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十一换下了侯一为她做的锦裙,依旧是一袭黑衣,隐匿于暗夜。
街头三两灯笼还在发出晦暗的光,不久前还繁华的街道却是空无一人。
夕城有古训,家喻户晓:凡是深夜独自出行之人,必会遭到神主大人遗弃。
十一一路隐蔽,不久便抵达珍珠坊。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左右查看四下无人,便关上门,悄悄走进内厅。
仿佛是她还在暗阁时出任务训练时的处境,许久未经历却不见生疏,手抚上了腰间的匕首。
室内一片漆黑,这更利于十一察觉到潜藏的危险,每一步都更加谨慎。
她停在一面墙前,试探性将耳朵伏在墙上,手按上了控制装置,下一秒,刺目的光芒袭来,十一不由伸手遮住光线。
“你终于来了,长公主之女。”
苍老的声音响起,分外和蔼。
十一渐渐适应了光线,只见室内只有一位老者置于她五步远处。
老者笑着,慈祥和善,可透露出的威严不容小觑,十一警惕着看着面前之人。
“小姑娘,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
“凰国二长老不顾前线战场,却来这夕城费尽手段见我?”
十一的声音沉稳不为所动,目光直视老者无所畏惧,彰显着将相的气魄。
“哈哈!好!看来,暗阁将你培养地不错,也不枉云儿的心血啊。”
十一却不愿同他在这打哑谜,她的时间有限。
“二长老也不怕我将您的行踪透露给官府?毕竟风凰二国正是战乱。”
“小丫头伶牙俐齿,倒是与你的母亲小时一样。”
二长老似是回忆起从前,连看向十一的目光都流露出些许温柔。
十一却愣住了。
她早便知道她的母亲是凰国女子,却不知是那二长老分外熟悉的长公主。
“二长老,您今天找我来,是想跟我说什么?”
谈及母亲,十一不得语气放缓。
虽说她从未谋面她的亲生母亲,这么多年也从未挂念,只有对她遗弃子女的恨意。可从问弦与侯一的交谈中,十一渐渐放下了固执。
王妃对问弦视如己出。
风王鲜少关心侯一,对侯一而言,除了将她宠上天的哥哥外,她最爱的,便是母亲。
而二长老透露出的王室秘辛,令十一震惊不已。
母亲连云,是凰国先王不顾长老院与众大臣阻拦娶回的王妃带来的女儿,凰国先王对外宣称是他遗落在外的亲女儿。
先王独子不待见她也不敌对她,长老院除了大二长老都不喜欢她,多次联名上奏检验王室血统,被先王压下。
彼时连云不过五六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牵着老头子的衣角,甜甜地喊着大爷爷二爷爷。
连云渐渐长大,容颜如破茧的蝴蝶一般美丽,渐渐有了凰国第一美人之称。
或许在二长老眼里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伶牙俐齿,冰雪聪明。可那时的她,已经懂了许多,也筹谋一些事许久了。
她爱过一个男子,拉着男子的手来见二位长老,眼里是止不住的青涩的爱意,想来便是十一与侯一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