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院内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只能痴迷地看着那边嬉笑而来的两个人。
十八九岁的少女着了一件金线织云的大罗紫杉锦裙,如墨长发随意披散在后面,只斜插了一支缀满紫珊瑚玉珠的金步摇,一张雌雄莫辨的绝色容颜,眉若柳叶,带了三分英气三分邪气,眸若紫瞳,一斜睨一眯眼都是绝世风华惊艳绝伦,一个娇俏的小鼻子氲着灵气和孤傲,宛若樱桃般的小嘴习惯性地勾起邪魅的微笑,轻狂不羁,随性风流。
而另一人一身鲜红锦衣绣了万朵桃花,翩然一舞慵懒一动便是月下花妖,美得惊心动魄。他一双桃花眼内流动着是琥珀般的迷人光泽,纤长浓密的睫毛好似蝴蝶在轻轻飞舞,而那一双不论轻笑还是深笑都鲜红如花娇艳欲滴的美唇更是引得观者想扑上亲上一口。
这女的邪肆贵雅,男的妩媚妖冶,仿佛都是游戏红尘玩弄人心的高手,此刻对上,天生一对,不由让众人呼吸都绝了。
只羡鸳鸯不羡仙……
“白衣不适合你,太素,只有这种妖冶到奢华,邪肆到轻狂的颜色才真正配你。”
“真的?”歌若双手亲密地环着他的腰,笑眯眯地看他,“一切都听你的,我就知道你最爱美。”
“一切都听我的?”红衣美人半眯了眼,眼波流转,美艳不可方物。
“老大,别这样看着我,我害怕。”歌若拂拂小心脏,假装惶恐。
“少装……”红殇“噗嗤”地笑了,一笑倾国。
“……得瑟。”歌若小心抱怨了一句,见那对流光溢彩的美眸瞟过来,立刻扬起灿烂笑容,“人家一切由红殇大爷做主。”
以前就被吃得死死的,此刻还能不顺着?谁叫她是新好妻主呢,简直是万里挑一啊。歌若这边想着,自己都不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红殇瞧着她,难道犯疯病了?
“宫主?”风轻扬担心地望过来,歌若竖起一手指止了她,“宫主,宋大人等急了。”
“好好,这就去。”歌若牵着红殇往包间走去,风轻扬站在远处等歌若过去时,轻轻的声音落进了耳朵了:“宫主,莫忘记了正事。”
歌若笑得更欢了,俯身咬了咬红殇的耳朵:“瞧,你成红颜祸水了,哈哈哈。”
红殇一手拥着她腰,一手抓住她的手,妖娆一笑,哼道:“谁叫人家就是有资本。”
歌若第一次没有反驳他,见他还能如此明媚妖冶地笑,心底流过暖暖的流,十指相扣,握紧了一起进屋去。
“大当家当真是风流人物,让人惊羡啊。”宋安艳站起身来笑脸相迎。
“宋大人才是老当益壮呢。”歌若勾唇一笑,目光飘过她身边坐着两个娇媚少年。
宋安艳脸色一变,红殇就咯咯笑道:“爷你说错了,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宋大人位高权重,又加英武神威,想主动伺候地多了去了。”
“怎么?当着我的面夸别人也不怕我吃醋把你抢回去?”歌若佯怒一把拉他入怀,红殇一袭鲜红锦衣铺得远远的,妖媚身子更似无骨般地贴进去。
“就知道欺负奴家,奴家哪里敢啊……”红殇不依地轻捶着她,歌若看着他故意装出的柔弱乖巧,笑得想大尾巴狼一样,忍不住继续逗弄他。
宋安艳冷眼瞧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心道这“歌”字坊的大当家原是这么没有眼色只懂寻花问柳好色之徒,回去她可以跟女皇陛下说此人是贪色之极,不足为惧。
歌若自然知道她眼底的意思,这些表现不过是她故意做出的,当权者哪个容许卧榻之侧他人安睡?她若不表现地纨绔无能一点,敢不保证蝶问天“飞鸟尽,弓箭藏;狡兔死,走狗烹”。
不过有一点,歌若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举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她可不会给蝶问天当什么“弓箭”,什么“走狗”,她只会杀了她……
“喝喝喝,今日一定不醉不归!”宋安艳想好了此人决计不是自己的对手之后,脸上立刻挂上灿烂的笑容,搂过身旁的两个小倌继续亲热。
歌若手里把玩着酒杯,直到一个高嗓门极不合时宜地从外面传来。
“红殇!出来,我知道你在里面,不是说过你我包下不准陪客了吗?红殇!”那女人中气十足,倒像是个练过武功的,她见里面没有回音,外面那些小童又死命拦着,酒气一冲,踹开了门就闯了进来。
怀中人侧过俊脸,春水含烟的眸子飘过去,那女子眼睛顿时一亮,怒吼道:“滚开,这是老娘的男人,你这小白脸也不怕吃不消!”
