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厅的人已经疯了。
那两个警察将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叫人去把路上那辆车带回来,结果车没了,仿佛之前只是他们看到的幻影。
那条路上的监控坏了几个,刚好没拍到车。
厅长连夜拉着调查这次案子的负责组开会。
“方北呢?”厅长皱眉,看着空了一处的座位。
“方教已经回家了。”送方北的一位警察回道。
“马上打电话把她叫过来。”
桌边坐着的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面面相觑。
“怎么了?”
“我们、我们没有方教的手机号。”下面的人不知道谁说了句,其他人皆跟着点头。
“去通知部找,她们今天跟她打了电话的。”
但没人动,还是和前后左右的人眼看眼。
“怎么?都不去?那你们都去案发现场走一圈吧。”
他们都不想去案发现场,也不想跟方北打电话。前一个太血腥了,后一个是不服气。
方北现在才十九岁,却在业内近两年里名声鹤起,明明是个学生,却已经不可一世,必须请才能把她请来。在场的所有人资历都比她深,对于她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自然是不想认同的。
厅长看着他们这样就一肚子火,努力将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这些人来开个会。”他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的扫过每一个人,“希尔,你觉得凶手在酒窖里杀这么多人是怎么做到的?”
被点到的是离他最近的那位。
“杰森,你觉得尸体被割了眼皮是凶手的一种怪癖还是报复?”
“德华,你觉得凶手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被害者们是开车去的案发现场还是打的士?”
“约米莉,为什么这么多人涌进一个地方周围一个村民都没有察觉到?”
…………
晚上发生了一桩惨案,在警厅。
方北睡的挺好的,没有做噩梦,可以说,她从来没做过梦,从小到大都没有,虽说人一般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但好歹记得自己做过梦,方北记忆过人,却从不记得,或者说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梦。
她醒了,缩在被子里,喊了声:“佩。”半响,没人进来,才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家里了,又在枕头上蹭了蹭,坐起来,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客厅静悄悄的,方北走的门口,看到鞋架上放着孟逸凡的拖鞋,想他应该出去了,也带上钥匙,换了鞋出去买睡衣。
她不识路,所以不小心就胡乱走了一通,然后停在一个死胡同里,正准备往回走,就听到一个人脚步声,步伐很缓,不紧不慢的,像是在清晨散步,但方北脸白了。
她对声音很敏感,这个脚步声她太熟悉不过了,而且里面夹杂着珠子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
她僵直着身子转过去,看着路,想,要是是那个人,她就一枪爆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悠悠的,迈在雪地上,白浓浓的雾里,黑色的轮廓慢慢清楚。
方北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人,僵硬的身体放松下去。是个老爷爷,手里拿着一串泛旧的佛珠。
“诶,小丫头,你来这里是干什么?”
“迷路了。”
“诶,在这里你都能迷路,你这方向感还不如我家大白呢。”
“……”不用想就知道大白绝对是条狗。
“你住哪?我可是把这儿所以的大街小巷都摸的一清二楚,肯定能给你指条路来。”
方北没说话,因为她也不知道孟逸凡家在哪,昨天是因为他家门口刚好有条路直走就出了唐人街,而现在,她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拐进来的。
对于路痴来说,记忆力再强,也记不得回家的路。
她想了想,问:“唐人街的出口在哪?”
“不知道。”
“……”
“我从来没出去过我怎么知道。”
“……”
方北想了想,又问:“那主街在哪?”
“这里都算主街,比如说我们脚下这条路就算主街,你指哪一条?”
方北低头看了看地面,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老人不太靠谱,但带着最后一点希望,她又问了:“买睡衣的地方呢?”
“这个啊,我想想,啊,这条路一直走到一个岔开然后右拐,再一直走然后又到一个岔开接着右拐,再到一个岔开右拐……”
那个老爷爷一直在说右拐,一连说了五个右拐,然后说:“然后就到了。”
方北想了想,问:“然后是不是又到这里了?”
“是啊。”老爷爷笑眯眯的说道。
“……”
方北拉了拉衣领,准备走,再跟这个老爷爷玩下去她是受不了的。
“诶,丫头,丫头,别走啊,其实我就是买睡衣的啊,诶,诶。”
老爷爷在后头喊得急,方北也走得急。
再信他她就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