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若离,我失态了。”渊鳞与若离紧紧相拥,他头靠在了若离的肩膀上,此时,他抬头,松开双手,离开这这个温暖的拥抱。
若离摇头,面色温和的让渊鳞有些不自在,平常或哭或丧,若离定会当头三棒,现在若离轻手抚摸,渊鳞岂会自在。
他干咳几声,紫眸望向远处,略有点窘迫地想要转移注意力。若离只是静静地看在眼里,记住这每一个画面,因为,她忽然感觉内心波涛汹涌,很多平常却珍贵的东西似乎在一点点流失,她打自心底的开始害怕起来,想要抓取住那些化为流沙般细滑易逝的记忆。
渊鳞并不知道若离此时此刻体内发生的变化,他嘴边随便扯点什么,带着若离在这镇魂殿中绕着圈子,东游西逛,虽然他自知若离已然失聪,但他还是一如往常地跟她讲各种他认为有趣的,能让若离开开森森的事情。
“若离,我听闻心有灵犀的人,哪怕没有任何言语,即使一个简单的眼神,也就能领会对方。
心无对方的人,哪怕他滔滔不绝,措辞铮铮,也无法懂半分。
古人曰:伶音鼓琴,志在相思,姜牙氏听曰:缠绵如干柴烈火,相拥至深夜几更,唇口竟相依。
伶音鼓琴,志在相见,姜牙氏听曰:伫立如百年古寺,情深至海底千丈,眉目暗传情。
姜牙氏暴疾而亡,伶音于其坟前抚琴,一曲《相思子》,成千古绝唱,后,伶音摔琴立誓:永生永世不为曲(娶),不再嫁。
后入多言伶音重情而姜牙氏知曲,却少言二人心意相通,情意不断,奈何,唉!”渊鳞原本想说点高兴的事情,正缝上若离失聪,他便把这段凄美的故事娓娓道来。
若离听不到渊鳞作的是何曲,但她可以看到,看到渊鳞脸上的惋惜之情,看到渊鳞脸上的叹息之色,看到他抱歉的目光,看到他…
奇怪,我怎么拼命要记下这些?难道我会忘记吗?若离问着自己的心,一无所获。
她自己也好纳闷,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她为什么会惴惴不安?她为什么会有所有关于渊鳞,素兰,关于她在这个村庄的记忆都会消逝的感觉?
唯一能让她心安的,也就只剩下眼前这个神色变幻的水中鱼了。
“好!令本将军于惊慌中得到宽慰,记水中鱼大功一件!”若离指着渊鳞的鼻子,指名道姓地说道。
渊鳞连忙点头,自豪溢于言表,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嘉奖一般。
“你看他们,我都不忍心打扰他们了,不过此地不为久留,叫他们吧?我们要走了。”鬼不畏抱着双拳,笑道。
“嗯,也好。”鬼愁芳手一招,袖中飞出两道金链,蛇一般冲出去绞住那两人,还未待二人有何反应,便被强硬地拽过来。
望着面带怒色的若离与还在反应的渊鳞,鬼愁芳歉意的笑笑,轻轻放下二人。
四人就此朝门边走去。
再次走到门边,若离与渊鳞两人一步跨出,也没催动剑气,质朴无华的一拳直直打在那道屏障上。
门轰然洞开,在打开那刻,鬼不畏与鬼愁芳却是神色慌张起来,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急急向后退去。
四道金锁各从鬼愁芳两袖中伸出,把若离与渊鳞拉到身后,牢牢护住。
就在四人落地的后一刻,十几道人影自那门外跃进来,也是毫无声响地落在地上。
鬼不畏看着那十几道人影,小声道一声“再退!”
四人急忙向后退去,一直退有百步之数才停住,而在他们面前,已足足有几百号人马!
