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啊!
这是哪?
四周并不是熟悉的卧室,相反这里根本不是任何建筑物的内部。这里像是天空的云间,是无边的蔚蓝,白云漂浮在天际,一团又一团地聚在一起,缓慢地流动,漂浮。脚下是如同镜子一般的水面,倒映着一切,迈出一步就会荡漾起小小的水波。
“哈啊~”
有人的笑声!在哪里?
寻声望去是个女孩,她正跑向天边,白色的头发像是雪白的瀑布披在身后,随着跑动的频率摇摆着。
要追上她,她或许知道怎么离开这里。
女孩跑得并不快,很快就追上了,可是当伸出的手即将抓住她肩膀时,眨眼间身影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未曾出现过。
“走吧!”耳边传来的是如同春风一般温柔的声音,突然手被抓住了,从身后走过一个白发的身影,领着自己向前走。
是刚刚的那个女孩,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
但是,这种感觉很温暖,很熟悉。那双软软的小手传来的温暖像涓涓细流蔓延到了心里,就这样沉浸其中,不知道走了多久。
这一路上看见了许多神奇东西,有琉璃色的飞鸟从天边飞来,尾羽时不时洒下点点星光;脚下会有带翅膀的鱼游过,那银色的鳞片泛着光,美丽无比;又能看见远处三只脚的大鸟在漫步,满身雪白的羽毛让它看起来无比圣洁;而有时脚下也会出现巨大的黑影游过,那偶尔从地下升起的大角以及喷起的十几米喷泉,充分地展示了它那巨大的体型。
“你,是谁啊?”
女孩并未回答,仍然领着向前走,好像没听见。
“我们要去哪里?”
女孩这次听见了,指着远处——那白云团聚的天际,一言不发。
她的手握得很紧,像是握住了自己最爱的洋娃娃,生怕弄丢。也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观察身后的异动,女孩突然跑了起来,而且飞快。她想逃,不,应该说,她正在逃。
身后猛然射来一道道红光,擦着身旁的地带来回的扫动,女孩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刺眼的光,仍然向前发疯的跑,她应该认为这些红光肯定无法到达天际。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天际似乎越来越远了,那些紧簇的云团愈发地变小。
终于,云团消失了,红光照到了身上,女孩停住脚步,伸出了双手用力一推,让这片红光里只剩下她自己。
此时,才看清了她的脸,那稚嫩的脸上,是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含着泪,微微发红的鼻尖,凌乱的刘海下是被汗水布满的额头。
“走吧,你,不属于这里。”
她伸出了手,翘起的小指微微颤抖地来靠了过来。
“外面的世界很美,我不会骗你的。我们拉过勾的,对吧!”
不知为何,手在不经意时已经抬起,小指头在向女孩靠去。但是,没等两只小指靠近,女孩的身影在红光下迅速倒飞,她的身上被无数双黑色的手抓住,将她拖向身后那无边的黑暗。
在这最后一刻,留下来的只有那在被黑暗吞噬前依旧流露着温柔的眼睛。
好痛啊,我的胸口。到底,是什么在悸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压住胸口,无法呼吸。
“不要啊。”伸出的手想抓住那无边黑暗中女孩的手“不,不要。”
但是,这一切无法改变,那胸口无限增强的痛苦就像在告诉自已——你,真的太弱了。
“不,不。”
“不要啊!!!!!!”
“啊——”
当沈殿空从梦中惊醒时,汗水早已浸透了自己的衣服,他环顾四周,看着四周杂乱的卧室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似乎并不是梦。
“嘶——”他试着回忆刚才梦的内容,可是熟悉的刺痛又从脑中传来。
又做噩梦了吗?他这样想着,下了床想去拿点止痛药,可一下床,双脚传来的无力感让他直接倒在了地上。
嗯——发烧了吗?真是倒霉。
他想爬起来,但是身体似乎并不这么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头都在微微发着抖,抵抗着自己的命令。
“嘎吱——”卧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打开门的人。
而门口的少女,似乎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赶忙扶起沈殿空,将他往床上带去。在安置好沈殿空后朝他微微一笑,就走向了房门。她已经感受到了沈殿空身上那异常的热量,心里想着家里的退烧药应该还有,便关上了房门。
沈殿空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仍然尝试着控制自己这正在不断发热的身体,但结果是他像个帕金森患者一般,只是发抖而已。这应该是沈殿空近几年来为数不多的发烧,一直都有在锻炼的他,生病本就十分难得,更别说这种大病了。
“嘎吱——”房门再度被打开,黑发的少女探出一个头,看着在床上病恹恹的沈殿空,她慢慢地走过来,小心地坐在床边,把手中冰凉的湿毛巾温柔地放在了沈殿空头上,然后把口袋里的退烧药拿出来,仔细地盯着药瓶上的注意事项,然后确信地点点头,专注地看着从药瓶里一颗一颗滚到自己手心上的药丸。
然后一脸尴尬地猛然站起。嗯,看来她意识到了。她,并没有倒水来给沈殿空服药。于是她红着脸低下了头,灰溜溜地走向门口。
沈殿空不由得苦笑,对这位迷糊的少女只能报以无奈,毕竟她一直都这样,做事情总是能闹一些小笑话。也在这时,他猛然想起今天应该不是双休日,按道理少女应该在学校才对。
待到少女再次回到房间,喂药行动结束之后,少女便没有再离开房间了,只是坐在床边,用那双装着温柔的眸子,盯着沈殿空微笑。
“今天,不上学吗?”沈殿空看着这位没有任何离开意愿的少女,不禁疑惑。
而少女只是摇了摇头。
“请假了?”
