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来看范大和范二的。
他想来看看，眼见一个十三岁的少女被凌辱而不为所动的他们，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
当然，他并没有指望会看到二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的自责模样，因为这样并没有任何用处，他只是要看一看，问一问，然后决定做一些事情。
听出是辰天的声音，范大知道这次又栽了，他本想撒腿就跑，但没想到少年一点机会都不给。
对付范大和范二这样的人，辰天没有留情，一脚几乎踹断了他们的骨头，二人只能躺在地上，捂着疼痛处，翻来覆去，却不敢叫出声。
辰天在范大身前蹲了下来，揪着他胸前的衣服，问道：“他是谁？”
范大知道他问的他是谁，不敢隐瞒，说道：“他说他是城主府的公子，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
辰天揪得更紧了，眉头一皱，显然不信。
见状，范大忙补充道：“我们真的不知道！那天他在街上找到我们，给了我们很多钱，让我们护卫他去山上，说城里没意思，要去山上当劫匪玩玩，找点乐子。我们本来是不答应的，可他说他是城主府的公子，我们要是不答应，就把我们家房子给烧了，我们这才去的。刚开始我们抢了好几个人，后来那小姑娘来了……”
提到了林荷，范大的声音戛然而止，没敢再说下去。
从那日短暂的交手中，辰天知晓范大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有时候会很狡猾，所以他不信他说的话，于是望向范二，见其使劲点了点头，眼中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松开手。
不过，他并没有那算就此放过他们，他说过，要做一些事情。
树林里响起了压抑的痛呼声，在尚未深沉的夜色里并不如何突兀。
过了很久，辰天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在颤抖。
走到寺庙的正门，他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一眼金边黑漆木匾上的“清净寺”三个字，想着那些真实的传闻，露出一抹嘲讽的神色。
在他走后不久，范大和范二一瘸一拐地走出树林，来到石板路上。
寒风凛冽，他们的额头上却布满豆大的汗珠，范大的左手和范二的右手低垂在身侧，随着行走时身体的晃动而前后摆动，就像两截枯死的木头，毫无生气。
兴许是伤势太过疼痛了，原本分开走的二人靠在一起，用完好的那只手相互搀扶着。
他们没有回他爹给他们留下的那座破败小院，一者是不让他们的老娘担心，二者他们的手臂需要医治。
医治需要找郎中，所以范大宽厚的手掌拍在一间不起眼的院子的木门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好挣。
“来了来了！”
门开，现出一个头戴圆帽，身穿灰衣，脸上皱纹深刻，胡子却刮得干干净净的小老头来。
见到二人，小老头不耐烦道：“怎么是你们？进来吧。”
范大道了声谢，和范二挤进门去，穿过院子，在厅堂里坐了下来。他们经常来这里，路很熟悉。
小老头关好门，跟随在后面进了屋，问道：“这次又是怎么了？”
范大有气无力地说道：“手断了。”
小老头没有多问，走上前去给二人检查，眉头越皱越深。
过了好一会儿，小老头摇了摇头，说道：“经脉虽然还连着，骨头却全碎成了小块，废了。”
闻言，范大神情恍惚，不敢相信，确认道：“是......是吗？”
小老头哼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身进了内堂。
范大颓然坐在椅子里。
范二虽然憨傻，也明白了小老头的意思，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怒道：“我......我要杀......”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范大用还完好的右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脸上。
范二不明所以。
范大没有解释。
小老头又从内堂出来，拿着药物，给二人做了包扎，并开了几服药。
付了药钱，谢别小老头后，二人便离开。
回到自家的那座小破院，范大脚步很轻，没有惊醒已经睡熟的老娘。
在屋内，范二无论怎么尝试，右手都没有反应，于是哭着声：“哥，哥......”
范二只有在恐惧的时候，才会如此叫范大。
范大低声说了句睡觉，没有像以往那样安慰他，合衣躺在床上。想起黑夜中一点一点捏碎他们手臂的少年，他也很恐惧。
......
小老头的院子不起眼，门上也没有任何标识，却是一家很出名的医馆。
这里的出名只局限于妓院里的姑娘中。
因为小老头只医治妓院里的姑娘。
妓院的姑娘们每天迎来送往，会患很多病，而正常的医馆根本不屑为她们医治，所以只好来这里。
小老头医术高超，姑娘们无论是身上长了奇痒无比的红点，还是不小心暗结珠胎，只要到了这里，都会被成功医治。
一来二去，这间院子在姑娘们当中名声大振，而那个矮小却不猥琐的小老头，被姑娘们视作再生父母。
小老头看病有三个规矩，不出诊，不问来诊之人的姓名，不报自家的名号，看病就看病，治好请走，患病再来。
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范大和范二是小老头唯一例外的病人。
原因很平常，范大和范二曾经救过他的性命。
这么多年小老头都愿意为他们医治还有一个原因，范大从不挟恩图报，每次来治伤，该有的礼数和诊金从不会少，这让他感到很舒服，也很有趣。
只是这次不知谁惹了哪位不该惹的人，成了两个废人。
小老头没有为他们感到任何遗憾和惋惜，关上门，快步回到内堂，那里还有一位姑娘等着他医治。
姑娘知道规矩，只说了病症。
小老头却难得紧张起来，因为眼前的姑娘是欢好楼的头牌，名叫红妆，如她的名字一般，身着红装，生得极美，整个烟岚城的男人都认识，他也不例外。
定了定心神，小老头示意红妆躺下。
红妆依言躺下，眼波流转，睫毛轻轻扇动，轻咬红唇，缓缓解开衣服，露出白嫩完美的身体。
小老头一时愣住，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冷！”
忽然，红妆娇呼一声，轻轻扭动着身子。
小老头回过神来，青葱如玉的手指不知何时勾住了他的腰带，让他情不自禁缓缓俯身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