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冥走到门口,低下头才能进去,冲老汉感谢的一笑。里面的泥土地面让他有些无从下脚,忍着洁癖的不适,踏进去。老汉拉着自己老婆离开给谭冥找换洗衣服。
“你怎么把外人给请到家里来?万一要是……”夫人横了老伴一眼,他们就一个女儿,这让一个男人到他们家里来,万一这个人心术不正,就凭他们这把老骨头,能保护了女儿?
“你个老婆子,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大概是到那个度假村旅游的人迷了路,咱们就是借给人家个方便。”老汉找了件比较新的衣服搭在手臂上,妇人还想说什么,被老汉制止了。
桌子上是普通的几盘青菜,桌面油腻的积了厚厚的油垢,再看看有些掉色的木头筷子,谭冥夹了一口菜,梗着脖子吞下去,再也吃不下第二口。
女孩显然发现了谭冥的异常,只是以为谭冥吃不惯这些山野之菜,“其实这些才可比你们城里的好多了。”
“我不饿。”谭冥放下筷子,打量着低矮的房子,进门的这一间放着不少杂物,看起来是既当厨房又做客厅还兼备储物室。
许是山里人心思单纯,女孩没多想,继续吃自己的。碗筷碰撞的声音,嚼东西的咂咂声,女孩吃的有滋有味,不一会儿,一盘菜就吃的精光。女孩伸手抹了下嘴,把碗筷收拾好,“你先等等,我去找我爸拿件衣服给你。”
谭冥点头,看着女孩身上同样被风吹干的碎花小褂儿。
也许,他该找她父母谈谈。谭冥看着女孩端给他的塑料大盆,嘴角一抽,“用这个洗?”
女孩眨巴着大眼睛,“对呀,我们这里的人都这么洗,不然就是到河里洗洗。”
“我去河里洗。”谭冥拿过女孩手里的衣服,布料的手感很差。想着,这里的河水应该没有受过太大的污染。
在河中匆匆洗了洗,不禁想起初见女孩那一刻。犹如草丛中突然开出的百合,清丽淡雅,不着尘埃。
“喂,给你毛巾。”女孩的突然出现吓了谭冥一跳,刚站起来的身子沉回水中,接过女孩手中的毛巾,在身上擦了擦,“我把你的衣服洗了,明天你就能穿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孩一点也不知道该避一避,瞪着清纯的大眼睛看着谭冥。
水珠儿随着谭冥的动作在他健硕的身躯上滚落,那样的雄性力量,那样的性感。女孩看着那不同于山里人的光滑肌肤和恰到好处的肌肉,心砰砰直跳。
“谭冥。”谭冥沉声说出来,看女孩还盯着自己看,没有要回避的意思,只能出声提醒,“我要穿衣服。”
不是他迂腐不敢让女人看他的身体,只是,这个女人才认识几个小时,他谭冥的身体,不是什么人都能看的。
“哦。”女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看,脸立刻涨红,转过身去。
背后传来她期待已久的问话,“你叫什么?”
“我?我没有名字,爸妈都叫我丫头。”女孩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谭冥嚼着女孩说的这句话,没有名字?就算是再落后也应该有个名字吧,这又不是在古代。多余的话他却没有问出口。
老汉的衣服穿在谭冥身上有些滑稽。上衣断了一截,紧绷在他健硕的身体上,裤子更是不硬说,悬在脚踝上。他拽了拽,还是那个样子。算了,现在也不是他挑剔的时候,等明天衣服干了就换上自己的。
女孩听到背后穿衣的的声音,却没有等来谭冥接下来的问话,嘴角微微下撇,有些失落,随即又换上了无所谓的表情。跟着女孩回到农家小院,家里只有两件房间,谭冥一来,妇人只好去陪着女儿睡,让自己老伴和谭冥一个房间。
床也小的可怜,谭冥连脚都伸不开,更不用说翻身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还牵挂着乔芊羽。
“年轻人,睡不惯啊?”老汉突然开口,声音是山里人特有的浑厚。
谭冥翻个身坐起来,接着窗外的光,看到老汉爬满皱纹的脸,“老伯……丫头真的没有名字?”
老汉也跟着坐起来,在床头摸索了一把,抽出旱烟点上,屋子里立刻充满了刺鼻的烟草味,老汉吸了一口,“穷人家的孩子哪有名字。”
“你们只有她一个孩子?怎么感觉有些……”谭冥斟酌着说辞,手指捏着眉心,看着烟斗上明明灭灭的火星子,眼里好像也被点了火一般。
老汉磕了磕烟斗,“还有个老大,死了,你是觉着我闺女……”
夜色越来越深,最后,转为天边的鱼肚白。谭冥睁着眼,一夜无眠。
乔芊羽昏迷中,感觉到身体一直在往下坠,底下像是一个无底的深渊,她想伸手抓住什么,周身却是什么都没有,除了水。那水像是长了眼睛般,冲向她的身体,涌入她的鼻腔。
就在她要放弃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他拉着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很有力量。只不过几步,男人就把她带离了那无底的骇人的深渊。
微弱的阳光撕破黑幕透进来,她看到了男人熟悉的眉眼和眼中的宠溺,还有心疼,“谭冥?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男人只笑不语,他拍着乔芊羽的背,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没事的,都过去了,没事,一切有我在。”
乔芊羽伸出手臂圈紧男人的腰,把脸贴在男人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心安下来,身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她就知道,谭冥一定会来救她的,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