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下船舱,和语看见了坐在桌子旁烂醉如泥的查尔斯。
他一头倒在桌子上,唾液混合着酒水流在木桌上,微微开合的嘴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和语有点好奇,靠近想要听清。
“艾达......”
看口型查尔斯要说出另外一个名字的时候,他忽然清醒并把扼住了和语的咽喉。
“什么人!”
被高高提起的和语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提尔斯面色阴沉地看着和语,“滚!别打扰老子休息,小心我把你扔下船!”
他把和语扔了出去,和语撞在墙上。
“既然被这样对待,不如......不如......”男女不分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出现,声音逐渐变得戏谑。
和语紧紧闭上眼睛,酒桌上的查尔斯猛地站了起来。
“嗯......怎么回事......”查尔斯的视野中,和语一个人坐在墙角,模模糊糊,与视野中的白色雾气几乎融为一体,还隐约有重影,时远时近。
查尔斯摇摇晃晃,迈出一步就摔了一跤,狰狞的鬼面出现在和语的脸上,一张长长的纸漂浮盘旋在和语周围。
查尔斯惊诧地看着和语,慢慢地,几道墨痕在和语的手中聚拢形成一支笔。
和语的手颤抖地握着毛笔,恐惧在提尔斯的心里蔓延,他想说出话却没有说出口。
就在笔要接触到纸张的时候,和语猛然睁开了眼睛,大口喘气了起来,他脸上的鬼面消失不见,接着一团更浓厚的雾气飘来,笼罩了一切。
提尔斯狼狈地趴在地上,过了许久白雾才消失。
但是,和语不见了......
仓库里又一次充满了白色的雾气,和语捂着自己胸口上的伤半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穿着紫袍的预言家拿着一把树枝状的长剑,居高临下。
“居然有着扭曲人视野的力量,这也是恶神的力量吗?”预言家轻声说道,“可惜我能看见你的灵魂,真是悲哀。”
“我,西格恩,以神后之名,处决你。”
“呵呵,这是一个刚刚被打昏的女人的态度吗?在那时我可是做什么都不会被人阻止哦~”
“你......”
和语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一边向后退拉开距离。
“神后谕令:追猎,”西格恩头上的眼睛头饰发出紫色的光,和语周围的白色雾气不断变换,化成一条条丝线飞向了和语。
“你跑不掉的,我还能看见你的灵魂,我将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你这么惦记我,那我还真是感动。”和语扯开了缠在手腕上的丝线,丝线立刻化成云雾,空气中一道冲击轰鸣而至,把和语击倒在地。
“死到临头了还呈口舌之利。”云雾化成西格恩的样子,她缓缓向和语走来。
“接受你的报应吧,这是开启末日的代价,这是抹杀光明的代价,这是......”西格恩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杀死我女儿的代价。”
青色的剑斩下,在地板上斩下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什么,为什么.......你的灵魂明明......”
和语出现在裂痕旁边,嘴角渗出了鲜血,他突然笑了出来,“好玩。”
“你居然切割了你的灵魂还重新编织了他!”
“你这个疯子!”
兴奋的光芒在和语眼里闪烁,鬼面出现,一把墨色的笔出现在他手中,他的手兴奋得剧烈颤抖。
“西格恩,以下犯上,封其双臂,封其五官......”
西格恩又一剑斩向和语,和语走了几步,仿佛没有看见斩击,但是斩击斩开了云雾,不见人影。
“目似有疾......”
“口若悬河......”
墨色的笔化成墨水荡漾于空气中消散,西格恩一声哀嚎,墨色缠绕在她的四肢,然后钻入她宽大的长袍,顺着她的身体,她的脖颈流入了她的嘴,还有一部分钻入了她纱布下。
和语捂住自己的嘴,猛然咳出了几口血,此时白雾散尽,他捡起了西格恩的剑,这把剑仿佛是一株活物,和语感觉自己被注入了什么东西。
然后视野突然清明,鬼面消失,和语跪在地上,不敢相信他刚才的心理。刚才战斗的兴奋让他迷醉,灵魂切割的痛楚,刀刃划过身边空气的刺激感,伤口的开裂,他很享受这种痛苦的感觉。
“为什么......我明明不应该会这样啊......”和语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仍然因为兴奋而颤抖着。
“接受真实的自己吧!”脑海里的那股声音说道。
“呼。”做了许多次深呼吸,和语看向被束缚的西格恩,他摘下了她额头上的那个挂饰,伸出手指轻点她的嘴唇,西格恩的嘴角处流出黑色的液体,消散在空气中。
“你为什么追杀我?你认识我吗?”
