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家主交给我的,我从头放到尾的,就是这个啊。”老秋莫名其妙,他还以为这个朴实无华的剑鞘有着什么惊天大秘密,可是此时看到白扶清的表情,明明就是自己猜想的那样。
剑鞘,就只是剑鞘。
哪有什么奇异之处。
“或许这就是洛族之主说的,那柄白家剑的剑鞘,就是不知道那柄剑被老家主放到哪儿了。”白扶清想了想,道:“反正这个东西也不是他要的,你就继续留着吧,或许以后还有什么用处。老家主既然嘱咐你好好保管,一定是有他的意思在的。”
老秋点了点头,就要将剑鞘收起。
白扶清突然将他拦住,以手摩挲着那朴实无华的剑鞘。
有浓郁白光自剑鞘处闪耀,亮的惊人,如在呼吸,忽闪忽暗,似是某种呼应,以及渴求。
“这是?”老秋疑惑问道,他藏了这剑鞘两百年,还未见过这副模样。
白扶清若有所思。
恰在此时,白子辰领着白轻语回来了,刚好来到院子。
白扶清招了招手,示意二人过去。
白子辰带着白轻语走到剑鞘的前面。
“这是?”白子辰莫名其妙,一柄剑鞘有什么好看的。
“子辰,轻语,你们把手伸到剑鞘上,运转灵气。”白扶清微微凝神,低声道。
白子辰与白轻语听话照做。
其中,白子辰因为未曾开脉,体内灵气浅薄,很快就调转全身灵气,却不显眼,只有一点点白光在剑鞘处显现,却是在那白光闪现之后,似在探查白子辰的血脉,在白子辰手上盘旋了一会儿。
“啊。”白子辰吃痛,喊了一声。
白光在白子辰手腕处割了一个小口子,一滴鲜血滴入剑鞘,随后白光爆闪,竟是与白扶清刚才召唤出的白光一般。
白轻语那边,也是调动灵气,伸手在剑鞘之上。
白光涌出,并不如白扶清与白子辰那般明亮。
白扶清点了点头,就要撤去自己的手,出声说可以了。
却是突然变得面色难看。
他的手,竟然,动之不得。
白子辰也是眉头紧锁,他此时想要撤去手掌,也是动弹不得,而且那白光似是极其渴求自己的血液,此时贪婪的在自己的手腕处吮吸着,血液流出不止。
竟都被白光吞噬了。
白轻语也是一脸慌乱。
她觉得那自剑鞘传出的白光此时正在蚕食自己外放的灵气,而且,自己已经无法控制那一直涌动的灵气了。
“这是什么东西?”白子辰面目狰狞,他感到自己的体力也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消失,挣扎着想要将手挪开,始终一无所获。
“我们白家开山家主留下来的秘物,不过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白扶清眯着眼睛,自踏入仙人境之后,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已经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啊!”白子辰一声怒吼,体内剑鬼感受到了危机,现身而出,面目狰狞,此时它也被那白光吸着,拼了命想要将手拿开。
“三哥,我好难受!”白轻语额头上此时布满了汗水,嘴唇发白,此时虚弱地道。
“轻语,坚持住!”白子辰吼道。
“爹,这是怎么回事?!”白子辰怒道。
白扶清轻轻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按理说那开山家主总不会陷害自己的后辈才是。”
白轻语此时轻哼一声,便见四个脉门不受控制地,从她体内迸出,眸中发白,已经被那白光将脉门牵扯了出来。
四个脉门不受控制地自我运转,似乎在,吸收天地灵气?
白扶清也微一眯眼。
自周身开始浮现脉门,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细细数下,竟有,九个!
白扶清竟然有九大脉门?
怪不得被称为谪仙人。
白扶清此时九大脉门外显,浑身布满金光,眸中金色浓郁,似是神灵下凡,威严无比。
九大脉门此时齐齐运转,属于仙人的外显脉门吸收灵气该有多恐怖?
整个择安城,以及周遭百里的灵气,此时都疯狂地往白扶清这里涌来。
好似山洪过境。
本来正在家中教育刚刚回来的小翠柳的柳长青,此时猛地皱眉,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老秋终于意识到这一切的不同寻常,连忙询问道:“家主,我能做些什么?”
白扶清轻轻抿了抿嘴,道:“同我一起,攻击剑鞘。”
老秋点了点头。
白扶清微一伸手,一柄素白之剑自袖中凝成,轻喝一声,便见那柄剑骤然消失,出现之时,已在剑鞘上方,气息凌厉,一切皆斩。
白子辰也在低声喝道:“剑鬼,出剑!”
