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走了啊!”姜可儿顺手关了门。
出门,下楼,左拐,买了早饭,还冒着热气。一路上,姜可儿眼睛左瞟瞟,右瞧瞧,没心没肺的。不出所料,到了校门口,早饭整理下还能再去卖。这下,她急了眼,不过也是和往常一样的情绪,站在那个几乎每天都陪她吃早饭的垃圾同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唔,终于吃完了”姜可儿小声低估。蹦哒进校门去了,全然不像个要高考的应届生。一脚踏进校门,突然意识到手里还拎着一包牛奶。
“刷”的一下,可儿得脸红的跟苹果似的,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地反应,手里的大衣往前一遮,抬头挺胸地走了。
如常,到教室,拿书,早读,不起半分波澜。
“来,同学们,把书翻到123页。”
姜可儿顺手往抽屉里一摸,没有找到那种熟悉的厚薄,质感,心里一慌,不是吧,没那么倒霉吧,三年还没落过书,这临毕业了倒好,来打破个记录。
姜可儿望着两边隔了近一米的“同桌”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灰溜溜的转过头和后桌合看一本,那么大幅度的动作,是个正常人一瞬间也感受到了。老师手持教鞭,走到姜可儿桌子旁边,用力一挥,生脆的响声传来,她吓得跳了一下,半天没缓过神来。
下课,可儿一翻课程表,“完美!”下午还有一节语文课,一盆凉水浇在她头上似的。
“急什么,去借一本得了”陶清扬从后一下拍在可儿身上。
可儿做怒目圆睁状,道:“我的魂刚回来,你又想给我吓哪去!”
“说正事:借书!”
“又是平白欠人一人情。”
“谁叫你经常不带脑子呢。”清扬特意扭了扭头“说正事,上午还有一节生物和政治,这两位的习惯你还不知道,中午又是班主任督班,不早十分钟进去又得晒一个中午太阳,所以你能去借书的时间只有现在下课,下课时间还有3分21秒。”
“陶清扬,你又这样,最重要的不早说。”
姜可儿飞奔出去,一路还得跟做特务似的,藏藏躲躲,生怕被哪个巡查老师逮住串班给拎走,找班主任认领。
脑子想事,脚下飞快,一下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苏闪。校草级别人物,姜可儿的偶像。一下,姜可儿心里像是长了玫瑰,为娇艳欲滴而折服,也被刺扎的生疼。
回过神,赶忙道歉,一连串“对不起”换来了两个字“没事”。苏闪似乎早已习惯对待谁都一般的礼貌。
匆忙借了书,溜进教室。
晚上,照常写完了作业,姜可儿拿出日记本,写到:今天,倒霉极了,书没带,还撞到了我偶像,关键是这么好机会,我尽说对不起了,也不要个微信啥的,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陶清扬。
“我的好可儿,江湖救急啊,我光顾着看车硩的线上演唱会了,今天两张数学卷子全忘了。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可儿故作生气“不对,是谁今天还说我没脑子来着。”
“我我我,都是我不好,可......”“叮咚”,姜可儿已经把作业发了过来。
“说好了,不全抄啊。”
“还是这样没心没肺,不知道又要受多少伤啊。”骆止戈透过云镜看着如今姜可儿模样,带着些许欣慰,还有不舍。
“师兄,这不就是你希望师姐过上的日子吗,这可是你当年翻过千仞山,游过……”宇文仲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往事何必再提及。”相较起初的神色,骆止戈眼里多了几分飘渺,许是这些年接任了燕山的掌门人,看惯了纷争的缘故。
临梓渊一袭青衣走来,与这燕山上素来白衣胜雪的风格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掌门”临梓渊行了个礼。
说起来这临梓渊虽和骆止戈年岁相仿,辈分却足足大了他一辈。临梓渊是骆止戈二叔骆文的师弟,早些年在源山学艺,也是近几年才拜倒燕山门下。
“你守了她的魂魄千年,难道如今去见她一面都要犹豫再三?要真的放不下,还是去看看吧”临梓渊总是这样洞察人心。
“是啊,师兄,师姐在的时候好歹你还有点烟火气,你瞧瞧如今一副万岁老人的模样,你还念着师姐干嘛不把她接回来呢。”
“仲元,好容易她才从这些个门派纷争当中解脱出去,我干嘛还要将他重新拉扯回来呢。”骆止戈朝宇文仲元摇摇头,感叹他经历了那么多,总还有一分天真保持着。
临梓渊沉默了一会儿,说:“仲元,让你师兄自己好好考量吧。”
宇文仲元看临梓渊神色不对,便也很识趣地走了出来。
大殿门口,临梓渊回头向里望了几眼,见骆止戈尚在沉思中,便又拖着宇文仲元走几步,道:“你师兄当年废了多大劲才保住姜可儿一条命,其中艰辛自是不必由我多说,又不眠不休的受了她八百年,才换来她轮回转世的机会,你觉得他不需要时间仔细考量吗?”
