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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称代词(11)

1西安书面语词我们31me~/3124me~你们i31me~/i3124me~他们ta31me~/ta3124m~2西安单音节方言词我31你i313西安双音节方言词我的31ti你的i31ti他的ta31ti请您注意,因为“他ta31”在西安方言里是第三人称单数代词,所以第三人称复数无单音节形式出现。户县的特点跟西安差不多,不同点是户县方言读到书面词语“我们你们他们”时,前字一般不变调。

(二)西安等处“们”字的用法作为一个官话方言大区使用频率较高的人称代词复数词尾的标志“们”,关中方言并不是没有用到。关中方言区比较普通地在一些群体性的亲属称谓词语或者人品名词里用到了“们”

字,先举西安方言的例词如下。

娃们ua55me~孩子们[按:多作“娃娃家ua24ua2431tia31”]弟兄们ti55y31me~爷儿们ir24me~父子们,父辈与甥侄辈们先后们ia~55xu5531me~妯娌们娘们们ia24me~me~母亲与子女们,母辈与甥侄辈们姊妹们ts55mei5531me~姐妹们;兄弟姐妹们;姑嫂或兄娣们[“姊”字读作去声]娘们俩ia24me~24lia31母子(女)俩;母辈与甥侄辈两个人下面罗列张成材先生2004年元月10日来信所提供的商州方面用到“们”字的语料,其中有些词语以“家”字作为“们”的变体。

先后们ia55xuomn妯娌们娘们ia3521mn3553姊们ts53mn姊妹一搭里ts53mni21ta2135li姊妹们娃的们va55tsimn/娃娃家va35va3521tia21下面罗列蒲城方言用到“们/家”的几个词语。

娘们ia24m~婆媳:她~都好。

先后们sia~55xou5531m~妯娌们娃娃家ua24ua2431tia31孩子们下面罗列麟游方言用到“们”字的几个词语。

姊妹们ts42mi4431m姐妹们;兄弟姐妹们先后们sia~44xou4431m妯娌们爷父们i2431fu44m父子(女)们,伯叔舅与甥侄们太白方言“姐妹们,兄弟姐妹们”一作“姊妹们ts44mei4431m”,一作“姊妹伙”ts44mei4431xu52”。

扶风方言把“妯娌们”作“先后物sia~44xou4431mu”,其中“物”字音变作〔mu〕。

另外,富平方言把“孩子们”作“娃些个ua55si31k31”,其中数量式“些个”相当于北京的“们”,与淳化等处表示复数的“伙里们”相当。

户县方言有一个尾加“们”字的类化词语是“赛后们s55xu5531me~”,当地谚语云:

“先后们的赛后们。”意思是:妯娌们往往是明争暗斗的对手。

关中方言基本上不直接用“们”字表示三身人称复数;关中方言“们”字可以表示群体概念(如西安、户县一带的“弟兄们”“先后们妯娌们”“娘们们母亲或母辈与子侄们”“爷儿们父亲或父辈与子侄们”等),实质上还是表示复数的“们”字在语言底层的具体表现。而汉语方言“们”字的使用也往往因地域的不同而表现出纷纭复杂的状态。我们可以从南方方言里找到许多典型的现象来说明这个问题,如饶长溶(1989:193~200)指出:福建长汀客家方言三身代词的复数以后加三种形式“+侪们+侪+们”来表示。

我们你们他们+侪们涯侪们ai33tsime你侪们ni33tsime巨侪们ke33tsime+侪涯侪ai33tsi你侪ni33tsi巨侪ke33tsi+们涯们ai33me你们ni33me巨们ke33me我们就着饶文所报导的语料认为:长汀客家方言复数三种形式可能分为三个历史层次,第一层次是“十侪”,第二层次是“侪们”,第三层次是“们”。第二层次之所以常用(饶文列在第一),可能是受周围方言影响的结果;第三层次是受共同语影响的结果。

钱曾怡(1988;2002:270~283)指出嵊县长乐话人称代词单复数分别有AB两种形式,其中A式较为通用,B式常见于说话比较随便的场合。南方方言如吴、粤、客、赣等语人称代词有多个形式的还有,关中方言人称代词单数只有一种形式,复数有两种形式的如西安A式“我你(无他;‘他’是单数)”——B式“我的你的他的”,商州A式“我你他”——B式“我的你的他的”;关中大荔、武功、麟游3处复数是三种形式,罗列如下。