他们服饰各异,显然是来自不同宗门的人,有得还是一些江湖中人,鬼不畏又看见那十几个强盗也跟进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些年龄与他们相仿的孩子,显然是为开此门而来的。
其中大部分人目光急切的搜寻着,眼中时不时闪过震撼,明摆着是来这镇魂殿中寻求宝物的,而鬼不畏眼中,独独这四人。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弑鬼宗有名的第一第二吗?”众人望向声音来源处,一位衣着华丽,手拿折扇的花花公子样的人物,正轻蔑地看向鬼不畏与鬼愁芳二人。
“戏花仁,那不是天羽门年轻一辈的第一吗?他不是剑尊吗?难道他也自降修为了!”众人惊呼。
“对,不错,我足足降了两层修为,不像眼前两位,只是降了一层就完事了。”戏花仁轻蔑地笑笑。
“两层?修炼之途每一层的修为都是天差地别,更别说两层了。”众人啧啧称赞。
“戏花兄,我们废好大劲都没有打开,便四处寻宝去了,不成想这一走,竟让几只老鼠进了来,不知拿走了什么宝物?”戏花仁身后,又是一位举止不凡的人走出,不过,他的服装,一样俗气,堆满了有钱的感觉。
“影杀宗,凌云。”鬼不畏眼神阴沉,拳头紧攥。鬼愁芳心里一紧,连忙用一条金锁柔柔缠住鬼不畏的手,他早已探手入袖里,摁着几张暗杀咒!
鬼不畏眼中的另外两人并未过多言语,望着他们的双目却是锐利如剑,好像想把他们所知道的一切都挖掘出来一般。
那两人各是伏魔域的第一,第二,同时也是九天盘古凤国一个曾经兴盛的豪门子弟——洛氏兄妹,洛哀与洛悲。两人名字起的这般,命运可想而知,相传,在他们出生那天,其母因难产而离世,其父哀痛欲绝之下,给这对兄妹起了这两名字,自个也在郁郁寡欢之中不久离世,洛氏一族因此讲尚在襁褓的两人抛到荒郊野外。
但也无法避免家道中落的命运。。
但洛氏兄妹最出名的,不是他们仿佛诅咒的过往,而是他们的近乎残暴的残酷!
“竟然被你们这几只老鼠打开了这扇门,想必是拿了不少好东西吧?老老实实叫出来,我会考虑饶你们一命!”戏花仁手中扇一折,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来,而那寒光,带着实力的威压扑向众人。
鬼不畏与鬼愁芳竭尽全力才堪堪挡住那威压,他们身后的若离与渊鳞心里不由得惊呼。
鬼不畏心里也同样惊呼,他想过等级相同时他未必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对手,只是,他没有想到,仅仅是威压,就需要他耗尽全力才可抵抗!
这该是,何等强大的实力差别,看来,没办法,只好…
他叹口气,看了眼鬼愁芳,在众人凝视中,走到了戏花仁面前,将一个地摊货一样的手镯亮出,不舍地说道:“此处虽为神地,但毫无法宝,如今不交出点什么来,你们又不肯放我走,来,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语罢,他作势要摘下那手镯。鬼愁芳这才明白过来,她嘴角此时也是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来。
这一番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那几百号人面面相觑,不相信的人已经三三两两的冲了进去,眨眼间,这里就只剩下那么几十号人了。
鬼愁芳这才明白鬼不畏卖的是什么药,与其跟对方死拼,不如直接摊牌的好,暗杀咒威力是大,但行走江湖,没点底牌都不好意思出来混,他们有暗杀咒,那些人就一定能拿出更厉害的法宝符咒,对决下来,还是他们吃亏。
“什么?你耍老子!”戏花仁手一扬,那把扇直逼鬼无畏咽喉,在几寸距离才停下,扇子的边缘,泛着寒光。
那是隐藏在扇子里的刀,这把折扇看似古雅,却是一件锋利的武器,它的古雅,与杀人的血腥无关。
“不行!鬼不畏,那可是我们的定情之物,虽然它只是个地摊货,但你不是说会永远珍惜它吗?”鬼愁芳眼含泪光,略带哭腔的道,她跑到鬼不畏身旁,用力握住那只手镯,拴住一般。
