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之所以叫围猎,其重中之重在于一个“围”字。
活动伊始,皇上骑马带着群臣围住猎物,再由皇上亲手结束这个瓮中之鳖,算是仪式结束。
接下来是自由狩猎,自行组队,骑与不骑马,自由定夺。
自由狩猎约莫三炷香的时间,时辰一到,以角鸣声为令,在原来相聚的地方集合,由黄门来清数各路人马所打获得猎物。
可照眼前这个架势,皇上骑马带着群臣围猎,是绝对不可能的,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皇上带着群臣奔跑着围猎。
…………
被围住的是一只沈玉也叫不上名字的灵长类动物。
像鹿又不像鹿,只见是长了两个犄角,披了一身毛,四条腿的东西,安全起见,李公公叫人将此物的后腿拎出一只,绑在木桩上。
最终,这只灵长类动物在皇上的指挥下,被群臣围住。
毫无技术含量可言。
接下来就是自由打猎时间,如江浅所言,刚一开始,他的好大哥就被皇上叫走,下落瞬间不明。
看来皇上是动了杀心,他想亲自解决掉这个废物。
沈玉不会骑马,自然只能步行,好在皇上也不会。
沈玉一路磕磕绊绊,来到了占士山脚下,排去此时马蹄乱鸣,剑走偏锋的响动。
此处还是蛮钟灵毓秀,晴川叠翠,美不胜收。
虽说时隔多年,江浅描述的山川却是十足的准确。
果不其然,揭开溪边的藤条,一方石桌映入眼帘。
终于找到地方了,沈玉紧绷的神经可算松了下来。
现在只需要坐等角号声,便可顺利挣脱此劫。沈玉闲着也是闲着,便主动收拾起石椅上的灰尘,好方便自己修整。
没一会的功夫,沈玉的屁股还没坐热乎,藤条帘子毫无征兆的被拉开了。
原本有些昏暗的小山洞,顷刻间注满了阳光。
沈玉有些喘不过气,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咫尺之远的洞口,想着临走时江浅的叮嘱。
“王爷,此洞虽说难以发觉,可圣上既然要做此事必然会提起勘察地形,倘若时运不济,被发现……”
“被发现的话怎么办?”沈玉焦急的追问。
“哈哈哈,王爷别急,在下自有妙计。”江浅慢慢悠悠的语调此刻在沈玉耳边不住的回响:“倘若,皇上真的进来,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就是你想出来以卵击石的妙计?!!!”
江浅高深莫测的摆了摆手:“此法虽然看起来荒谬至极,但未尝不是上上策,此洞狭小无比,且只有一个洞口,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用来形容此处境再合适不过,王爷只需要备好匕首,待到手之后,将其拖入洞中。遂,自行离开,时辰一到,群臣自会寻找,到时候,就算找到,必不会怀疑到五王爷头上。”
“唔,那就只能按照你说的办了。”
沈玉从袖中摸出了江浅准备的匕首,冰冷的刀柄,握在手中,沈玉有些不太适应,多久都没有见过血腥了。
帘子下的人眼看着就要进来,沈玉手中刀锋立转,向洞口划去。
那就只能按照你说的办了。
刀剑无眼,手起刀落。
洞口的藤蔓被薅去大半,却迟迟没有想象中的血溅当场,沈玉暗叫不好。
仔细看去,来人不是老板,是一个……蓬头稚子,好在孩子的个子不达标,沈玉只是削去了些许藤蔓,孩子并无大碍。
孩子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被吓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说来奇怪,这围猎自然是会驱散平民,这男孩是怎么留下来的?看样子穿的破破烂烂也不像是达官显贵家的少爷。
沈玉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围猎场中?”
男孩虽说没有说话,目光却一点都不老实,盯着沈玉看了许久,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唯唯诺诺。反倒像是在打量。
“我……我家就在山上,本是偷跑下来玩耍,无意闯入,实在对不住。”
“哦?那你可知道我是谁?”
男孩低头笑了笑:“必定是哪位达官贵人了。我先前老听父亲讲起,像您这样衣着华丽的,必然都是当官。哥哥看起来是青年才俊,这么年轻便能参加围猎,必定才华过人吧。”
狗腿,太狗腿了,很有自己当年的风味。沈玉腹诽道。
“算不上什么,运气好罢了。”
“哥哥,当真是官员?”
“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这朝中年轻的官员,除了江浅是当年圣上提拔外,再无他人,今年战火纷飞,殿试自然是推迟了,照哥哥这样小的年纪,若是出仕,必然举国皆知,若是官员的儿子,定然和我们这群平民一样不会有参加的权利,还敢请教,您这当的是哪门子的官?”
“额……”沈玉一时语塞,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这么会说。
“这么说哥哥是混进来的?难怪这么着急先发制人。要知道这围猎场中被发现,那可是砍头的重罪。哥哥,要小心才是。”
“……”这一天天碰到的是什么玩意,既然知道会砍头,这小子还不小心进来干什么。
“是,我的确不是什么官员,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皇子而已。”
看着男孩的表情从差异到震惊,沈玉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你是皇子?!”男孩还是有些不相信,喃喃道:“我的儿子我怎么会没见过,难不成你是……”
“大胆庶民,还不跪下!!”
男孩置若罔闻:“你是五皇子?!!”
“算你识相,跪下!!”
男孩呆在原地:“你不是……”
“不是脑瘫吗,是不是这句?怎么样?今天见了本尊才知道传闻害死人吧,我本就没什么毛病,都是民间乱传的。”
“不可能,绝无可能,朕……我每年都会找御医查看,怎么可能瞒了这么久,你怎么可能是五皇子!你是何人!!!”
沈玉觉得眼前这个孩子九成九有毛病,并且病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