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娜真的话，边巴的心怦怦跳动，万般心绪，涌上心头。他知道娜真姑娘既勤快、懂事，又聪明、漂亮，庄园里不少青年曾一再对她表示过爱慕之心，他们的父母亲曾多次拿着哈达和青稞酒来求婚。其中一些青年，人很本分，家境也不错。还有几家有钱人，拿着许多贵重的聘礼，到仁青大伯家来说亲，但都被娜真拒绝了。阿爸和阿妈见孩子态度坚决，不愿违背她的意愿，从来也不为难她。边巴心里明白，娜真不嫌他人穷，不嫌他命苦，不嫌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人，真心实意地爱着自己。娜真喜欢的是他正直、勇敢和勤劳的品德，多次向他表露过这种情感。仁青大伯和次仁旺姆阿妈也有这个意思。连乡亲们也都知道了。庄园里早已传说仁青大伯要招他做女婿。说实在的，边巴从内心里十倍、百倍地爱着娜真。他愿意把自己全部的爱情、忠诚和对美好生活的希望，毫无保留地奉献给这个心地善良、勤劳朴实的姑娘。对于他们一家人，他也十分喜欢。多年来他们相处得十分和谐、融洽和友爱，就像一家人一样。边巴曾多次想过，自己如果能同娜真这样的姑娘结合，成为他们家里的一个成员，在一个充满友爱和温暖的家庭里生活，那是一辈子的幸福。再苦再穷，自己也忍受得了；家里只有凉水喝，内心也会感到十分满意。但是每当边巴想到自己的身世和处境，他就以极大的毅力，甚至是难以忍受的痛苦，克制自己的感情，丝毫也不表露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一般的贫苦农奴不同，自己是个苦命的人，他的社会地位比普通的农奴还要低下，不配作娜真终身的伴侣，他认为自己同娜真结合在一起，不会给她带来幸福和欢乐。这次把他当作"鬼"赶出庄园后，对他的刺激和震动更大，更相信自己的命运不好，生活的道路上充满了苦难和艰险。听别人讲，像他这样的人，不仅"福分"会减少，连寿命也不会很长。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耽误娜真终身的大事，让她和自己一起遭受无穷无尽的苦难？！他动员娜真参军，并不是为了让她和自己在一起，而是要帮助她跳出苦海，逃脱益西的魔掌，走上光明和幸福的道路。边巴等自己的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以后，诚恳地对娜真说：
"我不是要你跟我在一起，是要你跟金珠玛米一起走。"
娜真慢慢地抬起头，用不解的口气问："您不喜欢跟我在一起？"
边巴极力抑制住痛苦的心情，坦率地说："娜真，你还不了解我？我不是不愿和你在一起，是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娜真明亮的眼睛里，笼罩着一层阴云，她凝视着边巴，心里充满了难言的悲痛。
边巴躲过娜真热情而真挚的目光，低声说：
"我的命苦。你和我在一起，只有痛苦和悲伤，不会有欢乐和幸福。"
听边巴这么一说，娜真的心里更加难过。她也觉得边巴的命运实在太苦，短短的一生中，受了多少罪，遭了多少难啊！但是她又相信这种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她伸过右手，轻轻地抚摸边巴放在膝盖上的左手，安慰他说：
"边巴，你不要老是那么想。听尼玛大伯和平措拉说，金珠玛米还要到拉萨去。那该有多好啊！人家说，人生在世，不到拉萨去朝佛，只能算半个人；能够到拉萨，就是完成了一生中最大的功德。我要是也能当金珠玛米，到了拉萨，我们一起去给佛像磕头，给它烧香、点酥油灯，你的命运就会好起来，菩萨会保佑我们有好日子过。"
