要在街头乞讨了。”
一个老人背着一个小女孩缓慢地在人群中行进。
“奶奶,停!停!”
老人停下了脚步,一老一少的驻足在纷乱的人群中显得尤为显眼。
“艾达,你每次来到这都要看一看那口钟吗?”
“奶奶,奶奶,我的爸爸回来吗?”
“一定会的,你的爸爸是整个中庭最勇敢的冒险者,他一定会回来的。他还会治好你,让你和其他孩子一样在光明之神的微笑下奔跑。”
“光明之神......”小女孩盯着铜钟上的浮雕怔怔出神,上面是一个看着年轻的男人发着灿烂的光辉,他的脚下,众生为之倾倒。
看着孩子憧憬的眼神,老人颔首微笑,她很享受此情此景。
“奶奶你看,那里有个人!”老人顺着小孩手指看去,一道黑影静静站立在钟楼的顶层,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喊他,缓缓地转过头,露出一双猩红如血的眼睛。
“快走。”老人神色突变,背着还是一脸疑惑的孩子转身快步离开。
孩子还在念叨着:“那里那么高好危险啊,为什么不叫他下来啊......”
喧闹声渐渐平息了,夜色降临,那道黑影伫立在铜钟的旁边,静静地注视着钟上的人,从破旧的黑袍中伸出略显消瘦的手,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只手呈现着如夜色一般的黑色。
“光明......为何弃我族而去?”黑袍人轻声问道。
他来这儿已经很多次了,他知道这次的问题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不是光明抛弃了你们,是你们逃避了光明。”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凭空出现。
黑袍人惊诧地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一个人,只闻到一股酒香。
“来死亡之海旁的酒馆,那里有你心中的答案。”
......
中庭,层峦叠嶂,雄伟的城堡矗立在巍峨的山巅。
宫殿间,纸醉金迷,觥筹交错。
穿着华丽服饰的金发青年坐在最为显眼的主座上,贵族样子但削瘦无比,一位身穿着红白相间长裙的年轻女子端着高脚杯向他行礼,带着微醺的醉意向他发出邀请:“威尔少爷,您能与我共舞一曲吗?”
青年起身向着女子行了一个礼,女子兴奋得捂住她的嘴,正当众人欢呼雀跃之时,青年带着微笑拒绝了她:“很抱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事情能比酒会中眼前的舞伴更加重要呢?”坐在青年旁边的是一位中年人不满地说道,这是他儿子二十岁的生日,这本应不仅仅是一个生日,还是与其他贵族加深关系的好机会。
“尊敬的父亲,先祖曾经说过:‘神的注视高于一切’,对于平凡人,尚且需要回应神灵的谕令,何况我们这些神灵的眷属?”说完,不顾尴尬的人们,径直走出酒会。
祈祷室内,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对着神像祈祷,金黄的头发扎着一条长辫,看起来青春活力:“伟大的奥丁神啊,我祈求您让我的母亲好起来,让我能赚好多好多钱,这样我就可以养活我的弟弟,我的家人......”
“伟大的奥丁神啊,求求您求求您求求您......”
持续了五分钟的念叨后,少女叹了一口气,她念叨得有点累了,想坐着休息一会儿。
“你祈祷的方式错了。”清冷的男声传来,少女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来。
“少爷!”
“对不起对不起,仆人不应该在祈祷室祈祷,对不起......请您惩罚我吧!”少女低着头,等待着惩罚。
“艾丽娅,不要低头,神灵在注视着我们,在他的眼中,没有所谓主人与仆人,只有众生。抬起头来。”
“是,少爷!”少女猛地抬起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瞪着青年。
青年无奈地捂着脸,“你,看神像!”
“是,少爷!”少女脸朝向了神像,但是她仍然瞟着青年,没有人注意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好像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仔细听我是怎么祷告的的。”
“是,少爷。”
“伟大的奥丁神,您的眷属威尔向您祈祷。”青年双目微闭,双掌轻合,神情肃穆,“我的家族,雅各布家族逐渐依赖于当年的荣耀,您的眷属忠诚地祈求您,能指出一条路让雅各布家族重复荣光。”
“您的眷属祈求您的回应。”
祈祷结束,威尔仍然保持着虔诚的姿态。
少爷又这样了!少女心中很不满,每次少爷祈祷神灵都没有回应,为什么他这么傻?
“我的眷属,”惊雷般地声音从神像口中发出,青年和少女都吓了一跳,“想要你的答案,就来到死亡之海旁的酒馆吧。”
“感谢您的回应。”青年浑身颤抖地弯下了腰,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神的声音,可能也是好几代人里第一个听到奥丁声音的人。
“少爷要离开了?”少女脸上布满了惊恐,她舍不得自己的少爷。
“嗯,我将听从神的指引。”
“少爷少爷,我能去吗?”
青年瞪了少女一眼。
......
翌日,“老爷,少爷不见了!”
城堡里乱成一锅粥,雅各布的家主坐在精心雕刻的座位上心急如焚。
整个城堡里一半的仆人都派出去寻找少爷了。
“艾莉娅呢?她人呢?”女仆长愤怒地责问一个女仆。
那个被询问的女仆怯生生地说道:“明明昨天才看见她的......”
“快去祈祷室!”
一群人冲进祈祷室,在奥丁高大的神像上爬下窜。
“老爷,找到了这个!”
雅各布的家主循声望去,那是一枚徽章,上面是三道闪电,呈三岔分布,最中央的闪电顶端有一个箭头。
那是雅各布家族的徽章,闪耀如雷电,迅猛如长枪,象征着雅各布的荣耀和奥丁神。
极北的伊达利尔,窈窕的女猎人将染血的锋刃从敌人的尸体中拔出,轻笑着看着遥远的南方,她的周围早已尸体密布,腥臭的血液浸染了皑皑白雪。
命运的诗篇,至此开始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