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怕李公公一把老骨头受不了,停下了脚,正要开口说话,李公公却突然抬头,露出了脏兮兮的老脸,邪恶地笑了。
“舒服,快,再踢我几脚。”
小玄子:“……”
这厮脑子该不会被他踢坏了吧?
李公公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太亲切了,亲切到他想哭,“快,再踢我几脚。”
小玄子的脸黑得跟锅底似得,“老家伙,你脑子没问题吧?”
李公公火了,费劲得爬起来指着小玄子的鼻子骂:“大胆,你小子把咱家骗到这里来就算了,还敢骂我,老家伙是你能叫的吗?那可是皇上才……皇……皇上?”
对面的小玄子突然正色起来,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看着渗得慌,“原来李公公还记得朕呢。”
李公公两腿一瘫,跪了下来,“您……您真是皇上啊?”
“不然李公公以为我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是谁啊?”
李公公不由咽了咽口水,他就说嘛,那踢法,和皇上平时踢他的感觉一模一样,也只有皇上会叫他老家伙,而且叫法还很特别,旁人是万万学不来的。“不对啊,您是皇上,那养心殿的那位是谁啊?”
“哼,谁知道是哪个乱臣贼子妄图窃取朕的江山!”
李公公嘟囔道:“你那江山被你整出一堆破摊子,谁看得上啊!”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小玄子就知道这个老东西不靠谱,干脆坐到地上随便叼了根狗尾巴草自己想办法,李公公在一旁不敢出声,看到小玄子这番举动,李公公撇过头,不忍直视,他家皇上咋成这副熊样儿了?
“哎,你过来。”
李公公靠近小玄子,“皇上有什么吩咐?”
“别靠那么近!”
李公公委屈地往远处走了几步,小玄子又让他别离那么远,到底是要他近点还是远点呀?
“我觉得我和那个假皇上应该是灵魂互换了。”小玄子将他想到的结论说出来后,李公公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玄子,视线若有若无的飘向小玄子的下半身。
“李文!”小玄子咬牙切齿的地唤着李公公的名字,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李公公自然知晓皇上是真的怒了,但李公公未见丝毫害怕,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小玄子脚边,“皇上,我早就和您说过,莫要残害忠良,剥削百姓,您非不听,现在好了,这是老天对您的处罚啊,我可怜的皇上,这要我如何向先帝的在天之灵交代啊!”
小玄子扶额,见李公公哭得正伤心,他再生气也不好打扰。
直到李公公哭不出眼泪,只能不停抽泣的时候,小玄子才没好气地说:“哭够了?哭够了就给我起来,丢不丢人啊,亏你还是太监总管!”
李公公抹了抹眼泪,小声的说:“你还知道我是太监总管啊。”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朕现在变成个太监就要归你管,好好孝敬你是吧?”
“不……不是,哎哟!”李公公屁股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小玄子一脚,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谁,谁在那里?来人,有刺……”
“是咱家!”
巡逻的侍卫见是李公公,忙拱手,"原来是李公公啊,属下方才失敬,望公公莫见怪。
李公公轻咳一声,道:“无妨,是咱家的错,你们继续巡逻吧。”
“是。”
小玄子吐掉口中的狗尾巴草,狐疑道:“什么时候宫里的禁戒这么严了,平时这种地方连只鸟都没有,他们逛什么?”
“这是皇上的旨意,为了皇宫的安全,特意加强了宫中的守卫,还将禁卫军换了一批人,查出了不少腌臜事,雷霆手段,让人好生佩服。”
小玄子悄无声息地走到李公公身后,阴测测地说:“是吗,朕可不记得自个儿还下过这样的圣旨。”
“不是你,是皇……皇……”
小玄子活动了下筋骨,吓得李公公后退几步,连忙改口:“是……是那个养心殿的乱臣贼子。”
“行了,跟你说正事。”小玄子怕把人打伤,还是没有下手,只把李公公招呼过来,问:“你还记得几个月前连下五天五夜的大雨吗?”
闻言,李公公想了想,答:“奴才当然记得,那时钦天监说天有异象,恐降灾祸,您还不信,打了那人五十板子,到现在还瘫在床上呢。”
“还在床上瘫着,不会打残了吧?”
李公公偷笑道:“家里人逼婚,就借着身上有伤为由头,到现在一个姑娘也没相看。”
小玄子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我呸,说正事!”
“是是是,说正事,说正事。”
小玄子抿了抿唇,眯眼说道:“那雨下了五天五夜,第五天晚上我出去走了走,路上雨太大,我摔倒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睡在了敬事房门口,还变了副模样。”
想到这里小玄子就想撞墙而死,他堂堂大圣朝的皇帝,竟然会变成没根的太监,还被一个小小的冷宫废妃嘲笑了那么长时间,想想都觉得憋屈。
“后来我去养心殿探探情况,还被人当成刺客,李公公,要不是我逃得快,我就死在那群蠢货手里了!”
李公公想到什么,白了小玄子一眼,说:“皇上,您哪是去探情况的,分明是去挑衅,您在外面嚷嚷着自个儿是皇上,又出手打伤侍卫,不把你当成刺客抓起来才见鬼了。”
听小玄子一说,李公公记起那天确实有个刺客在外面喊些大逆不道的话,后来还打伤了侍卫,虽然出动了不少侍卫去抓此人,但最后也没个结果,如今看来此人就是皇上。
李公公不由为皇上的智商担忧,难怪先帝临终前要他好生照看皇上,这么多年如果不是有他在身边,皇上不被自己蠢死才怪。
“老家伙,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啊?”小玄子自小和李公公厮混在一起,李公公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光是看表情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奴才怎么敢啊,奴才只是想,皇上您总不能一直顶着这副身子吧?”
“哼,自然是不能的,我已经想好了对策,你过来。”
李公公依言把耳朵凑过去,小玄子在他耳边叽里呱啦了一大堆话,李公公脸上愈见难色,“这怕是不大好吧。”
“什么好不好的,他就一冒牌货,你怕什么!”
“可……”
“再废话我踢你。”
闻言,李公公忙应道:“皇上恕罪,奴才照做便是。”
小玄子一喜,激动得不能自已,他就快抢回自己的身体了,终于再也不用受苏宛那个女人的压迫了!
一想到苏宛,小玄子就恨她恨得牙痒痒,脑子里幻想着他用一百八十道酷刑折磨她,嘿嘿嘿,他小玄子……啊呸,他上官禹要翻身啦!
李公公默默远离了已近疯癫的小玄子。
小玄子直到天黑才回冷宫,若不是宫中戒卫森严,怕又被当成刺客,他早就高歌几曲,以此抒发内心的激动。
可他一进南殿的院子,就看到苏宛坐在那里,心情顿时不大美妙,他走近一瞧,原来是在喝酒啊。
苏宛也看到了小玄子,忙倒上一杯酒唤小玄子过去,小玄子走过去奇怪地问:“你这酒是哪来的?”
“别管那么多,快,陪我喝几杯。”
苏宛的脸因为喝酒的缘故,面色酡红,小玄子怕沾染到她身上的酒气,后退几步,说:“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小玄子……”苏宛突然拉住小玄子的衣角,闷闷地低着头,良久带着哭腔,轻声问:“你说这世间,可有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