红殇懒懒地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淡淡地道:“王玉姮,你打扰我做生意了。”
“红殇你不是说过你卖艺不卖身的?!那你……你……我连你一根手指都不敢碰,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小白脸……”那高大的女人声音抖起来。
歌若有些错愕,疑惑地朝红殇看去,红殇没有看她,暗地里却掐了她一把,歌若立刻领悟了,手中的金酒杯就摔了出去,那女人一闪,酒杯就碎在了后面的墙上。
“说话这么难听是找死吗?”歌若气极地站起来,勾唇冷笑,“爷的男人什么时候连你这种货色也敢妄想了?
“哼,你这小白脸真是找死,不知道我是谁吗?”那女人高傲地昂起头,狂笑道,“我就是十万禁军总教头,掌管扬州所有兵马,怕了吧?怕就赶紧给我滚出去!老娘看见你们这些分头粉脸的女人腻味的很!”
歌若脸色一变,似笑非笑地看向侧位上黑了脸的宋安艳:“宋大人,这位王大人请您滚出去呢。”
“放肆!王玉姮!”
王玉姮这下傻了眼,方才救美心切竟没看见堂堂左相大人,她本是右相那一派,素来和这左相有些争端,现在被抓了把柄,不知道要怎么整死她了。
“王玉姮不知左相大人在此,但……不知者不罪不是?”王玉姮是跪了下去,可脖子却还是梗着的。
宋安艳怒极反笑:“好你个王玉姮,我宋安艳倒是制不住你了吗?堂堂三品侍郎,竟然在青楼抢人,传出去不怕丢了皇家脸面!”
王玉姮不服气:“左相大人不是也醉卧美人榻嘛?怎么这妓院是你的,只准你来得,我就来不得?”
歌若暗自好笑,没想到这王玉姮是个没脑子的,怪不得被红殇狐狸耍着玩了,于是假兮兮地劝道:“好歹王大人也是右相的得意门生,不看佛面看僧面,我看,宋大人就算了吧。”
果然这话煽起火来,原本宋安艳还能忍得住,可偏着那右相和她作对太久,重重地拍了一桌子,喝道:“右相那贼娘又怎么了?你王玉姮我还动不了?来人,摘了她的乌纱,押入大牢,本官要治她一个大不敬的罪!”
“宋安艳你王八蛋,你没权利去我的乌纱,明天看右相大人怎么处置你!”
宋安艳冷笑了一声:“叫她来,难道我还怕了她不能?我手中有尚方宝剑,二品之下有直接罢免权,你这等强抢良男,斗殴伤人,欺君罔上,知法犯法的人,我看那个直贼娘还怎么救你!”
“你……你……我什么都没做!”王玉姮拼死挣扎,但一人怎么敌得过八只手?
“你今天没做过,明天不就做过了?”宋安艳回头对歌若一笑,阴险道,“歌小姐,你说是不是?”
歌若了然会心,点头道:“自然,我看得清清楚楚的,这王玉姮见大街上一良家美男非要抢回去做妾,那人不肯她就上前将其他大伤,宋大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料这王玉姮海不知好歹,仗着身后有右相撑腰,一点也不把宋大人放在眼底,宋大人见那小男人着实可怜,这王玉姮着实可恶,秉承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正义之心,摘了王玉姮那恶棍的乌纱,打入大牢隔日在审。”
这一长串颠倒黑白的话说来气也不喘,宋安艳欣赏地拍了拍她肩膀,王玉姮气得头发直竖,狠狠骂道:“你们……你们……栽赃嫁祸,不得好死!啊啊!放开我!右相定饶不了你们!”
总算开窍了,歌若望着被拖出去的王玉姮,同情地连连摇头,宋安艳发泄完怒气之后总算平静了下来,她这一冷静立刻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这大当家不是自己船上的人,若一个不小心,她这艘船可随时都会有粉身碎骨的可能。
此时却听得一个笑声,红殇端了两个酒杯迎了上来:“恭喜两位爷,此后风雨共担,前程似锦,富贵荣华,香车美人,哪一件不是人生快事?”
歌若笑,好个玲珑剔透的狐狸,以他之才当个玩弄权术叱诧风云的权臣简直是易如反掌。她接过那杯子,仰首在美人红唇上偷香了一个,勾唇笑道:“歌如凤敬大人!”