“唉,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没有什么好东西了。”鬼不畏摆摆手,的确,他除了这个手镯和暗杀咒就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那,你把手镯收起来!我用这个吧。”鬼愁芳从她脖上摘下一金坠,那金坠闪着金光,鬼不畏心里清楚他此时在演戏,可看到那金坠时,他身子僵硬了片刻,因为那个金坠,才是他们真正的定情信物,虽然他极快的缓过神来,继续演着这荒诞的闹剧,可那片刻,早已被一人纳入眼中。
“好吧!”鬼不畏捧着那金坠,递到戏花仁面前,戏花仁脸色如乌云,半晌未有反应。
“哦,你不要啊!”鬼不畏收起金坠,他张开双手,脸上扬起嘲弄的神色,“那你把他们搬走吧。这可是天大的宝贝。”
那些天大的宝贝无言。
“你们!”戏花仁大怒,那些是宝贝不错,可谁拿的动?他方才优雅的形象被彻底撕碎,此时的他,就如一头野兽。
“戏花兄,与其跟他们耗,还不如进去寻宝实在,几只老鼠而已。何必理会。”凌云抬手摁在戏花仁肩膀上,他的目光宛如扫帚在鬼不畏四人身上扫过。
扫过渊鳞与若离二人时他略微顿了顿,心里也纳闷自己的弟妹合力未何难以打开这扇门,而他们却可以。
不过一经探测,他倒是心服口服,因为他们的实力,在同阶中未见能出其左右者。
“哼!”戏花仁点点头,与凌云那些人一并离去。
鬼不畏这才松了口气,忙欲将那金坠给鬼愁芳戴上,这时,一个人刷地忽然逼近他面前,那人一抬脚,膝盖重重顶住鬼不畏前胸,力度大到把他顶出四五丈远,直到顶在了一块石碑上,才停下,那石碑坚硬得很,鬼不畏心想被她顶飞也比撞在石碑上好受,起码不会前后夹击,断这么多根骨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鬼愁芳,若离,与渊鳞三人。
听闻洛哀实力强横,剑灵凶残,现在亲眼一见,才深知她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
连剑铠剑器都没用,哪怕是偷袭,但一招就得手未免太令人下巴挨地吧?
这一顶,算不上是很强的攻击,但只有鬼愁芳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接下来,他是为了护住那金坠。
鬼愁芳咬牙,一挥双袖,那八条八链齐出,扎进地面,仿佛生根一般,破土而出时,竟化为了几百根金链!
密密麻麻如万蛇扑食!
“哥,你去寻宝吧,我多寻宝没什么兴趣,但是折磨人,可是我的特殊爱好。”洛悲嫣然一笑,妩媚间充满杀意。
“竟然这是你的猎物,那我怎么好抢,只是妹妹想要,哥哥自然要阻止某些打扰你雅兴的人了。”洛哀言语间,一把尺长小刀出现在他手里,他随意的划动那把小刀,抓向洛悲的八条金锁节节断裂成灰尘一般的光散去。
鬼愁芳双手震颤,身子向后倒去,亏得渊鳞与若离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刚刚那一击,很强。
无论是鬼愁芳的还是洛哀的,只不过洛哀在顷刻间洞察出了那一招的弱点,才得以轻易化解。
若离面露怒意,渊鳞也血气上涌。
毕竟,自幼至今,从未受过这等侮辱!
“你!”鬼不畏抬头看向一脚踩在自己胸前的洛悲,刚刚他是有两个选择的,一是双手格挡,可洛悲令一只探向金坠的手,让他改变了注意,他选择了双手握住金坠,再运力退开。
但洛悲蓄谋已久的一击岂是仓促间就可以抵挡的?那一击没有挡住,金坠也只护住一半。
他此时怒视着那张精致如玩偶般的脸,那张脸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似是嘲讽,似是天真,二者参半。
“这,很重要吗?”洛悲手一抬,那金坠被拉紧,鬼不畏心里一揪,手下意识松开了。
“我最爱,夺人所爱,哥,这儿几个小鬼而已,你先走吧?你知道,我不喜欢有人看戏。”洛悲回头,闻得此言,洛哀也不多语,离去,而一些闲杂人员哪敢停留,吃瓜的都全跑掉了。
这里,只剩下了五人而已。
“你欺人太甚!”渊鳞纵身一跃,手一挥,紫剑已然在身,与此同时,身上紫气缭绕,汇成剑铠,他高高举起那把四尺巨剑,嘴里喊到:“龙俯首!”