“你......是罪恶的邪神......”
“停,我名字是什么?”
“......”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你要杀的人?”
“灵魂不会说谎。”
和语陷入深深地沉思,在罗德现今的记忆看来,他似乎没有什么犯罪的经历,那么,应该是罗德记忆缺失的那一部分。
“你这个挂饰,可以看见灵魂?”
“那是神后的东西,你不配动它!”西格恩大叫。
和语把它放进裤兜,凑近那张美丽的脸,笑着说道:“真是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好像失忆了,如果你要杀我,能不能等我找回我的记忆呢?”
“或者,你帮我?”
西格恩呆呆地看着和语,然后她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报应啊,这是报应啊!连你自己都受不了你自己了吗?”
“就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和语口袋中的那枚挂饰开始喷出云雾。
“你以为,会改变灵魂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神后谕令:绞杀,”跪在地上的西格恩大喊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又开始大笑,“去死吧!”
周围的云气不断扭曲,丝线飞舞盘旋,向着和语逼近。
云气中出现了几点星火,紫色的火焰在空气中燃烧,随着云气盘旋,和语和西格恩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的发生,几秒后,火焰熄灭,也没有一丝云气的踪影。
“暗精灵......”西格恩发现了仓库门口的黑袍人,愤怒地喊道,“你......果然是那个邪恶的神灵!”
“弗丽嘉的侍从?”黑袍人发出了疑问,他从黑袍中拿起一把花纹华丽的匕首,走向西格恩。
“我会把一切告诉神后,我终于发现你了,你跑不掉的,邪神!”西格恩的袍子中冒出一缕缕云气,将她包成一枚茧,消逝在空气中。
......
阿斯加德,英灵殿中。
云雾飘绕中,一个洁白的茧缓缓升起,白茧消散,在白雾中,一丝不挂的金发女子侧卧在宫殿中。
“终于找到他了,你干得很好,西格恩。”威严的声音从高大的王座上响起。
“神后大人,是在下实力不济,没能够击杀他。”女子急忙跪下。
“不要紧,我看见了,我全部都看见了。暗精灵和那个邪神。”神后走下神座,西格恩不敢抬头,只能看见宽大的长袍和一串由水晶做成的钥匙。
“让我想不到的是那这个邪神居然忘记了自己,这真的是......太好了。”神后轻轻地拂过西恩尼的发丝,西恩尼只感觉到传来一股暖流,舒服得让她发出了呻吟,好像刚才在船上的经历不复存在。
“神后大人,那名邪神的姓名是什么?”
神后沉默不语,白皙的脸上静默如水。
“我.....我逾越了,”西格恩脸上出现了慌张的神色,“请神后惩罚我吧。”
“不必,”穿着白袍的圣洁女子摆了摆手,“让世人遗忘他,正是对他最大的惩戒。西格恩,把海姆达尔叫过来。”
“我要他和那把罪孽之剑为我的儿子灰飞烟灭!”
......
“莱特,为什么救我?”
“我恰巧经过罢了。”
“那其他人......”
“我设置了静默屏障,不会有人过来的。”
“你一直在观察着我们?”
“从你摔到在地上开始。”
“你为的是什么?”
“你还不能知道。”莱特红色的双眼盯着和语,和语在猩红的双眼中没有看见一丝感情。
“把那枚眼睛挂饰给我。”
“可以,在此之前,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符文。”
“符文?”
“恩怨已了,别了。”
莱特打了个响指,周围传来一阵巨响,和语看见了一道紫色的虚影飞速闪过,眨眼间,莱特消失了踪影。
“至少他还和我道了个别。”和语自我安慰。
......
“奥丁为了获得智慧失去了一只眼睛,林和语,你为了实现愿望你想要付出什么呢?”黑暗中,那个鬼魅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我还没想好有什么愿望,或许我一直是一条咸鱼吧。”出乎意料,和语心平气和地回答那了个声音。
“别忘了我们是一体的,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是知道的。”
“你......”
“你想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问?’我真的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你这傻乎乎的什么都问的样子太可爱了!”
“......”
“林和语,你明白的,你那些扭曲的愿望,思想组成了我,你一直都想在外面做出那个光鲜亮丽的林和语,为什么不肯接受真实的自己呢?”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很虚伪?”
“你虚不虚伪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每次花了很大功夫帮助他人然后又埋怨自己不是真心帮助他人只不过是为了给他人一个好印象罢了,这种想法每次出现都会丢给我,你只是为了他人而变成了这个林和语,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呢?”
“......”和语没有说话,因为他通过魂视看见了自己灵魂上出现了一个剑痕,是刚才西格恩砍到胸口的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