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子絮揉我头发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亲爱的,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无奈很悲剧呢?也不能怪我的哇,谁让你老子不老实交代他是谁!
“府里人都不知道他才是当今皇上,你以后称呼上注意一些。”
我抓头濒临崩溃:“还要称呼啊,我能不能不见他啊?你能不能把我送去火焰山啊?不成的话,女儿国也行。”
卓子絮:“……”
翌日,史邺递了个函到齐王府给我,说他还在庆年,不敢回家,在东巷买了个大宅住下,若是哪天我想通了,就跟他回去。我趁机向卓子絮请命,去跟大哥住几天,最主要的原因是想逃避某个万万不能得罪但已经得罪了的人。结果是,卓子絮笑眯眯地回答,不行!
这个死皇帝,被人冒充也不气愤,反还逍遥自在,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哟。
我就不信了,躲在漱芳斋他还能找我麻烦?他要敢踏进我院子一步,我就大喊非礼,当然,不是非礼我,是非礼珠玑,这样比较有人信。
去找过卓子絮几回,但总能碰见他老子,父子俩在叨叨啥也不知道,我一般是见着老皇帝的衣角就撒腿,这才保住了小命。
无聊,着实无聊,只好自娱自乐。干点么子事好咧?思来想去,终于又给我想出来个好玩的,哈哈哈,角色扮演嘛,当训练两丫头演技了。
写好了台词,让她俩也背好了,接着我们就在院子里演起了半中半美的还珠格格。
我扮演小燕子,珠玑是紫薇,宝月扮金锁。场景是小燕子得封格格祭天,紫薇追出来说她才是真格格那段。为什么选这段呢,因为这段能充分表现出演员是如何地声嘶力竭肝肠寸断,也是最考演技的一段。
我假意游街,宝月一把抓住珠玑:“小姐,Look!”
珠玑戏剧性地睁大明眸,不可置信地摇头,旋即泪流满面地追在我后头:“Swallow!Swallow!”
我继续老神在在地游街,珠玑扑倒,大喊:“God!I’mtherealprincess!Howcanyoudothattome!”
宝月上前拉她:“小姐,小姐!comeback!”
我喃喃自语:“貌似,Ihaveheard紫薇在callme!”
正是兴头上,院子门口传来一声冷哼。
我们停止了各自的表演,齐齐看过去,娘喂,吓得我一个踉跄。
来人正是老皇帝,负着手,一身农夫装,原先没有正面看过他,今日倒是能够看个仔细。看得出他当年英俊过,不过岁月催人老,更何况皇帝是个不容易的差事,稍一不注意保养,痕迹就爬上来了。啧啧,儿子个个人模狗样的,自己却是越混越差,老皇帝委实悲剧了。
“呵呵,你……您怎么来了……呵呵。”我狗腿地抓着脑袋讨好。“珠玑,把眼泪抹干净,快奉茶,挑最好的茶叶,最好的水。”
珠玑稍稍呆了一下,许是从未看我那么狗腿过,狐疑地看看我又看看老皇帝,应着声进去倒茶。珠玑同志,只是你不了解人家什么身份,你要了解了,估计叩头喊祖宗的心都有。
我笑得极假:“您快进来坐啊,茶一会儿就沏好。”
老皇帝挑着眉,这个样子比较像中老年版的卓子絮:“茶就不喝了,喝了也总是要排出去,不用麻烦了!”
真想教他唱:不用麻烦啦不用麻烦啦,不用麻烦不用麻烦啦,不用麻烦啦,美女需要我,正义呼唤我,牛仔很忙哒……
“你,出来。”
我看看宝月,又指着自己:“我啊?”
“不是你还有谁?以为你只是长得不好看,原来还那么笨!”他撇嘴哼哼。
你他奶奶的,老王八蛋,居然敢说我笨,嘁,再笨你儿子也喜欢,而且还不只一个,怎么样怎么样?再笨你儿子也得拜倒在我牛仔裤底下!
我提着裙子小碎步跑过去,难得我淑女一回,老皇帝却甚为鄙视我这等姿态。
“跟我来。”他睨我一眼,在前头当小鸟带路。
我朝宝月道了声“拜拜”,按着老皇帝的命令,亦步亦趋。
“那个谁,咱们去哪儿啊?”我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能在态度上表示我的尊敬,缩着肩像个小太监一样跟着。
他老人家忽然不乐意,转过身揪我耳朵往上提:“哪个谁哪个谁?死丫头!”