少女点了点头。
“嘶——”沈殿空吸一口凉气“你还是应该去的,毕竟,你也高三了,学业为重。”
少女听了这段话,似乎并不是很满意,眼里多出的坚决再次宣告了她不想离开的意愿。
“我的病真的不要紧,只是发烧而已,睡一会儿就好了。”沈殿空还是不放弃,他更看重的是少女的学业。
“不要像我一样,不以为然的。”沈殿空突然别过头,不敢再看少女“让一时的激动粉碎了几年的努力。”
“失败者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好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优......”
沈殿空还没说完,一只纤纤的手指就止住了他的嘴,少女的眼里此时充斥着些许怒意。而沈殿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苦笑着闭上了嘴。而少女也很满意他的适可而止,伸出手盖住了沈殿空的双眼,想让沈殿空赶快睡去。
沈殿空在心里舒了口气,放空了思绪,闭上双眼沉沉地睡去。少女则一直坐在床边,听着沈殿空的呼吸变得均匀,微微一笑便悄悄地离开了房间,走到客厅打开了闪烁着提示灯的座机。她看着座机屏幕上留言提示,熟练地打开了留言箱,播放了这段今天凌晨发来的消息。
“喂喂喂。”座机里传来了一位成熟女性的声音“阿空,阿空,最近过得还好吗?”
听见这欢快的声音,少女不禁舒展了眉头,也想起了这位声音的主人,这位主人就如同她的声音一般活泼开朗,明明已经奔30的人了,心智却依旧像个18岁的花季少女。
“已经有大概一个月没有发留言了呢,不过也正常,留言机在西伯利亚的边境本来就少。不过现在就好了,当你听到这段留言时我们应该正在返回西伯利亚的城市区,工作也快结束了,马上就可以回来了。对了,洛儿呢?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她,要是我回家听见洛儿有一丝抱怨,我就把你的头给拧下来,洛儿已经高三了,记住一定要帮我们看好她,知道吗?她可是咱们家的希望呢。”
少女不由得苦笑,对于这位可爱的女人,她还真的又爱又气。
“好了,这次就说这么多吧,我和爸爸准备出发了,等我们回来,再给你们说说你妈妈的英勇事迹,啊,对,还有爸爸的。好了,拜拜!”
少女笑着关闭了留言,看着整整200多条的留言记录,想起了那远在天边的夫妇,心里泛起了思念,2年的工作之旅终于画上了句号,这个房子又能再次充满那个热闹的氛围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先要养好房间里的那个病号。
“叮咚——”
少女的思绪被门铃声给打断了,同时也升起了一丝疑惑,毕竟已经几个月无人问津的这里,突然被按响了门铃,让人难以猜测来者为谁。她仔细地想了想应该没有定过报纸牛奶等日用品,满怀疑问地打开了门。
门口是一位带着帽子的邮递员,他正一脸愁苦地站在门口,不过看见少女脸上瞬间换上了热情地笑。
“不好意思,小姑娘。”他挠着头,递来了一封信。“本来我想放进你家邮箱里就走的,但是,你家这邮箱......”
少女顺着邮递员目光望去,那已经许久未用的邮箱表面已经生了锈,入口应该被铁锈卡住了吧。
少女向邮递员低头道谢,接过信封就退回了门内,在邮递员那句“谢谢配合”说完之前,便关上了大门。
少女看着这封信,感到十分意外,在这样一个信息化时代还有人写信,确实很难得。她端详着这洁白的信封,将注意力放在了表面那用黑色钢笔写得漂亮的字迹。
“致沈殿空。”
少女有些惊讶,这封信是给房间里的病号的。于是她走到了沈殿空的房门前,准备将信从门缝里塞进去,但是她在开始时停住了动作。因为,她好奇心此时异常泛滥。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这份信。
这封信写了很多,大概是一张A4纸写满的程度,当它被少女铺展开来时,上面布满了与封面上相同的字迹。少女仔细地阅读着这封信,待到读完时,心中的好奇已经被震撼所取代,她仿佛看见的是外星人与地球的建交书。
她深呼吸了几次,想要平复心情,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望向沈殿空的房门,心中再次掀起波澜,她在想,可能那场变数之后,可能还有一场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