紫剑剑刃处,忽然出现一道紧贴剑刃的紫色光弧,一个龙首的幻影同时出现在了渊鳞身后,随着那一剑劈下,那只龙首也把头一低,俯视着洛悲。
这是什么剑灵,怎么从未在古书上说过?
洛悲心里一阵疑惑,她自诩由掌门教诲,学识与实力都数一数二,虽然她记不住师父与她讲过所有剑灵,但剑气大陆剑灵榜前百她可是了如指掌,倒背如流。
但渊鳞的剑灵她却是从未听闻过,只能大概看出是龙系,那该是什么龙,让她远远超过剑师的实力都恐惧,她的剑灵可是剑灵榜第二十一…
“魔畏,出!”洛悲放下金坠,召唤出一把黑色巨剑来,那巨剑大得足以遮挡两个举剑人了。
估计谁也想不到,身材娇小的洛悲挥舞的剑竟是犹如那些石碑一般巨大,厚重。
而且那剑上还散发着一股邪气,在洛悲挥舞的时候,巨剑嗡嗡作响,众人仿佛是听到了…
千万百冤魂鬼魂兽魂的哭嚎!
这该是杀了多少生灵,才造就了这把剑的邪气!
“雌雄双剑,雌剑魔畏!渊鳞,快闪开,不要硬碰硬!”若离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呐喊了。
鬼愁芳被若离搀扶着,她看着那两把将要撞在一起的巨剑,眼里泛起担忧的神色。
区区剑者,怎么可能跟一个降级的剑师对抗!但一想到渊鳞又是因为他们才冲上去,心里也升起许多暖意来。
若离担心的,并不是实力差距,而是那把剑。
雌雄双剑,雌剑魔畏,雄剑神惧,这两个剑灵是同生同死的!论实力,在剑灵榜上排第二十一无人有异议,但论凶残程度,它可以排至前二十!
一名之差,山丘之别。
他们凶残在于,魔畏噬魂,神惧嗜血,魔畏噬魂越多,愈加凶残,持剑人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那魔畏吞噬,永远的囚禁在魔畏之中,永远…被魔畏杀死的人,也是如此。
两剑相撞,刺耳的声音充斥方圆数十丈,渊鳞双目带血,两只握着剑柄的手颤动不已。
他身后龙的幻影被震散,魔畏上囚禁的魂魄,也在那刻奔腾而出,顺着剑身,扑向渊鳞。
“噗。”一口鲜血自渊鳞口中吐出,他倒飞出去,在五六丈距离外停下。
“呼…”洛悲喘着粗气,刚刚那一剑,可是她较为得意的一式——魂散,看似只是竭尽全力的野蛮一击,实则在与对方碰撞那刻,剑上的冤魂会被释放,万千魂灵会直接攻击对方的精神,哪怕是心神坚定者,也会遭受巨大伤害。
更遑论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
“渊鳞!”若离跑到渊鳞身边,她低下身子,把他抱在怀里。
渊鳞睁着双目,尚有意识,只是他双目充血,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血色的,不过他没有意识到那是自己的血,看到满身是血的若离,他还傻傻的以为那是自己的血溅得到处都是了,所以他抬起手,轻轻擦拭若离的额头,若离的脸颊,可他奇怪,他怎么擦不掉那血,只能看着那些血缓慢地流动。
“若离,你身上的血,怎么擦不掉…”渊鳞双目一闭,昏死过去。
若离赶忙把手一试,感觉到微弱的鼻息时才松了口气,她咬紧牙关,一把抱起渊鳞,放到鬼愁芳旁边,鬼愁芳轻轻接过。
“鬼姐,替我照顾好他。”语毕,她转身,看向面无表情的洛悲。
“如果实力相同的话,我自认非他敌手,但实力差距如此大,何必为了出风头而…”
“他不是为了出风头。”若离毫不留情打断洛悲的话,“爱出风头的人,一贯不会冒生命的风险,但路见不平的人,一贯会托付生命于某些在你们口中可笑的东西。”
“你是说仁义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有何路见不平?想当初我洛氏父母双亡,可曾见过路见不平?我只知道洛氏一族将我们逐出门外,抛却在荒山野岭,任我们自生自灭!强,才可以活下,我不会因为你是小孩而手软,无论对手是谁,我都会竭尽全力!”洛悲直直地看着若离,若离毫不回避那逼视的目光,她以同样逼人的目光与之对视。
“你若真要与我决斗,出剑吧。”洛悲将巨剑指向若离,若离面露怒意,她正欲上前,一个声音却是自洛悲身后悠然响起。
“连小孩也下这么重的手,你还是人吗?”
