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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他知道了》

自从那日过后,一连三天,凌川都没有再来公司找过佳音,虽然佳音也很好奇,云少霆究竟对他说了什么,竟然如此有效,可是她却不忍去破坏这难得的宁静。

只是……这宁静却并没有维持多久,就在这一天,佳音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思绪,却被“他”再次打乱……

那一日,早上匆匆忙忙出门的佳音,忘了吃早饭,因此到了公司没多久,她的胃,便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公司上班时间,没办法离开,她本想着,再等一等,等到午饭时间也就好了,可是没想到,越是临近午饭时间,她的胃,就越是疼得厉害,甚至连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好在一旁的安琪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询问过后,将自己带来当零食的一小包蛋糕悄悄递给了她,还小声说:“这里不让吃东西,你去楼梯间把它吃了吧,会舒服一点……”

佳音接过蛋糕向安琪道了句谢后,便立即跑进了楼梯间里。

吃过蛋糕后,佳音的胃疼稍微缓和了那么一点点,可是还是疼得厉害,于是她便决定在楼梯间稍微坐一会儿再回去。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只因为她在楼梯间休息了那么一小会,便惹出了误会,也让她,对一个人的愧疚感,更深了。

顶楼的云少霆,刚刚送走了客户,张助理便走到了他的身边,在他旁边小声耳语道:“总经理,你让我派人看着点玉佳音,刚才那人告诉我,她刚刚捂着胸口跑楼梯间去了。”

“捂着胸口!”云少霆惊惧道。

“是……具体的那人也没看清,只说她跑的很快。”

这一刻,云少霆慌了,她明知道自己有病不能剧烈运动,又怎么会那样跑呢,“难道她是发病了,又不想被人发现吗?”这个答案在他的脑中不断回响着。

终于,他再也无法隐忍,犹如一只离了弦的箭,慌忙冲进了楼梯间,大步的开始往下跑,生怕错过了哪一层,会再也来不及救她。

只两层的功夫,他见到了她的身影,可是,当他赶到,却见她正屈膝坐在梯阶上,双手环抱着膝盖,弯着腰将脸深深地扎进了臂弯里。

那一瞬,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阵剧烈的轰隆声。

咚咚咚……他加快脚步奔向了佳音。

正弯着腰在休息的佳音,被他剧烈的脚步声惊起,她茫然抬头,却见他满头大汗,双眸间,还夹杂着深深地担忧。

虽然,她抬起了头,可是望着她紧锁的眉头,苍白的面容,云少霆知道,她一定有事。

此刻的他,无暇再去顾忌其它,立即迎上了前去,搀着她、搂着她、紧紧的拉着她的双臂,问:“你怎么了,心口又疼了吗,你药呢?”

“我……我没事。”佳音努力的克制着,可是一直起腰,胃部就一阵剧烈的抽痛,无奈,她只能又慢慢的弯下了腰。

云少霆:“还说你没事,你都疼成这样了,你是忘了带药吗,我这有,我给你。”

佳音摇了摇头说:“我真的没事,我只是忘了吃早饭,胃有些不舒服。”

云少霆听了,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连忙说自己办公室里有牛奶,要去给她拿来。

佳音一听,急忙拉住了他的袖边,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佳音便打算起身离开,可是,当她撑着身子,努力的站起身来后,当她清晰的看着他脸上的汗珠时,她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

她满脸错愕的望着云少霆苍白的脸颊,她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轻轻落在了他晶莹的汗珠上。

当她的手慢慢收回,她望着指尖上那粒清晰的汗珠,虽然冰冷,却仿佛灼痛了她的指尖,令她不由得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望着云少霆,满心忧恐的,问:“你是为了我跑下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心口会痛,还知道我身上带着药?你说你那里也有药,什么药?”

“我……我只是看你很痛苦的样子,而我那里刚好有止痛药,就在想你是不是需要。”云少霆解释道。

然而,面对他的解释,佳音显然是不相信的,她连连摇头,说:“不对,你刚刚明明问我是不是心口疼的,你到底知道什么,难道……你也调查了我?”

“我没有调查你!”

佳音:“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是云少霆从未见过的那种失态,他知道,自己瞒不下去了,于是便把她拉到了天台,还从办公室里,拿了瓶牛奶回来给她,然后就这样,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以及过程,都告诉了她。

佳音的手中,紧握着他给的那瓶牛奶,心中百感交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为她做过这么多,别说是男人,即便是母亲,也从来不会去在乎怎样的关爱,是她需要的,可他做到了,真真切切的做到了,事事为她着想,没有让他的好他的爱,变成她的负担。

