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忙爬起来,“那奴婢就称您为姑娘了,姑娘这边请。”
跟着她踏进一个院子,里面是三间小屋,丽采女住在正屋。
她们刚进去,正屋就出来一个宫女,手中挽着木盆,一脸的愤恨,照着盆里的衣服就吐唾沫,“哼!都贬称最低等的采女了,还顾着穿干净衣服,就知道在奴婢前摆谱,有本事找淑妃理论去!”刚说完话,一抬头,就见到杜清清冷着脸瞪着自己,吓了一跳,手中的木盆哐当地掉在地上。
“容婉,这样的下人还不去教训一下!”杜清清忍着怒意,语气轻慢,她最恨这种不忠心的奴婢。
容婉一愣,小姐让自己去打人吗?“小姐……哦不,婉姑娘是让奴婢……”
杜清清扭头瞪了她一眼,再移过去看着嬷嬷,“嬷嬷,你就是这样管教奴婢的,主子面前敢如此放肆!”
嬷嬷果然老道,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逼着她扬起脸,啪啪啪就是三声脆响,宫女吓得不敢吭声,只得闷着压抑着哭声。
杜清清轻声对容婉说,“容婉,你要好好学着,在这后宫中,如果你不厉害,就被人欺负。”
容婉呆了呆,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点了点头,“婉姑娘,奴婢知道了。”
杜清清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宫女,径直走进房间,屋内呛鼻的味道,就像当初自己被王妃抓住关在柴房一样,屋内很黑,她努力睁大眼睛,方看清有个人卷缩在床角。
她悄悄走过去,轻声唤道,“丽采女。”
丽采女缓缓的抬头,猛然跳了起来,冲到一个破桌子前坐下,“是皇上来了吗?是皇上接臣妾了吗?环儿,快帮我梳妆,皇上最喜欢我的弯月头了,对了,拿那支翡翠展翅翠鸟步摇给我,皇上说那个最配我了。环儿……这死丫头,死去那里了?”
杜清清鼻子一酸,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电视中演的冷宫嫔妃的现实版,原来真的那么残酷,昨日还趾高气扬的,今日就落寞得连小宫女都敢欺负。
忍不住,走上前,拿起梳子,为她梳头,也许久没有洗头的缘故,头发打结,根本梳不开。
看着她面对铜镜欣喜的面孔。
杜清清强忍着心酸,轻声说,“丽采女,皇上只是命奴婢前来探望,并没有宣召。”
丽采女猛扭头,一双原本亮丽的眼眸变得暗淡无光,“你!怎么是你!”她看清来人是杜清清,吓了一跳。
杜清清退后一步,定定望着她,“丽采女认出奴婢了?那奴婢说的话,该信了?”
丽采女愣愣发呆,“为什么会是你?对了,是你下毒,你的点心有毒,你要害死我,害死皇上的孩子!你好阴毒!”说着,发疯似的扑了过来。
杜清清敏捷转身,她扑了个空,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身子,怒喝道:“你不要命,你孩子也不要命了吗?”
容婉和嬷嬷吓了一跳,忙冲过来,按住她,护在杜清清面前。
丽采女一怔,护住肚子,卷在地上,缓缓抬头望着她,忽然,跪着向杜清清磕头,“求求你,帮我向皇上求情,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子嗣啊,我知道我得罪了姑姑,求姑姑救救我,救救孩子,我就算给姑姑当牛做马都愿意。”
杜清清看着她的眼泪,想着母亲被拉入殉葬的一幕,心里一酸,伸手把她扶了起来,“今天我来就是想救你的,不过你要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丽采女似乎看到希望,忙磕头,带着哭腔说,“婉姑娘,您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您想问什么,我都会说实话的。”
杜清清示意嬷嬷和容婉扶起她,待她坐定,自己也坐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丽采女,你想再成为嫔吗?甚至更高的位置?”
丽采女惊呆了,目光直直盯着杜清清,她知道面前的女子和皇上有着不可割舍的情丝,她也听说了杜清清母亲曾经是皇上最爱的女人。
被贬这些日子,皇后连个人都没有派来看过她,枉自己一直坚决拥护在她左右,为她做了大量见不人的事情,到头来,却是个新进的宫女,来看望自己。
她真的哭了,眼泪不停的流,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不是为了自己,而是腹中的孩子,如若自己不能东山再起,她就是云妃第二,孩子就死无葬生之地了。
“那好,杜清清向你保证,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为你说话,你腹中有龙子,别人可能巴不得你死掉,可皇上不会的。”
“真的吗?”她就像抓到一根稻草,看到曙光,笑了。
“你若想走出这里,必得洗清冤情,所以,你那天有没有下毒,是关键。”
“没有,我真的没有下毒,你想,大庭广众之下,我下毒?为的什么啊?何况,我现在最重要的是安安稳稳生下孩子,还怎么会节外生枝呢?”
杜清清暗想,果然像自己所想的一样。
“好,就等你这句话,你暂且安心静养,我定会想办法的。”
丽采女看着她真诚的眼眸,心里一喜,跪了下去,“我有眼无珠,得罪姑娘,没想到姑娘如此好心地,我如若出去了,定当扶持姑娘,凭借姑娘的才貌,定当恩宠后宫的。”
杜清清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正准备踏出宫门,回头见嬷嬷依旧弯着腰跟着,收回脚,看着她,“嬷嬷原来就在这里服侍吗?
嬷嬷笑着答道,“不是,原来自己服侍云妃娘娘,只因云妃娘娘被贬,身边的人都被到处遣散,奴婢因为贴身服侍云妃,就被贬到这里,永不启用。”
“云妃?”杜清清对她倒是好奇得很,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嫔妃,没有废弃名号,每个人提起她都有些小心,她的儿子玄骅,虽然住在宫外,看似不受重用,却也逍遥自在。
杜清清见她老练,而自己身边只有容婉和秋平,她们年轻,不熟悉宫中各种规矩,也不够手腕狠辣,她需要一个老练并熟悉宫中的人。
看了她半响,问道:“嬷嬷如何称呼?如若调你到我身边,你可愿意?”
嬷嬷脸上大喜,忙跪下给她磕头,“奴婢家姓梁,如若蒙婉姑娘不弃,奴婢定当全力以赴。”
杜清清点了点头,想了想,“我想去见见云妃,梁嬷嬷可愿带我去?”
梁嬷嬷眼角溢出一滴眼泪,声音也呜咽了,“婉姑娘真是个善心之人,奴婢带路。”
杜清清见她模样,心想,却是个忠心的人,这样的人才能用。
“云溪宫”杜清清看着宫殿上面的名字,“你说这就是云妃的冷宫?”
“是的。”梁嬷嬷轻轻推开宫门,杜清清探进头向内望去。
里面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有两位粗扫宫女正在打扫,倒真的不像冷宫,只是人丁少了些。
推门走了进去,宫女猛然见到她,认得梁嬷嬷和杜清清身上的宫装,便跪下行礼。
杜清清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声张,独自一人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