边巴碰到娜真温柔的手，就像触了电一样，一股暖流流遍全身，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他真想转过身，大声对娜真说："要是能够这样，该有多好！如果我的命运真能好起来，我愿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天崩地裂也不变心。"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总是捉摸不定，难以预卜，菩萨也很难给他安乐和幸福。在这种情况下，万万不能连累和影响娜真，妨碍他们一家人的幸福。他一再告诫自己：我越是喜欢娜真，就越不应该和她相好；我越是爱她，就越不应该让她爱我。万恶的农奴主不仅在他的肉体上也留下了道道鞭痕，而且在精神上也留下了深深的创伤，这比鞭伤更难愈合，更难消除。边巴强抑感情，不敢正眼看一下娜真，低声说："娜真，我们先不谈这些，还是商量你当金珠玛米的事吧！"由于心情激动，呼吸急促，声音也有些颤抖。
娜真对边巴是一片忠心，一往情深，没有想到他对自己却这么冷漠无情，躲躲闪闪，没有一句热情的话。娜真真有些生气，把右手缩了回去。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出现了一阵沉默。柳林里安静极了，彼此几乎可以听得见对方心脏跳动的声音。边巴的两只大手，无意识地抚摸着新发的皮带，内心感到非常不安和痛苦，他不知道应该怎么打破这个难堪的沉默。过了好一阵，他慢慢抬起头，偷眼看了一下娜真。正好娜真也在注视着自己。两对眼睛，互相凝视着。从边巴的目光中，娜真看出了他充满矛盾、悲痛、忧伤、愤怒和仇恨的复杂感情。既有对美好生活的热烈向往，又有因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而感到的极大的忧虑和悲痛；既有报仇雪恨的坚强决心，又有因无能为力而感到的焦躁和痛苦。她能够懂得和理解边巴此时此刻的处境和心情，他不说愿意和自己在一起，正是真心实意关心和爱护自己的表现。因此，她更喜欢边巴的纯朴和忠厚、无私和善良。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就是少活几年，我也心甘情愿，那也是前世有缘，命中注定。娜真想，你现在已经是金珠玛米，和金珠玛米在一起，同和你在一起，本身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她看到边巴痛苦和为难的样子，首先打破沉默："人家会要女兵吗？"
"怎么不要？"一说到参军的事，边巴马上活跃起来，他说："平措和小宋对我说，解放军里女兵可多哩！陈医生不就是一个吗？她的心眼可好了，你不是看见了，还给我治过病。"
"人家是医生，有学问，我是农奴呀！"娜真难过地说。她觉得农奴低人一等，农奴的女儿就要低人九等，怎么能和人家比？！
边巴说："平措告诉我，他们家乡有很多当娃子的姑娘也当了金珠玛米，平措自己也是个娃子。"
"真的？"
"真的。"边巴继续说，"平措和小宋说，解放军是专门帮助穷人的军队，他们不会嫌我们穷，你知道为什么叫'金珠玛米'吗？'金珠玛米'就是要帮助我们这些受苦受难的人，砸碎身上的锁链，翻身解放，做个自由人。"这几天来，平措和小宋对他特别关心，他对他们也十分信任，他们说的话，他都深信不疑，全部记在心里。
"砸碎锁链，做个自由人，那该有多好哇！"娜真无限向往地说。