他不像父亲那样,口口声声说着爱,给她的却是伤害,他也不像母亲那样,将自以为佳音喜欢的,都推给了她,无论她是否能接受。

可是……如今自己什么都知道了,她也就不可能,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自私的去享受着他对她的好,接受着他的保护了。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从未想过接受任何人的情感,云少霆对她的好她很感动,甚至感动到,已经分不清,那份感动里是不是还夹杂着爱的成分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开除我,就像开除萍姐一样,你不用为我做什么,更不用为了我丢掉你做事的原则。”佳音小心的试探着,她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让她可以狠下心来的理由,只可惜……云少霆却不愿给她这个机会。

一旁站着的云少霆,低眉一笑,再一次走向了她,就在她的面前,缓缓蹲下,他的手慢慢靠近,想要去握住佳音的手。

可是……尽管这一次佳音并没有躲开,但她微微蜷缩的五指,还是显露出了她的紧张与恐惧。

望着她紧张害怕的神情,云少霆停住了,没有再继续靠近。

这一刻……他觉得,她仿佛是一块自己无论如何也捂不热的冰,尽管,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可是她自始至终,却都没有放下过对他的防备。

“我知道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我并不公平,这也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想要为自己自私一次。”

望着他满是深情的双眸,佳音知道,自己本不该再辜负。

可是……虽然从未说出口,却偶尔会在心中怨念,老天待她不公的佳音,在这一刻终于看到了她一直渴望得到的爱,然而现在的她,却没有抓住的信念了。

儿时的她,曾对自己发过誓,这一生……只要有人全心全意的爱她,无论她爱不爱那个人,她都会付出自己的一切,去对他好,去让他看到她的爱,去付出她的真心。

可是……说那句话的,终究不是现在的她,现在的她,连什么是爱,都已经不再清楚了,又怎么敢妄谈真心相待呢,所以……她唯有冷漠的拒绝了:“谢谢你,可是我并不喜欢你。”

那几个字,说的好决绝,决绝的令人心寒,她低着头,目光中犹如一个无尽的黑洞,寒意侵袭着云少霆的全身,他唯有起身,躲过了那阵阵寒意,苦笑着说:“我云少霆一向自恃冷血,却没想到你比我更冷血,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旁人都能做到和善温暖,却唯独对我这么决绝?”

“因为他们的是友情,可你要的却是爱情,我给不起。”佳音抬起了头,对他说,“那瓶药你还是扔了吧,家里的老人都说,不要随便把别人的药瓶带回家,那样不吉利,我不想让你难做,也不想违背自己最初的坚持,如果我的存在会让你为难的话……”佳音忍痛顿了一会儿说,“我可以辞职。”

“辞职!”云少霆惊愕的望向了她,难以置信的冷笑道,“呵……玉佳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决绝,就连让事态发展的机会都不给。”

佳音不懂得怎样狠辣决绝的处事,她也深知,一段感情中,付出最多却得不到回答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可悲,尽管,她无法给他一个他想要的答案,可是至少,她不希望他再为她做任何傻事。

她望着他微微鼓起的口袋,猜想到,药应该是在他的口袋里,所以,她站起了身,慢慢走向了他,她的手顺着他的西装,慢慢的滑到了他的口袋中,取出了那瓶药。

她望着那药瓶上熟悉的几个字,顷刻间,鼻尖一酸,佳音知道,如若再不想办法,她的眼泪,就在下一瞬,就会奔涌而出。

于是,已经对他渐渐放下了一丝恐惧的她,犹如一个老朋友般,轻轻地踮起脚,伸手环抱住了他。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他的面前擦去眼泪,而不被知道,也因为,她想要真的以朋友的身份,对云少霆说几句话。

突如其来的拥抱,虽然让云少霆一时有些错愕,可是很快,错愕就变成了惊喜,然而……就在他伸出手,想要回应她的拥抱时,却听她开口说道:“放手吧……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很感激,可也就是因为感激,我才更希望你明白,一段不公平的感情,是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爱的太卑微,最终才会发现自己有多可笑,我不会爱你,我希望你也一样,这就是你唯一能为我做的……”

说完佳音松开了手,只留下一个微笑,便转身要走,恍惚间清醒的云少霆,立即抓住了她的胳膊,告诉她:“我云少霆决定的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放弃,我也会让你明白这不是一场梦,不会有幻灭的那一天。”

佳音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淡漠一笑,问:“是吗?既然如此,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的病,又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是遗传性质的心脏病呢?如果你不在乎,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过和我走完一生,你所要的不过是一时的新鲜,新鲜感一过我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我的病和你根本没关系,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在一起。或者说你知道我的病,可你因为爱我而不在乎,还是愿意和我走完这一生,但你的父母呢,他们会同意吗,如果他们不同意,你要让我怎么办,而你……你是会选择忠于爱情,还是遵从父母之命呢?”

柔声细语的几句话,却成了云少霆不得不放手的理由,因为她所说的问题,也在他的心里反复回想过无数次,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所以……此刻的他更加没有理由,强留佳音在他的身边了,唯有眼看着她,淡漠转身,决绝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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