宋安艳眼底闪过数种情绪,也是豪放一笑,酒杯触碰,“安艳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对视豪迈大笑,一饮而尽,表示着狼狈为奸的开始。
“奏乐,起舞。”红殇纤手拉开坐席右边的红绸帐子,露出外面的大红舞台,丝竹管弦一齐响起,仙乐艳舞一刹夺人心扉,纸醉金迷,销人魂魄。
歌伶们清一色素白锦袍,只系了一个红色绸带在腰间,那流畅的剪裁见那些歌伶的身段勾勒地越加迷人妖娆,他们赤足站在舞台上扭动腰肢,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勾得所有观者目不转睛地瞧着。
“别看了,再看也没可能。”怀中人挑着眸子哼了一声,“三天后就是黄道吉日,你的仙儿小爷就要嫁入皇宫了。”
“我不会让他嫁的,这扬城马上就要乱起来了,”歌若收回落在对面阁间那出尘白衣身上的目光,点了点他漂亮的鼻子,深深笑道,“难道不是你们安排的刚刚那一场好戏?”
“哼,还不算笨!禁军总教头换了,我们的人才好上去不是?”红衣迷香,红殇饮了酒的俊脸微醉,风情蛊惑,“左右相乱了,自顾不暇之后整个皇宫就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歌若眸光一闪,突地俯身咬住他的耳朵,伸出舌头舔了舔,轻笑道:“嫁妆准备好了么?我要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我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我的笑美人,我的乖红殇,你说好不好?”
红殇呆住了,纤长的睫毛抖了抖,半天之后才哼了一声:“我以为你的心思早飞走了,那么仙子似的出尘人物,我这种凡俗庸粉哪里抵得上啊?”
歌若哭笑不得,知道他肆意随心的性子,幽幽道:“想必仙奴都跟你说了,前因后果是什么,你都知道了,若不相信我,我强娶了也没什么意思……”
白玉般的纤手伸上来捂住她的唇,“我嫁,我嫁,不是唯一,我也认了……”声音低下去,一点都不像他,若不是深爱,他如何会服软?
“只红殇早不是完璧之身,若你哪一天厌倦了一定要告诉我……我……我绝不会纠缠你的……”
“越说越离谱了!”歌若忍不住叱了他一声,“红殇这个天下第一的笑美人,绝世妖孽,我捧在心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会嫌弃你?红殇不要说让我猜不到的话,你不该说那样的话,你是游戏红尘的妖,你该说是我配不上去,你该说我娶了你是幸运……”
红殇用手指描绘她的唇畔,痴痴笑了:“哼,这么了解我?”
歌若一把将他抱起,眸子里深情款款,“比不上,比不上你知我……”她抱他离开,只回首朝宋安艳和风轻扬点了点头,她在他玲珑耳旁呵了一口气,柔声道:“今晚怎么样?”
红殇把玩着她长长的黑发,瞧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月黑风高,适合杀人。”
歌若白了他一眼,“不解风情。”
红殇哈哈笑起来,媚眼如丝,勾人魂魄:“那么,我未来的妻主,你想做什么?”
“做你最期待最想做的事情。”
“好。”红殇张开双手勾住了她的脖子,献上深重浓郁的吻。
歌若沉溺在这甜蜜芬芳的吻中,迫不及待地推开门,待门一关上,红殇立刻反客为主,重重地将她压倒在门上,唇齿相交,舌头交缠,他亟不可待地想要她,纤纤素手轻巧地解去她的紫衣,再是腰带,再是里面的亵衣……
歌若早知道红殇不像女尊国的其他男子,他不羞赧做作,他想要就要,他说喜欢就是喜欢,歌若突然觉得好高兴,他就是这么的特别,就像坠落人间的精灵,月华下翩跹的妖孽。
天下最知她的人是他,天下最痴她的人是他……
她放任他的手指将她最后的兜衣解开,露出里面丰盈的雪白,只是歌若也不是势弱的人,在对方脱完她的衣服的时候,她也已经展开双腿缠上了对方精壮妖娆的腰。
衣如雪,纷纷飘落。心如鼓,战栗不停。
两人的呼吸都十分急促,每一个吻都擦出火花,每一个触动都是激情飞扬,四肢紧紧地贴合摩挲颤抖……等候了多少个岁月?穿越过生与死,跨过了重重磨难……她终是没有丢掉他,她找回了他,她以为她纵有千言万语,万般深情,都再难唤他,她以为他对她的爱埋在了那一寸浅浅的碑墓之中……
“不管你是谁,我爱的始终是你……”不管你是男是女,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也一直都相信。歌若迎合着他强烈的索取,浑身一颤,一并达到幸福的高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