边巴热情地鼓励她说："娜真，你快下决心吧，当金珠玛米以后，再不用受益西的欺负，也听不到那些叫人生气的闲话。"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崭新的军装，又说，"还有饭吃，有衣穿。"
娜真催促他："我的决心早下了。你赶紧帮我找李副队长说说。"
"就怕阿爸和阿妈舍不得你们离开。"
"那有什么舍不得？跳出火坑，走向幸福，阿爸和阿妈一定非常高兴。"
边巴告诉娜真："平措他们说，按照金珠玛米的规矩，孩子当兵，父母亲都要同意。"
听到边巴讲的道理一套又一套，还有不少新鲜名词，娜真似懂非懂，觉得又稀奇又高兴，心想：刚几天工夫，边巴简直变成另一个人了，懂得了这么多的事情。金珠玛米真是好，当了金珠玛米不仅人身有了自由，再不受老爷的欺负，人也变得聪明。她参加解放军的要求更加迫切了。她站起身，拉着边巴的手，着急地说：
"咱们赶紧到家里去，阿爸和阿妈相信你，你好好给他俩讲一讲吧。"
他俩回去找阿爸和阿妈商量，正好尼玛次仁也在家，给他们一说，尼玛次仁第一个伸出大拇指表示赞成，高兴地说："那天我一到这里，就看出娜真是个有出息的孩子，果然没有看错。"早在进山找边巴时，他就给仁青和娜真讲过这个意思，他还风趣地说："我要是年轻二十岁，一定要头一个报名当解放军。"
俗话说：对于人，或者一眼就能看透，或者相处三天就能了解。通过这几天的接触，仁青觉得尼玛次仁不但是一个热心肠的人，而且为人厚道，忠实可靠。他经得多，见得广，听他的话不会错。从前几天的谈话中，仁青已经听出尼玛次仁有这个意思，但他还没有拿定主意，现在孩子自己说愿意当解放军，他也就答应了。次仁旺姆开始不愿意，怕孩子走远了。但经不住他们几个人轮番地说服，尤其想到娜真姐姐的惨死，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清早，仁青就亲自到队部，送娜真娜措参军。小刀结听说姐姐要当解放军，说他也要去。阿妈不放心，说："你还小，等长大了再说。"但刀结不听，一定要跟姐姐一起走。热心的尼玛次仁也跟着去了。他想：解放军要是不肯收，还可以帮他们说说情。
到了部队驻地，李刚、陈英、边巴和小宋等人正好都在帐篷里。仁青对他们说：
"李副队长，娜真和刀结想当解放军，请你们收下吧！"
昨晚边巴回来向李刚讲了这件事，但他估计两位老人未必舍得让孩子走。把孩子交给解放军，交给这些素不相识的汉人，未必放得下心，要有一个过程。早在昌都战役开始之前，遵照党中央、毛主席的指示，上级领导就明确指出，过江后，要在自愿的条件下，吸收一批藏族青年，尤其是农奴出身的青年参军，采取边吸收、边训练的方针，大力培养藏族干部，使他们成为党联系和团结广大藏族群众的纽带和桥梁，成为进军西藏、解放西藏的一支骨干力量。娜真愿意参军，他们当然欢迎。刚才还在商量这件事，打算先到仁青大伯家去看看，没有想到他们一早就来了。李刚问仁青：
"孩子当解放军，你们放心吗？"
仁青说："我是一个在偏僻山区里长大的穷汉子，见识不广，懂的道理很少。可我这一辈子也遇到过好几种军队，从前那些军队都是欺压我们穷苦百姓的，唯有你们金珠玛米才是诚心诚意帮助我们穷苦百姓的好军队。孩子交给你们，我们做父母的没有什么不放心。"
李刚说："当了解放军，可不比在家里，远离家乡，行军作战，要能吃大苦，耐大劳。"
仁青说："淋过倾盆大雨的人，哪能怕清晨的露水。李副队长，娜真和刀结都是苦水里生，苦水里长，从小苦惯了，再大的苦，他们也受得了。"
李刚问娜真："当解放军就要为群众谋利益，全心全意为各族人民服务，要不怕苦，不怕难，你能做得到吗？"
娜真坚定地说："跟着金珠玛米，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为我们穷人自己办事情，就是死了，也比我姐姐那样活活叫人逼死强一千倍、一万倍。"
