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可有想算之事?”
刘寄奴占据半壁江山,北域一分为三,他倒是想知道天下大势,便取过方桌上的笔,写了一个国字。
“既然书生说你是神算,那你算算,这天下国运如何?”李七秀搁下笔说道。
姚神算面色无波,朝他伸出一根手指。
“先生可是要算金?一文钱么?”
姚神算摇了摇头。
“不是一文?难道一两?那你不如去抢算了。”李七秀啐道。
说书生没有废话,从书箱里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桌上,“便算无妨。”
姚神算微微一笑,收下银子,从怀里摸出数枚驳币抛向空中。
那几枚驳币在虚空中翻腾了几下,落在方桌上。
一共七枚,分上下散落。
让人奇怪的是,上面三枚居中一枚,另外两枚则是分左右十分均等的搭在中间那枚之上,下面四枚则顺着重叠一字排开。
“啧啧。”姚神算砸了砸舌,“你不是天命之人,却是影响天命国运之人。”
李七秀道:“何解?”
“上为北,下为南,不难猜测是指北域南域。北域历三国而后一统,但是难续,后一分为二;这南域,却相连为四,也就是说将会历四朝,天下大合之势,还须持续纷争不断,前路未卜。”
“你这等于没说。”李七秀不以为然道。
“不不不,先生说七秀儿不是天命之人,但是可以影响天下国运,这是为何?”说书生问道。
“国运之事,也不是没有人问测过某,但是他们都无法算驳,唯独这位小哥,得了后世国运测算之力,然又没有归统之意,却可从卦象得知,他有影响之力。”
“抬举了!”李七秀起身道。
“莫急。”姚神算伸手阻拦道:“我再测一卦。”
“没钱给了。”李七秀道,一测一两银子,再测又一两,不划算。
“不要银子了,某也是好奇,难得能碰到可以影响天下大势之人,免费!”
李七秀闻言,再次坐了下来,姚神算这次没用驳币了,而是改为龟甲。
只见他一指玄光照拂在龟甲上,那有些年头的龟甲发出一道暗光。
暗光过后,方桌上的七枚驳币化为粉末,龟甲出现一道光点,循着光点又裂开十八道龟纹。
姚神算面色一阵凝重,喃喃道:“不可思议,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七秀和说书生并未说话,姚神算缓了一口气继续道:“甲子后大统,依旧不是终点,再来!”
再一次,他取出一个先天八卦罗盘,上面符文密布,李七秀和说书生看不懂。
等姚神算停下摆弄的双手,罗盘发出灿灿金光。
一句批语凭空出现。
“天下归一随大统,岂知花落木子家!”
“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噗!”
姚神算仰天大笑,忽地一顿,赫然一口鲜血喷在了罗盘之上。
批语,随之不见。
“神算子?”
这口血来得太突然,李七秀和说书生不由一紧。
姚神算却是张狂得很,“哈哈哈,这便是天机么?”
他抬眼似乎很是藐视一般望了头顶的青天一眼。
“今日若是说出这天机之词,恐怕,会就此消殒吧?”
就像是警告他一样,一道惊雷忽然响起。
“哼哼,天机不可泄露,也罢!”姚神算抹干净嘴角上的血,用袖子胡乱将罗盘擦了一气。
看这架势,他是要撤摊啊?
“神算子,你这字还没解完呢?”说书生拦住他道。
姚神算摆了摆手,“不可说,不可说,某还想多活些年岁,二位,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见吧!”
说书生还想说什么,李七秀拉住他道:“他嘴里神神叨叨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再怎么问,他也是不会说的,我看呐,他就是一老神棍,平白了一两银子。”
就这一裆子的功夫,姚神算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对视一笑,也就由他去了。
东山王城,如今东燕国国都。
当年天王苻坚兵败淝水,负伤之后不久便随帝师王猛而去,帝国瞬间分崩离析,大将军慕容霸起兵,领四十万大军一路从长安杀出,连下鲁、燕、辽三州之地。
待立身安稳,慕容霸称帝,国号燕,定王都东山城,史称东燕。
慕容霸当年号称北霸枪,与南靖战神谢玄并列,江湖称谓南剑北枪,皆为当世高手。
可惜的是,慕容霸是个短命鬼,或许是因为修炼霸王枪的缘故,越至高深的境界,身体受到不可逆转的损伤就越为严重。
眼下继承大统的是慕容霸长子慕容长冲,此刻他就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上将军慕容龙城,领军还在从凤鸣山回东山王城的路上。
大军行走,毕竟比不得寻常赶路的脚夫或者游侠。
好比李七秀和说书生,走水路轻快得多,自然先慕容龙城一步进入东燕国境地。
曲城在更东,往西数百里才是东山王城,李七秀和说书生得到的消息,儒圣此刻是不在曲城的。
“皇后娘娘,您赶快代陛下下旨吧,若待儒圣或者上将军入了王城,皇子便就再也没有半点机会了。”
慕容长冲此刻是清醒的,但是他口不能言,所能看到的,只是他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冒着熊熊怒火,却又奈何不得半点。
跪伏在龙床边的近臣,好一阵心急,旋即起身,“娘娘,若还是犹豫不决,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唉!便是这样做了,又能如何呢?到头来,斗得过他们吗?”一袭凤帔的皇后娘娘,却是拿捏得很清楚。
“若是皇子得了正统之位,你还怕上将军?儒圣秉承皇命传承,只要在天鉴台宣告新主,皇子上位,他自然不会再有其他意见,毕竟这是先帝决定,他为国师,自会辅佐皇子顺利承袭大统。”
提及儒圣,皇后眼前一亮。
是啊!
儒圣乃东燕国师,天鉴台宣告后,就定了性,又怎么可能不承先帝旨意辅佐自家皇儿呢?
龙床上的慕容长冲,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色胀得通红。
内心在狂呼:“逆贼,朕还没死!”
没人理会他,皇后已经落笔,取了燕国传国玉玺,朝圣旨上盖了下去。
“噗!”
慕容长冲那口老血,终于喷了出来,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目睹媳妇和近臣做下谋逆之事后,东燕国二世皇帝,慕容长冲,驾崩于东山王城太和宫。
与此同时,慕容龙城的大军,已经在王城近郊驻扎,一袭快马,自王城西门进入,直奔太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