三人齐齐看向那人。
鬼不畏站的如标枪一般直,之前的重伤似乎消散了。但其实没有,他是靠超常的意志站起的。
“给你个机会,金坠给我,就此别过。”洛悲看到他手里的金坠,遥遥伸出一只手,另一只手举着巨剑,仿佛细嫩的树枝结了个硕大的果实。
“呵。”鬼不畏微微一笑,把金坠抛出。
洛悲以为那金坠会落到自己手上,对于鬼不畏这一举动,若离眼中也是闪过厌恶,继而又变为理解,毕竟在场的,不见得有人可以抵过她的。
与其和她拼死,不如速速离去,万一里面进去的人因为没找到宝藏勃然大怒,指不定还想捏捏这几个软柿子出口恶气。
再看看他们阵容,两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娃,弑鬼宗玩出名堂的“第一第二”,绝对是这里最软的柿子了。
若离身旁的鬼愁芳,缓缓伸出双手,那金坠,像是在空中飞舞了一个世纪似的,才缓缓落到鬼愁芳手里。
洛悲错愕的看着落到别人手里的金坠,杀意怒涨。
“刚刚我顶飞你的时候就应该彻底的用尽全力!以防你现在活蹦乱跳的!”她握紧巨剑的手一用力,巨剑浑身颤抖,似是畏惧她一般。
“刚刚你落地时,我就应该把所有暗杀咒用上!以防你现在活蹦乱跳的!”
“你的暗杀咒杀不死我的,师祖把元尊甲给我了。”
“那也可以把你打得血肉模糊,满地找牙!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
“用这么多,你爱人与我只有十几步距离,他们也未必会活蹦乱跳!”
“起码可以让你躺着!”
“我还有很强的招数没有用,我可是连剑铠都没有召唤出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骂,谁也不服谁。
“竟然你认为强者为尊,那我就把你践踏在脚下!”鬼不畏说罢,两把没有刀身的刀柄出现在他双手上。
“也许你剑灵看着很残废,连刀身都没有,但作为对手,我会给你最大的尊重!”洛悲两只手握住剑,剑刃处对准鬼不畏,完美的把他分为两半,而她心念一动之下,巨剑上的魂魄奔腾而出,把她团团围住,与她融为了一体。
“魂,魂铠?”鬼愁芳愣住。
若离看到洛悲将那魂魄凝为的魂铠时,下意识朝后退去。
洛悲身上的邪气也因此更重了,这让身姿优美的她,笼上了一层更妖娆的面纱。
“你的首部剑铠,居然是一张面具,我还以为会是头盔”鬼不畏看着洛悲脸上那张面具,伸直了双臂。
他身子微微往前倾斜,那两把刀柄急剧震颤,一把喷出赤红的火,一把喷出了冰凉的水,火与水跳动着,翻滚着,形成两道略微弯曲点的刀身来。
那两把刀的刀身居然是由水与火组成的!
“有意思,看来,我这把剑又有一个想要得到的魂魄!”洛悲把剑一横,她闭目,脚下忽然张开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来,其上布满各种古老的血色文字。
一阵旋风自她周身形成,一圈圈将它环绕在其中。
“糟糕!鬼姐,我们退,能退多远退多远!”若离匆忙转身,与鬼愁芳一同抬起渊鳞,两人赶忙抬出五六丈外。注意到鬼愁芳疑惑的眼神,她咬牙道:“刚刚那招,是镇魔帝决!”