“梓渊师叔,我明白师兄吃的苦,可这跟如今让他去寻师姐能有什么矛盾?”
“让你平日多看看有用的书,别总抱着你的话本不放,现在看到了?”
宇文仲元嘴一撅,头一歪,作出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来。
“好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是玄门中人,一生有数万年之久,你师姐受了重伤只可保住常人之躯,骆止戈一旦去找她就会破坏她原有的命数,也就是说有死于非命的风险。”
“所以这就是你要拉我出来的理由。”
“不错。”
“糟了,光顾着和你俩小子讲话了,正事给忘了。”
“师叔,什么正事?”
“莫门山的老掌门去世了,我等小辈理应前去祭拜。”说着他又进了大殿。“止戈,我们这两天得去趟莫门山了。”
“莫门山?我们与他们素来私交不错,说起来也是多年未曾拜会。”
“恐怕是不成了,我们这一趟是去吊唁莫老前辈的。”
“莫老前辈?是啊,当年天下纷争,青叶山和双木山妄图瓜分天下,莫老前辈也是在那一战落下的病根啊。”
“那我们何时启程?”
“你定吧。”
说起当年一战,骆止戈早已神色有异,内心仿佛是一人拿盾,劝他小心行事,又有一人持矛,鼓动他依心行使。
莫门山外,莫家大弟子莫核,神色憔悴的接待来往客。
“骆掌门,里边请。”
骆止戈点头示意。
莫老前辈独子莫南正跪在灵堂前,本来骆止戈心里谋划了一堆说辞来劝慰他,诸如“逝者已矣,生者不可如此颓废啊,你万万不要辜负了莫老前辈呢,还有这大局等你主持呢”。
等骆止戈正真看到莫南的时候什么也讲不出来了,虽然说南风继任掌门一年有余,到底还是莫老前辈在管事,并没有给莫南起到多大的历练作用,他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骆止戈吊唁完后,走过去拍拍莫南的肩膀说“莫老前辈是位英雄。”
莫南含着泪道“‘嗯。’”
随后,就有一弟子带他们一行人去厢房休息,到了门前,弟子作揖行礼道:“几位贵客实在抱歉,山上人实在过多,只能发烦几位两人住一间房了”
临梓渊摆手说“小事。”
骆止戈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这山上的茶确实不错。”
“怕就怕这好茶也收不住你的心思啊。”
这夜月亮格外的亮,仿佛是有意不愿让人入眠。
骆止戈披上一条披风,想着这莫老前辈前些日子还给他去信邀他上山,没想到不过一月光景,却是上山来吊唁他的。
不由得开始感慨世事无常,说不定叶青门和双木门哪一天又卷土重来,真到了那一天,他也不知他是会幸存,还是殉道。他决意暂离玄门,在有生之年去陪着姜可儿,哪怕是不能够把她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