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什么的。”楼冥夜软下了音色,眼中也多了份意味不明的笑意,这一刻,他几乎已经赌定他所有付出的一切马上就可以有回报了。
“可是你母亲……”我刚来就和她结下了梁子,这以后还怎么相处啊。被他突然堵上嘴巴,我在心里把没说完的话继续补全。
“不要说什么放弃我之类的话,我不许。娘那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让我来处理,你只要学会一件事就可以了,那就是全身心地想我爱我就够了。”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满腹深情地说道,我丝毫不怀疑他眼底里的真切情意。
楼冥夜嘲讽地笑笑,想不到自己竟还有这么煽情这么情圣的一面。
我突然站起身,惴惴不安地在地上来回走动,目不转精地深深看着床上坐着的人,这就是我要托付一生的人吗?一旦做了那样的决定,以后即便再发生什么,也再无力改变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狠狠心,咬牙说道:“我……”
“宫主,属下有急事求见……”门外是楼星日焦急的声音。
楼冥夜眉头一蹙,没去理会门外的声音:“有什么话,你先说吧。”
我深吸深吐呼出长长的一口气,语气平淡地不带一丝涟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星日找你必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你先去看看吧。”
“真的不急?”他掰过来我的肩膀,认真地问道。
我双眼看着他,朝他重重点头:“确实真的不急。”
“那我就先出去了。”他站直身体,有些惋惜说着,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点的失望。
“恩。”
看着我确实没有要再说下去的意思,他也不再说什么。“哎”了一声就要拉开门走出去。
“宫主,属下有急事要报。”楼星日站在门外看着房里没有任何动静,忍不住提高声音大声说道。
“急什么,”楼冥夜一边一脸阴漆地拉开门,一边低声喝斥道,心里却在不停地怒骂,坏他的好事,差点就成事了,“什么事。”
我无聊的坐着东瞅瞅西望望也不知做什么好。忽然觉得犯困了,就朝床上一仰躺了下来,也顾不得这还是在别人的房间呢。
迷迷糊糊的,似乎听见楼星日在说什么蓝丞相串通几位位高全重的将军一起逼宫?听得也不真切,应该不是臆想吧。
人家军国大事,你一个江湖门派操什么心哪。我嘟囔一句,继续睡我的回笼大觉去。
地上传来的是开门的声音?然后好像有人在收拾行李?他要干嘛?出远门吗?
刚刚还迷蒙的睡意一扫而空,我噌地站起身,看见的正是某人在拿弓拿箭,不停忙碌的身影。
这是要干嘛啊?怎么还带这玩意啊?
“你要去哪儿?”我翻身下床走到他身边。
“怎么不多睡会?”看见我醒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拉着我来到床边坐下,“我要出门几天。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尽量不要和娘斗气,不然吃了亏也没人帮你。”
离别的悲伤在我们之间淡淡地飘荡着,不怎么浓厚,但仍让人有些不舒服。
我暗暗笑自己太娇情,多大个事啊。再说人家又不是你的谁。
“带我一起去。”我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不是征求他的同意,仅是简单地陈述。
“你?”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加了句,可能是为了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就你?”
不管他说这话是出于什么心思,总之听在我耳朵里就是十分的不舒服,这是在鄙视吗?
我冷哼一身,气得别过头去不再看他:“我怎么了?我不能去吗?”
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把我转过身,无奈地看着我:“我怕你有危险……”
我轻蔑地冷笑一声,你还能再找个好点的借口吗?
“不是还有你吗?”
听到这话,楼冥夜心里是十分的矛盾。一方面这代表着她对自己的信任不是吗?可是……遇上紧急情况,他都自顾不暇,哪还有别的能力来分神照顾他呢?
我看他不再说话,以为他是答应了。
“放心,我有能力保护我自己,再说,”我咬着唇,闷闷地说道,“我刚来这里就和你娘闹了不愉快,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你怎么能放的下心呢……”
看着他态度慢慢软下来了,我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万一我和你娘起了争执,你总不希望我们打起来吧。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带着我,要么我离开这里再不回来!”
他被我说得无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好吧,但你要答应我去了那里不可以到处乱跑。”
我兴高采烈地搂过他的脖颈双手抱住:“算你还有点良心,什么时候动身?”
“我和星日今晚先赶过去,明天你和星年再走。”他放开我,拿上那张镶金的弓箭,直愣愣地叮嘱道,“你们路上小心一点。”
一听是楼星年,我顿时蔫了,无精打采地瘪着嘴:“那个死人啊……”
第二天一清早,天刚微蒙蒙亮,我就扒开眼睛迫不及待地挑了一件雪纺制成的衣衫下了床。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休息调整,精神明显恢复得跟之前没什么两样。虽然睡得时间不长,也就四五个小时,但这对于生命力超强的我来说,足矣。
梳头,洗脸,这些平时看起来分外无趣的事情,今天却格外的让人心情愉悦。
真正要整理的东西其实很少,除了包裹里那几件随身的物品必须时刻不离地携带在身上外,基本上也没什么要准备的。
我打开房门时,楼星年已经双手环胸,抱着他那把长剑等在院子了。
不过看着他那张铁青的俊脸,我可不敢奢望从他那里吐出什么好话。
估计在他眼里,等我是比杀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吧。
“走吧。”我背过身关上房门,阻挡了斜射进的一地阳光。径直绕过他的身前,就往门外走,也不管他是否跟在身后。
一个满脸怒容的女人,在两个身材纤细女子的陪同下朝我们走来。
她目光冰冷地扫过我,讥俏地冷笑一下,然后便把目光投向我身后的楼星年。
“星年,你出去办事带她在身边做什么。碍事不说,还要你们分神,万一搞杂了我们的大事,这后果由谁来担待!”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楼冥夜,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说出的话却像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上气。
我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一刻,我坚信眼前的这个妇人,绝非一名泛泛之辈。
她眼底的苍桑,经过岁月的磨炼,已经蜕变为一种异与常人的纯熟。
也难怪玄夜宫能发展成今天江湖独大的一个门派,这与眼前这个人的努力定然是分不开的。
我心里涌起一股崇高的敬意。
不过,敬意是敬意,要是伤害到我的利益,上帝我都不放在眼里!
“夫人,这是宫主的意思。”楼星年恭敬地说道,口气不扬不抑,听不出他话里的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