"啊！你姐姐是怎样叫人逼死的？"陈英关心地问。
一提起娜真姐姐的死，仁青满腔怒火，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他怀着悲愤的心情，向亲人们控诉了益西迫害他女儿的罪行。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
娜真的姐姐叫娜措，是一个聪明能干的姑娘。由于苦难生活的磨炼，像旱地里的青稞，经过风吹日晒，过早地成熟了。她从小就很懂事，在十一二岁时，就开始给益西家放羊，跟着父母下地干活，为父母分担生活的重担。尽管家里生活很贫穷，饱一顿，饿一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但娜措的性格活泼开朗，爱唱山歌，也爱跳弦子舞，她的声音像银铃那样清脆，她的舞姿像孔雀开屏那样美丽，长得也很漂亮。乡亲们都喜欢她，说次仁旺姆有福气，养了这么一个好姑娘。
可是不幸的事也因此发生了。益西见她长得漂亮，就起了坏心眼。一天，益西带着几个打手到仁青家来，一进门就把一根皮鞭挂在门口，然后对仁青说："你欠我们的账，没有还清，我们家的佣人病了，想让娜措去帮几天忙，可以减去一些债务。明天早上太阳照到我家大门时，就让孩子到我们家去。要不你就拿着这根鞭子来见我。"说罢，甩着膀子走了。几个打手挥着拳头对仁青吼叫："听见没有？老不死的东西！要是不照办，小心打断你的脊梁骨！"
明知益西不存好心，但又有什么办法？他有权又有势，只得忍着悲痛，含着眼泪，把孩子送进火坑。娜措到了益西家，打柴、背水、做饭、挤牛奶，样样都得干。不久，这个手拿佛珠、口念"慈悲"、身披袈裟、满口"普度众生"的豺狼，趁机奸污了她。说是帮几天，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让娜措回来。不久，她怀孕了，又染上重病。益西怕在他家里生孩子，有损于他这个大喇嘛的"声誉"，这才放她回家。去时像草原上刚开放的邦锦花，水灵灵的；回来时却像被严霜打了的秋草，枯黄憔悴。过了两三个月，娜措生了一个死婴。之后，她自己也一病不起，含冤受屈，悲愤而死。这个既勤劳懂事，又聪明能干，像花一样美丽的姑娘，就这样被益西这个衣冠禽兽摧残而凋谢了。
在那个没有公理、没有正义的黑暗社会，三大领主三大领主，即西藏农奴主阶级的三个主要组成部分，官家(封建政府)、寺院和贵族。一手遮天，农奴们的冤屈向谁人申诉？！
……
仁青讲到这里，声音嘶哑，双手微微颤抖。由于苦难生活的折磨而过分衰老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神情。他停了一会儿，稍微压抑怒火，小宋赶紧递给他一缸子酥油茶。仁青喝了一口，接着说：
"几年过去了，又是这个豺狼成性的'野狗'，看到娜真长大了，比她姐姐还漂亮，早就打了坏主意，只是得不到机会。他常让我到外地去支乌拉，又几次让娜真到他家去当佣人，我们都没答应。"
边巴说："要在平时，早派人把娜真抢走了，只是因为最近闹着要打仗，他的父母亲忙着到昌都去，喇嘛寺又念咒经，才没有下毒手。"
陈英紧紧握住娜真的手，愤慨地说："这个万恶的农奴制度，残害了我们多少同胞姐妹啊！"
仁青恳切地说："李副队长、陈医生，你们把娜真收下吧。要不孩子在家，早晚也逃不脱那个坏蛋的魔爪。"
李刚说："那好，我们同意娜真参军。仁青大伯……"
刀结着急地说："叔叔！叔叔！我也要参军。"
李刚说："你还小，等环境安定了，我们送你到内地去学习。"