便见那在白子辰身后,面目狰狞的剑鬼,右手握剑,目露凶光,冲着那剑鞘,狠狠一劈。
老秋也是运转体内灵气,目中金光流转,化拳为掌,冲着那剑鞘,狠狠一劈。
白轻语单手握拳,眸有白光,挣扎着恢复几分清明,随后猛地出拳。
春风不度玉门关。
似有春风而来。
两剑,两拳。
一起落在了剑鞘之上。
剑鞘被打落在地,那蜂拥而出的白光,也尽数消散。
不过白扶清那一切皆斩的心神之剑,落在剑鞘上,却是没有丝毫痕迹。
白子辰身后的剑鬼消失,他的面目惨白,跌倒在地。
白扶清闪身单手接过白子辰。
身后,一个又一个脉门消失。
仙人之姿渐渐归于平静。
另一边,白轻语身后四个脉门也一个一个的回归,眼前一黑,也是昏了过去。
白扶清又是一个闪身,将白轻语单手搂住。
给二人一人喂了一颗血红色的丹药,是通常用作重伤补血养元的固元生血丹,品秩较高的那种。
白扶清手里,从来不放些低阶丹药,他属实看不上。
“咳。”白扶清满脸燥红,道:“这次是我莽撞了,让两名后辈以身犯险。”
“亏你也知道。”柳长青狠狠地啐了一口白扶清,白扶清面无表情地将脸上的唾沫抹了,柳长青则是继续说道:“一个是你儿子,亲生儿子,一个是你儿子最宝贝的同族妹妹,亏你也干得出来这种事。”
白扶清撇了撇嘴道:“我哪里知道,仙人修为,也能被这古怪剑鞘弄得动弹不得,还被打开了脉门,搞得动静贼大。”
柳长青啧啧两声,道:“你这家伙的九个脉门,可真是让人口水都流出来。”
“你又不是没有见过。”白扶清瞪了柳长青一眼,之前有一次自己偷了一坛他最宝贝的仙酒,据说是那杜康山中的镇山之宝,因为山主一直颇为仰慕长青问柳,便在柳长青路过山门的时候主动相送,柳长青一直拿这个跟白扶清炫耀,说什么你就算是谪仙人,不也是没有这坛酒。可是白扶清一直觉得那是柳长青自己夸大其词,毕竟每次柳长青炫耀的时候,都不曾揭开过那坛酒的酒封。
于是不信邪的白扶清就在某次柳长青喝醉之后,用年轻时学过的探人储物袋的本领,将那坛酒偷了去,喝了,才明白那坛貌不惊人的酒,确实是杜康山所酿,也确是不多见的良品,或者说是极品。
于是那一次,柳长青拎着柳条,拉着白扶清到了他自己的小天地,两人打了个天昏地暗。
那一次,柳长青可是确确实实将白扶清的九大脉门给打出来了的,逼得白扶清以九大脉门对敌,也由此可见柳长青的实力。
“见过是见过,但是还是眼馋嘛。”柳长青啧啧道。
他是柳家剑仙,脉门,却是实打实只开了三个的。
连白轻语此时的脉门数量都不如。
但是脉门数量也不等同于实力就是了。
就如同三个脉门的他,也是可以将九个脉门的白扶清打的哭爹喊娘就是了。
当然,那次也是因为白扶清心里虚,站不住理,也就没敢动手。
这个,是柳长青不会承认的。
眼见白扶清没事,柳长青打了个哈欠,看向那柄刚刚被打落在地的剑鞘,此时朴实无华,怎么看都是无比平凡的物什。
“这东西有什么厉害之处,能让你堂堂剑仙都吃了一个大苦头?”
“不好说,但是我大概知晓那洛族之主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了。”白扶清微微眯着眼,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角度。
“哦?”柳长青轻笑挑眉,这么说,他白扶清是有了迎娶仙境女子的聘礼了?
“他要的那白家剑,便是我白家所有子弟的血肉啊。”白扶清舔了舔嘴唇,伸出左手给柳长青看。
一道血痕显而易见,哪怕是白扶清的仙人之躯,此时也没愈合。
白扶清又将白轻语与白子辰的手腕翻来看。
都有一道血痕。
柳长青微微一愣,他刚才就发现了一些异样。
勾脚将那落在地上的剑鞘踢起,一手抓住,往里看了一下,丢给白扶清,道:“你自己看吧。”
白扶清接过,往里看去。
一截极小的剑尖此时在鞘中,灼灼生辉,似是全世界所有的坚硬之物,都将在这剑尖之下,被捅出个口子。
“果然如此!”白扶清冷然道。
三人刚才被吮吸而去的鲜血,若放到桶里,可以装满一桶,若是再被剑鞘吮吸下去,最多半柱香,白轻语与白子辰都要丧命,再过一炷香,白扶清这个躯体,也会毁去。
仙人身死,魂不消,亦可夺舍为人。
可是不论如何,若是舍了原生皮囊不要,对仙人大道而言,总归是某种致命打击。
而三人这么多的血液,就只铸出了这么一点不细看都看不出来的剑尖?
白扶清突然明白初代家主为什么要老秋藏着这剑鞘,谁也不给看了。
要是哪任家主受了刺激,要用全族人命幻出此剑……
白扶清摇了摇头,将剑鞘丢给老秋。
“好生藏着,自此以后,谁也不准将剑鞘取出。”想了想,又丢给了老秋一个漆黑如墨的布袋,其上布满黑色阵法,奥妙无比。
“这个储物袋是我偶然得来的奇异之物,若非主人,纵使是仙人,圣人,也不能将神魂探入其中,你将剑鞘放入其中,莫要再当个平凡之物随便对待了。”
老秋点了点头。
确实不敢再将剑鞘当做平凡之物了。
他白扶清堂堂仙人境,都奈何不了这柄剑鞘。
我老秋就行了?
却听见白扶清轻笑安慰之声。
“这柄剑鞘不知为何,只针对我白家中人,老秋你不用在意,它不会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