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道郡主说的是什么意思,奴婢的确叫瑾容。”
“是,不过不是王字锦,而是锦上添花的锦,对吗?”杜清清笑着说,站在她身边的赵安和钟溪猛然醒悟。
他们都是宫里老人,宫女的名字都是按入宫的批次和分配到哪个宫及份位而定,一旦错了一个字,那她的背景就差了天远。
如果是锦字辈的宫女,那她完全有可能是淑妃的人,难怪查不清这个人的来龙去脉。
杜清清眼角瞄到赵安悄然离开内殿,暗自欣许。
瑾容脸色没变,很快恢复平静,依旧恭谨地回到,“奴婢就是王边瑾,郡主可以到内务司查。”
杜清清走过她的面前,侧脸望着她,良久,语气变得冷冽,“好,既然你是清白了,我就不追究了,你带领凤阙宫的宫人,把宫内所有的茶具碗碟都换了,包括厨房的用具,从今天起,钟溪负责给我盯牢每个程序,如若发现任何纰漏,你们都不要想活了!”
钟溪瑾容连忙应道,瑾容带着宫人离去,屋内剩下钟溪,她看着杜清清沉思的脸,轻声说,“郡主有所怀疑。”
杜清清深吸了口气,“我忍让,别人未必会让,今天是丽嫔,后天呢?既然母亲入了宫,我就不能坐视不管。”她目光一闪,“你速速带人去把最近母亲用的茶具餐具都取些过来,最好是今日用过,还没有清洗的,带到我殿里,小心行事,最好能不留痕迹的,你明白吗?”
钟溪点了点头,“奴婢明白。”
很快,钟溪和容婉带着几个杜清清的贴身宫女,端了一些茶杯和碗盘过来,杜清清一看,目光顿冷,“都是洗过的?”
“是,负责清洗的宫女说,瑾容吩咐任何用过的东西,只要撤下来,就会马上清洗,而且都要经过好几道的工序,包括在锅内煮着消毒。”容婉说道,她跟小姐身边久了,就算避毒,也不是事后避的,所以,她觉得有些蹊跷。
杜清清看着容婉,轻声问道,“你认为有问题?”容婉有些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杜清清笑了,“不愧是跟了我那么多年了,长进了,把那个秋菊给我带过来,注意,也不要惊扰其他人。”
很快容婉小跑地回来,告诉杜清清,秋菊不见了。
杜清清心里咯噔一下,有问题,忙问道,“皇上走了吗?”
容婉回道,“已经走了,听说丽嫔那边的五皇子还是不好,皇上很焦急。您要不要去看看。”以前小姐只要见到有人有病或中毒,她都会马上去的,可今天怎么没有任何反应。
杜清清没有回答,马上向母亲的寝宫走去。
杜清清担心地把着母亲的脉搏,她的脉搏虚弱,常常摸不到跳动,她的脸上被淡淡胭脂覆盖着,依旧能看出她面色苍白,常常发作的哮喘,时时折磨着她。
杜清清很奇怪,自己配的药一直吃着,早先在宫内已经见好转,为什么会突然爆发?可恨这古代没有西药,靠中药实在太慢。
赵安忽然出现在内殿,递过一张字条给杜清清,她面不改色地打开看了一眼,很快折好,踹进袖里。
她仔细询问着冷梅每个饮食细节,瑾容有条不逊地一一道来,她越是条例分明,杜清清越是清楚,瑾容是留不得了,她城府太深,深得让人担忧。
“容婉,以后你就服侍皇后娘娘饮食。”杜清清面色平淡,吩咐道。
“瑾容,秋菊去哪了?还没有找到吗?”
瑾容答道,“回郡主,秋菊向奴婢告假,说是她娘病重,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奴婢就不敢打扰,禀明太皇太后,准了假回去了,奴婢想她只是个普通宫女,她的差事不会耽误,奴婢就擅自做了主张。”
杜清清看着沉睡的母亲,耳里听着她滴水不漏的禀报,不由心里冷笑,“你是凤阙宫的掌事宫女,这些小事本来就该你管,不叫擅自,你体恤皇后的身体,理应嘉奖才是。何况,听说你对皇后的饮食消毒很是上心,你说,我该嘉奖你什么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杜清清缓缓转身,静静地凝视着她。
瑾容抬眸,正对上杜清清那双能洞察人心的亮眸,深邃如墨的瞳仁深似寒潭,透出一股冷风直接穿透她的锁骨,不由暗颤,不由低下眼帘,低声说,“郡主厚爱了,服侍皇后娘娘乃奴婢最大的荣耀,不求赏赐。”
“哦?”杜清清站了起来,向外间的软榻走去,瑾容不得不跟着出来,依旧低着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杜清清坐下后,勾唇冷笑,声音柔慢,似乎漫不经心,“淑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大宫女锦熙是大楚二年入的宫,同她一起入宫,又同入容熙宫的还有一位她的姐姐,叫锦容。可是,这个锦容忽然在三年前失踪了,丽嫔宫里多了个瑾容。或许说,不是失踪了,是改了姓。”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低着头的瑾容。
她虽然没有抬头,可是交叠的手指尖有些微微颤抖,身子也微微晃动。
杜清清了然,深吸了口气,“瑾容。”瑾容忽然跪了下去,脸上已经不再淡定自如,眼睛里有了恐慌,“郡主明鉴,奴婢只是个下人,主子让做什么,奴婢不敢不做,锦熙是奴婢的亲妹妹,她在淑妃手中,奴婢不敢不从啊。”
杜清清眼眸一闪,瞬间变得阴冷,压低声音说道,“那你就可以毒害我娘!你的妹妹是妹妹,我娘就不是我的亲人吗?你老实,否则,我不会饶你!”
门外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钟溪耳边轻语,钟溪脸色一白,走过来在杜清清耳边轻语,说秋菊回家的路上翻车,死于非命了。
她秀美微蹙,半眯眼眸站了起来,蹲下,用手紧紧捏住瑾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秋菊,也是跟着你多年的姐妹,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看来真的是恶毒之人。”她狠狠地摔过瑾容,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推到在地,目光更加恐慌,“奴婢没有啊,郡主,秋菊她……她……”
杜清清愤然站了起来,又一个生命在后宫之斗中消失了,厉声喝道,“她死了!”
瑾容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喃喃自语,“秋菊……秋菊……姐姐对不起你。”
杜清清怒意冲头,大声喝道,“对不起的岂止秋菊!跟着你在凤阙宫作恶的宫人,全都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他们都会死!这就是你们姐妹两希望看到的吗?你卧病在床的娘呢?还有被诬陷入狱的爹呢?他们都希望你们一对入了宫的姐妹护着,可是,你们如此作恶,自身难保,还能孝敬爹娘?你们的孝心何在?良心何在!”
瑾容脸上刷白,恐惧地望着杜清清,不由哭了,慌忙爬到杜清清的脚边,猛在地上磕头,“郡主……郡主……奴婢求求您了,大发慈悲,放过奴婢吧。”
“放过?”杜清清一把拽起她的胳膊,逼着她面对自己,“谁放过我娘?你还不快说,都对我娘做了什么!”
瑾容哭着说,“奴婢没有做什么,只是……只是每日在果茶里加了西北的雪梨汁,不过淑妃娘娘说不会害皇后的,奴婢想只是果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