"还小呀？都十四岁了。"刀结拉着李刚的手，乞求说："金珠玛米叔叔，您让我跟姐姐一起当金珠玛米吧！你们要是不收我，等你们走了，益西那个坏蛋就会让我去当扎巴。叔权，您不知道，当扎巴可受罪啦！"刀结又对边巴说："边巴哥哥，你知道益西那个家伙的心有多狠，你帮我好好说一说吧。"
小宋在背后拉了一下边巴的衣服，要他帮小刀结说话。边巴也很支持刀结参军，对李刚说：
"副队长，过去西藏有个规矩，一家有两个男孩，一个要去当喇嘛，有三个要去两个。只有一个男孩，也要去当喇嘛。仁青大伯是益西家的农奴，只有刀结一个男孩，他们早就要刀结去当扎巴，但他不愿意去。因为益西那个家伙在打娜真的坏主意，暂时没有逼小刀结去。娜真走了以后，肯定会拿他出气，这孩子一进寺院，就要遭殃了。"
仁青说："本来他阿妈想让他去当扎巴，家里有个人在寺院，也是为来世积德。可是我怕益西欺负他，一直没有敢让他去。"
娜真也很希望弟弟能和自己一起参军，免得在这里受罪，就说：
"副队长，我弟弟八九岁时就开始给益西家放羊，从小受过苦，很懂事，你们就收下他吧。"
李刚问仁青："大伯，您看怎么好？"
仁青说："要是你们不嫌孩子小，肯收下他，让他和边巴、娜真在一起，那就再好也没有。益西心狠手毒，边巴和娜真都走了，他肯定会找刀结下毒手。我就怕孩子小，不懂事，尽给你们添麻烦。"
李刚说："那好，我们同意娜真和刀结一起参军。大伯，您老人家放心吧，娜真和刀结是我们贫苦农奴的好后代，他们一定能在党的教育下，在解放军这所革命的大学校里，锻炼成长，成为建设新西藏的骨干力量。"
小宋跑上前，拉着小刀结的手说："小刀结，我们欢迎你。"又鼓励他说："人小怕什么？人小志气大，照样干革命。咱们部队有许多红小鬼、小八路，他们从小就参加革命，打起仗来可勇敢啦。我十二岁就参加了咱部队，比你还小两岁哩！"
李刚笑着说："瞧，这小鬼还摆老资格！"
小宋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摆什么老资格，实事求是嘛！"又对刀结说，"我叫宋忠民，就是忠于人民的意思。我也是个放羊娃，从前连个大名也没有。这个名字还是参军以后指导员给我起的。"说完，拉着小刀结去领军装。
一九五○年十一月初，昌都战役刚刚结束，西南军政委员会和西南军区连续发布了三个重要文件，重庆《新华日报》也于十一月三日发表了题为《向进军西藏的部队致敬》的社论。党支部立即组织全体指战员认真学习，坚决贯彻。同时把这些文件的精神及时告诉各界上层人士和广大僧俗人民。
一天上午，李刚和平措到滚却活佛那里，宣传布告精神，滚却活佛关心地问：
"有藏文的吗？"
李刚说："我们刚刚接到电报，文件的藏文和汉文文本都还没有来。"他拿出电报稿，一面讲，一面让平措翻译。他说："第一个文件是中共中央西南局、西南军区暨第二野战军司令部联合发布的关于《进军西藏的政治动员令》，另外两个文件是西南军政委员会、西南军区司令部颁发的关于《进军西藏各项政策的布告》和《保障西藏人民宗教信仰自由的布告》。"然后，逐个地讲解了文件的内容。
滚却活佛对我党我军对活佛、僧侣及喇嘛寺院采取的政策非常注意。李刚也知道，这个问题，不仅是滚却活佛，其他上层人士和广大藏族同胞也非常关心。所以他对文件精神做了详尽的、反复的宣传解释。他说：
"布告里讲得很清楚，'人民解放军入藏之后，保护西藏全体僧侣、人民的生命财产，保护西藏全体人民的宗教信仰自由，保护一切喇嘛寺庙。'布告里又说：'人民解放军必须切实保护各地喇嘛寺庙，未经寺庙主持人许可，不得在寺庙驻军，不得损毁寺内一切建筑、经典、佛像、法器等，不得干涉僧众举行宗教仪式'，这些规定，我们都要坚决执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