“镇魔帝决!”这四个字如同刀一般扎在鬼愁芳心脏上,扎得她花容失色。
“没想到,她居然与剑灵融合到了这种程度…”
修炼一途,乃人与自身剑灵不断融合的过程,先前素兰给予渊鳞的那本古老典籍,与名人堂中那些武技,其实只是给剑者以下的人用的,因为真正强大的武技,是需要在不断修炼,战斗,吸收剑灵才可领略的,修炼之人也因此把修炼一途成为龙掠,取自融合与领略四字中!
修炼之人的实力高低,所能走得的路有多远,只需完全看其龙掠即可。
龙掠差的人,往往困于一隅,无法再进半步,龙掠好的人,往往一日千里,独步天下。
洛悲的龙掠好坏与否,看她的招式即可。
镇魔帝决,乃是与其剑灵——魔畏有着深刻的融合方才领略出的,洛悲能使出这门武技,则说明她唤醒了那沉睡在魔畏之中的帝王!
“哦,我就奇怪我师祖所拥剑灵也是需要他人魂魄祭祀的,怎么他一路修炼下来都得服用各种稳定心神的药,以防走火入魔?而你,却不需服用那些药物,就能镇压你剑中的千万魂魄!原来,你唤醒了你们血脉中沉睡另一个魂魄,而那个魂魄,就藏在你手中剑上吧。”鬼不畏神色未见慌张之色,这倒是让洛悲有点吃惊。
“不错,我的确唤醒了这里沉睡的魂魄,镇魔大帝!今日你有幸成为我镇魔帝决下的死人,感恩戴德吧!”洛悲周身的旋风愈聚愈多,她的身影,已经完全隐藏在那看不见的旋风后了。
鬼不畏能感觉到,镇魂殿的阴气,竟被她疯狂的吸纳,并化为她能量的一部分!
“唉,皇帝不急妃子急,旋风太大,看不见你咯。”鬼不畏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即使面对眼前巨大的剑气能量,他也不慌不忙,仿佛从小到大不曾长久地慌忙过,除了金坠在要落入别人手中时,他才久久地慌忙了呢。
眼角余光,看到了鬼愁芳担忧的神色。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鬼不畏在心里说道。
“还镇魔大帝,我看你才是真正的魔!诛杀尽,弑杀全,六字屠恶令!”鬼不畏怒吼,他的身体在那刻被圣光裹住,竟然凝聚成了一道雪白色铠甲,铠甲上布满符篆,胸前还印着个形似八卦的图案,只是这铠甲似乎少了一点能让他完美的东西,对了,首部剑铠,但这个鬼不畏实在召唤不来。
毕竟,能使出这招,他可是得掉很多血的。
居然是要武技才可催动的剑铠!这剑铠,为何能把我压制,明明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剑灵而已!
洛悲眼一睁,带有怒色的双眼让她宛如杀神,旋风电光火石间完全钻入她的巨剑之中,那巨剑,也已被黑色光芒所包裹。
她举剑,身子一纵,一道道残影出现,那些残影,正如闪电般劈向鬼不畏,带着那能开山断海的一击!
“镇魔帝决一重——噬!魔!斩!”
洛悲挥剑!
“鬼不畏!!”若离与鬼愁芳两人失声惊呼。
这么一刀下来,不劈死人才怪!
可鬼不畏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刀身,脸上却流露出嘲弄的神色,他嘴里喊着六字屠恶令,但身体却迟迟不见有何动作。
“六字屠恶令改!”
洛悲不明那个改的意思,反正,在洛悲眼里,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不!”鬼愁芳捂住双眼。
“轰隆——”
一声足以传遍方圆一里的巨响让得正欲向前走的洛哀停步。
“唉,又被激怒了,我回去看看吧,要是又杀人了,那多不好。”说罢,洛哀转身,虽然语气有点着急,但他,可是一点都不急。
“反正妹妹没事就好。”他自语道,脚步,也因此更慢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