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应,谭冥呼吸一窒,嘴角漾开一抹苦笑,他有什么资格要求芊羽不要离开他?是他的见死不救害了芊羽,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强制要求她?
可是,他不甘心,他满心的都是乔芊羽,若是芊羽离开了他,那他也就空了枯了。谭冥退了一步,试探着商量,“不管你在哪儿,给我个信儿,让我知道好不好?”
低垂的眼帘颤了颤,乔芊羽回握着谭冥,没有说是,也没有说否。
这个动作却是给谭冥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回应他了,回应他了。
谭冥依言把乔芊羽送到陆夫人那里,人进去了,他还望着人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他不知道,这一眼,成了他以后的一段日子里,唯一的念想。
陆夫人正在客厅里泡着茶,听见有人进来,刚要让佣人把茶端过去,抬眼间,看到失魂落魄的乔芊羽。手中的杯子一歪,茶水泼出来也顾不上。
“孩子,这是怎么了?”陆夫人示意佣人进屋,扶着乔芊羽坐下,抽出纸巾给她擦着脸,着眼睛都给哭肿了,看着心疼。
乔芊羽抱着陆夫人,把心中憋着的情绪发泄出来,断断续续的说了事情的缘由。
陆夫人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替芊羽心疼。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要有这么多的阻隔、磨难,芊羽短短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也不会经历的沧桑。好不容易看着芊羽找到幸福了,为什么偏偏闹了这么一出?
人总是看不得别人幸福的,尤其是自己的死对头。韩沐风当时,应该也是这个心理。只是,乔芊羽当时选择了谭冥,注定是要被拉到这场两个男人的对决较量中,每每受伤的,总是她。
感情是最容易打击人的,乔芊羽当时孤苦无依,一个人独自带着母亲的遗体住在工地的帐篷里的时候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遇上了谭冥,只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就痛哭了两次。谭冥是她的劫,她亦是他的。
等乔芊羽平静下来,陆夫人才开口,“芊羽,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跟姨妈说说。”
乔芊羽去用冷水洗了把脸,眼睛肿的难受,却比不过心里,她摇摇头,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怨谭冥吗?”陆夫人倒了一杯茶递给她,给她暖暖手。
这个动作,让乔芊羽眼前迷蒙了湿气,就在刚刚,谭冥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暖脚,就算是腿脚麻的支撑不住了也不吭声。
“姨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现在的心里很矛盾,“我……说实话,我怨,如果当时他进去了,也许……也许我就不会有后来的遭遇了……可是我又知道,这怨不得他,他并不知道里面的人不是白婉柔,他的本意也有为我出气的成分。可我就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原来,我是有希望摆脱那群男人的……”
陆夫人没有给乔芊羽做评论,这里面,很难说对错。就如在公车上我们被偷了东西,等小偷下去了,好朋友才告诉自己。
那个时候,肯定是怨恨他的,怨他为什么不早告诉自己,甚至还会生出其他的偏激的想法。
“芊羽,我只是公平说话,不向着你俩之间的任何人。”陆夫人组织了一下语言,尽可能不伤到乔芊羽,“姨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换个思维想想,如果当时在外面的是一个陌生人呢?你还会对他的怨恨这么深吗?”
如果是一个陌生人呢,一开始,怨恨,肯定是有的,但是怨过了也就想开了,人家没有义务去帮你。
是的,她现在宁愿当时在仓库外的是一个陌生人,如果是这样,她知道了只不过是感叹一番,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到肝肠脆断。
“那个时候,你跟谭冥只见过一次面,也算是陌生人了,更何况,他不是不救你,而是不知道是你。也许你觉得姨妈是在帮谭冥那小子说话,芊羽,姨妈只想你好,我在世上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幸福,我看着比谁都高兴。姨妈这么说是因为知道你的心,你心里想原谅谭冥,却是过不去那道坎儿。”
陆夫人是过来人,谭冥是她看好了的女婿,不然她也不会在谭老夫人反对的情况下答应他俩交往。芊羽心里对谭冥怎么样,她这个旁观者反而要比乔芊羽更清楚了。
话都说到了,最后心结的解开,还是要靠乔芊羽自己。道理谁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陆夫人把乔芊羽扶上楼,给她铺好床,留了盏壁灯,悄悄关上门。
一夜,两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
谭冥恍惚间摸到床边空空的位置,猛然坐起来,才记起乔芊羽回陆夫人那里了。他拿着手机,盯着上面的时间,看着字数一点点加大,手机页面上显示着四个字:宝贝老婆。背景便是他硬拉着乔芊羽照的一张合照。
拇指描摹着照片上的眉眼,到最后,反而不敢看了。只不过才分开几个小时,思念、担心、慌乱……如千万只小虫儿噬咬着他的神经。
挪到乔芊羽常睡的那一边躺下,闻着她留下的气息,合上眼,尽量去想他们幸福快乐的日子。
第二天,天蒙蒙亮谭冥就起来了,准确的说是一夜无眠。
客厅里的电视开着,注意力却放在钟表上,好不容易挨到七点,谭冥迫不及待的拿起电话,上面的页面一直就是乔芊羽的那一页,在手指按下去的那一刻,谭冥转了页面。
“陆夫人,是我,芊羽呢?”谭冥接起来,小心翼翼的问,他怕陆夫人也对他有了看法不愿意把芊羽的情况告诉他,“不……别叫她,也别跟她说我打过电话,我知道她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