“啊,救命啊!松手松手,我错了错了。”奶奶的,不是人!
“哼!跟着走就是,那么多话,女子多话要割舌的。”
我捂着嘴点头,暗下抨击吃人的封建礼教。女子多话要割舌,那么歧视女子,你不是女子生的吗?
七拐八绕,绕进了个园子,不大,但好像被人整理过,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好,像花田。我四处望了望,不就是卓子梵住齐王府时的那个院落嘛。看来老皇帝现在是住这儿了。
老皇帝扔给我个小铲子,一个布袋:“把这些都种进去,上点心,要是种不好,当心你的皮。”
我吓得瑟缩,蹲下身子打开布袋,全是小种子,原来是叫我来当园丁的。“这是什么种子,花么?”
“唔。”他答得敷衍。
“什么花?”我随便问了一句。
他抓了一把土朝我撒过来:“东问西问,少说话,多做事!”
尽管我用双手挡,但人老皇帝肯定是有武功的,我头顶上还是落了一些土,急得我站起来边跳边抖。
“哈哈哈……”他笑。
我握拳,闭眼向天,我忍!忍无可忍,只需重新再忍!
睁眼,微笑:“亲爱的皇上,笑够了么?笑够就开始干活吧,时间不等人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越来越佩服我的俗语嫁接水平。
他忽地又绷起脸来:“死丫头,再喊大点啊,把人都喊来,说我是皇上,喊啊喊啊……”
我认输,索性撩着袖子提起裙子蹲下去干活,不耐烦道:“行行行,不喊了成么。那我称你什么,你直接痛快点告诉我,免得又惹你不高兴。”
“随你,只要别叫皇上,什么都行。”他抱臂,俯视我。
随我?叫你凤姐行不行?
脑海中灵光一闪,诶,不叫凤姐可以叫别的嘛,哇哈哈哈……我得意地笑!
“唔……我瞅着你那么年轻,称你为哥吧。前头再加个‘犀利’,表示你又犀利的目光,无边的睿智,闪闪红星放光彩!”我尽量说得很诚恳。
“犀利哥?什么说法?”
“嗯嗯,犀利哥,多好啊,这样就没人知道你是天子了,怎么样?”
他摸着胡子默了默,点头道:“听着还过得去。”
我埋首,憋得脸通红,趁他不注意,背过身去偷笑了一把。
“你,说,什么来历!”
我笑:“我是郭芙蓉,我不会武功,我来自江湖,我与众不同。”
犀利哥咬着根草:“装,再装!”
“装什么啊,您不会不知道我谁吧,您儿子难道没跟您说么?”我边刨土,边回答。
“哼!你是那个史老头的女儿是吧?”
看吧,明知顾问,这就是神经病们经常玩的把戏。
不过此刻真想同他握爪,终于有人跟我一样说“史老头”了,俺不是孤独滴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仍是埋头苦干,生怕被他挑刺。
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犀利哥正歪着头将我看了个遍,跟色胚似的,我撇撇嘴,下意识拉拉领口。
他鄙夷道:“得了吧,别揪领口了,我什么女人没见过,就你这样的,还入不了眼。”
“那你看我干嘛呀?”我不悦。
“我瞧瞧你到底哪里像太子妃。同一个爹,为何差那么多?”
这让我想起了卖拐里的段子,范伟嚎道:“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罢了罢了,听多了就习惯了。这世界要有白天鹅,当然也要有丑小鸭。我鸭并快乐着。
我奸笑:“嘻嘻,犀利哥,您老不会是看上我大姐了吧?”
笑声还没落,他“噌”地就飞到我面前,没错,真的是飞,那是跟曹操的轻功一样高端啊,说曹操,曹操到。
他扯我的头发,一点不轻:“死丫头,嘴里吐不出干净话!她是我儿媳,我能看上她么!史老头有没有教过你什么是礼义廉耻?”
“妈呀妈呀,别啊,疼!教过,他教过,是我庸才,记不住。”娘的,珠玑帮我梳好的头,又被他弄乱了。
他放手,叉腰骂道:“就你这样的还想做我儿媳,美了你的!”
我顾着揉着头皮,嘴上胡乱哼唧:“谁要做你儿媳啊!”
犀利哥面目可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好好跟着老六,跑来勾搭老四,是不是那个臭婆娘让你来的?”
丫丫个呸!说谁勾搭谁呢?!还臭婆娘,刚不是指责我不知礼义廉耻呢么,原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货!臭婆娘,臭婆娘那也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