我们1我们2我们3你们1你们2你们3他们1他们2他们3大荔我我的我崖你你的你崖他他的他崖武功我我的我家你你的你家他他的他家麟游我我的我们你你的你们他他的他们关中51个方言点,复数只有一种形式的有临潼、丹凤、华阴、黄龙、黄陵、宜君、白水、富平、高陵、泾阳、旬邑永寿、淳化、乾县、礼泉、兴平、眉县、太白、凤县、宝鸡、凤翔、扶风、千阳、陇县、定边共25处,占近半。

钱先生指出嵊县长乐话人称代词没有尊称,关中方言也没有尊称。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关中年轻人口语里已开始用“您[nie~24西安/ni~35渭南/i24宝鸡]”了。但是,关中方言普遍地以“我你他”表复数的习惯大致在进入本世纪以来才被个别年轻人口语里的“我们你们他们”所冲击;复数BC两种形式一般只在老派口语里出现,中新派则无BC两式。

林涛先生《中亚回族陕西话研究》第204~205页指出:中亚回族陕西话第一、第二人称代词的复数形式用到了“们”字,林先生把“们”字的音记作[mu],如“我们53mu”,“你们ni53mu”,但是,中亚回族陕西话第三人称的复数作“阿拿a53na24”或者“他拿ta21na24”。林先生所记录描写的中亚回族陕西话的复数标记“们[mu]”,这跟雷冬平、胡丽珍(2007)所讨论的江西安福方言复数的“物”应当是一致的。由林着所反映的情况看,清代末年,关中方言可能比较广泛地用“物[mu]”表示复数,而如今,这一特点主要保留在宝鸡一带。

吕叔湘先生《说们》(1949;1955:145~168)一文指出唐代文献里有“弭”和“伟”

这两个字都当“们”字用。如吕先生所举“弭”字的用例如下。

卢尚书宏宣与弟衢州简辞同在京。一日,衢州早出,尚书问有何除改。答曰,“无大除改,唯皮遐叔蜀中刺史。”尚书不知皮是遐叔姓,谓是宗人,低头久之,曰,“我弭当家没处得卢皮遐来。”衢州为辨之,皆大笑。(因话录410)刘勋宁(1994:251~261;2007:247~257)指出陕北清涧话人称代词和指人名词以词尾[mi]表示复数形式,下面罗列清涧话人称代词的单复数形式。

我我们nmi你n你们nmi他t‘a他们t‘ami刘先生(2007:249)认为清涧话表复数词尾[mi]的本字是“每”,并且从历史层次进行了一定论证。

李小平(1999:278~279)指出山西临县“我弭”相当于普通话的“我们”。

我们认为吕先生所认定的“弭”字当“们”字用是正确的。关中方言区对于“囟门”的叫法中,有“门”字(按:“们”字是“门”字的后起字,“门们”是古今字的关系;“门”字在早期承担了“们”字的语义)音变如“弭”的(也有“囟”字音变如“细”的),这可以给吕先生所论证的“弭”字作为人称代词复数词尾以有力的佐证:商州囟门子ie~55mi3521ts澄城囟门si55mi合阳囟门角儿si55mitio21r/囟门si55mi黄龙囟门si55mi2431洛川囟门口儿si44mikr52黄陵、铜川囟门i44mi宜君囟门si44mi耀州囟门i44mi2431彬县囟门口si55mi3531ku51咸阳囟门i44mi2431。

五、关于“家”字的讨论我们从明代小说《金瓶梅》里边对“家”字的使用情况可知,关中方言对近代汉语“家”字的使用有明显的传承特点。下面行文时,括号内的数字是《金瓶梅》的回数,下同。

(一)“家”字相当于“类”的情形孙立新(2002)指出关中方言有以“家”字代类的现象,“家”字有时相当于表示复数的“们”,如“男人家”指“男人们”,“猫家”指猫一类动物。如下像“小后生家”指小后生们,“小孩儿家、小孩子家”指小孩子们,“僧家”指和尚们。

还是小后生家,好口牙。(33)小孩儿家屁股大,敢吊了心?(33)/小孩子家,不当赏他。(72)伙计家自恁与你饯行,也该吃钟儿。(51)道士家,掩上个帽子,那里不去了!似俺这僧家,行动就认出来了。(39)户县方言以“家”字代类的现象可以从吕叔湘先生《丹阳方言的指代词》(《方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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