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什么，金海就让人拿来什么。奇怪的场面，吸引许多人驻足，这是要干什么？仿佛有无形吸力让人都围了过来。
有一开始就在看，知道前因后果之人，向其他满脑袋疑问的人解释，听得因果的人都纷纷诧异，本能不信。
这么多破碎之物，有画有字有石刻有木刻，涉及近十种门类，各不相同，一天之内，在此全部仿制一份？
即便是让原作者来还原一件艺术品，一天都未必足够，何况非原作者，仿制这么多门类的东西。
正常人肯定不相信能做到。相信的人，恐怕脑袋有问题。
但此事涉及大名鼎鼎的金海，他饶有兴趣提供一切材料，说明此事不是绝对没有可能，人们都将信将疑，等着方火动手。
渐渐地，附近围观过来上百人，叽叽喳喳，一片嘈杂之声。
金海没有阻止他们打扰方火，只要是对方火不利的事，金海都默许。虽然他想看方火是否能仿制，但其实一出手就能看个大概，不必要完成才清楚，了解一下大概，然后嘈杂之声干扰让方火失败，皆大欢喜。
更有可能的是，方火没有仿制的本事，只是拖延时间，那么如果事前霸道地让人们静音，事后发现方火没本事，丢的就不只是方火的脸，金海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因此有无真实本领，金海都默许众人干扰方火。
坐在椅子上，打算先仿制一幅画的方火，确实被那些叽喳声干扰到，但是这并不妨碍完成仿制，因为从头到尾动手的都不是方火，而是机甲，方火就是死在机甲里，仿制也能完美完成。
早就收录所有信息的机甲，并不需要再去确认那幅画的内容，上面每一处细节都相隔几米就被机甲扫描收录，包括纸张的材质，颜料以及量的搭配，都早就被收录分析。
完美仿制，就是方方面面一般无二，而不只是画的内容那么简单。
因此，坐在椅子上的方火，首先做的事并不是搭配颜料或是提笔，而是对纸张的选择，那幅画用的纸是比较贵的“泰蒙纸”，机甲内收录的名字是编号9655238，是一种编号极其靠后，极其普通的纸。
资源丰富的大千商会，提供泰蒙纸倒并不困难，但是金海刻意没有让人拿给方火，因为他想看看，方火到底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有这种心思，当方火真的如行家那般跟金海索要泰蒙纸时，金海眼睛微亮，笑了出来。想不到，这般年纪，还真在绘画一道上入门。
这才叫人提供泰蒙纸，以及全部的颜料，金海比刚才认真许多来旁观方火作画。
方火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举动，他拿来一个小杯子，在泰蒙纸几个地方均匀涂抹水滴，又用小刀一点点在泰蒙纸上刻下几道细小的浅痕。
这是要干什么？
还没搞懂此事，他们又看到方火调配颜料，明明有各种颜料，他却用多种颜料和水重新调配一种，颜色重复，质量还更差的颜料。
接着方火做出一件更夸张的事，他找来一个旁观者，从他额头上挤出两滴汗，滴在泰蒙纸上两处地方。
又反复蹂躏画笔前端，再慢慢复原。直到此时，众人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方火才终于使用颜料，在泰蒙纸上落笔。
做这么多看起来毫无意义的事，众人心底都因为耐心而反感方火，盼望他失败，没听说哪个绘画大师作画前干这么多破事，摆明拖延时间。
更拖延时间的事还在后面，方火画上一笔，颜料擦过泰蒙纸，就停笔不再动手，周围响起无数嘘声。
一笔下去就不画了？换谁都行。准备半天，原来连二把刀都不是，干脆就是一个死骗子？谁都难免产生上当感，嘘声不断。
金海皱眉，一样产生怀疑。仅仅一笔就不再动，刚才到现在的一切都跟拖延时间没有区别。
果然不可能有这样全能的天才吧？金海暗暗自嘲，明摆着的事自己居然也会信，还是太年轻。
只有方火知道，那是在等颜料干一些，模拟原作。那幅画的原作者，就是一笔之后停顿良久，大概停顿一两天，方火的机甲通过颜料的调配，尽量以最短时间模拟出那种效果，还是停顿上几分钟。
之后就简单了，不用怎么停顿，也能模拟出跟原作差不多的效果，也就一气呵成，在短短不到一分钟内，像是把画摊开那么迅速，画完整幅画。
嘘声都安静了，距离最近的金海，最是表情震惊，所有人都有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感觉，这特么也画的太快了吧？
要么不动，一动就这么快，故意玩周围这些人呢吧？
“你这也……”金海用力深吸一口气，缓和自己受到的冲击。
“这幅画还给你，接下来是第二幅。”方火平静的，就像是什么也没干一样，城府深到匪夷所思。
毕竟，方火就是什么也没干。
闻言，金海忽然有种，自己无法留住方火的感觉。经历过这幅画的仿制，金海现在完全相信，方火能做到他所说的事。
这确实是一个无法以常理揣度的妖孽！
“慢着！！”金海突然开口。
不看了。
他信了，他信方火是那种妖孽级的人物，后面的仿制不用再看，再看就把方火看没了，他必须阻止方火还债。
“这幅画，你确实画得很好，”金海眼睛一转，“但是画得像，不表示一样，价格自然就更不一样，这幅画，可未必能替代原画，拿来抵债。”
方火将原画捡起来，这幅画被方肖砸了一个破洞，此外都没有什么损坏，方火摊开两幅画，放到一起。
“请找出损坏处外，不一样的地方。”方火道。
这还不好找？
纸张，颜料，用的都不是同一批，怎么可能完全一样？
金海简单找上一会，整个人顿时僵住。旁观之人得到许可，也过来查看，他们忽然都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方火作画前那些拖延时间似的准备，到底是因为什么……明白了能不到一分钟画好这幅画的方火，为什么要停顿那么久，才继续作画。
此前看到方火画好，金海只认为方火确实是多才多艺，多样精通的妖孽，现在才明白，这哪里是妖孽……这根本就是妖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