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群星璀璨,更声消散。安暮雪矗立于亭前,仰头望着无边的远方,恍如回想多年前的情景,眼神迷离哀伤。莫少梓站在她的身侧,眸光不离她,浅笑望着这纤尘不染却及仇恨于一身的女子。安暮雪望着远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柔悠扬:“明日我想去素齐镇。”莫少梓眼眸微动,又恢复如初,声色淡淡:“好,朕护你前往。”他似乎看出了安暮雪埋藏于心的挣扎,那是关于温钧奕的。但,既然安暮雪不承认,他自然也不想承认。他望着安暮雪,薄唇微启,声音未落。安暮雪似乎觉察又似乎不经意道:“百姓疾苦我了然于心,我想看望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他们。”她眸光远眺,似乎回到了曾经在鲁上的平凡的日子。
每日烧水,洗碗,喂马。
出门买菜,和集市大婶大娘打个招呼。
或是到寿虔庙,看望心地纯洁的人们。
她想起了曾经生活在寿虔庙的人们,与那些素齐镇的人们有何不同呢?同样是为生活而苦,每日只为温饱奋斗的善良的人们,被人遗忘在某处的可怜的人们。“夺天下之争无非是爱戴民众之事。”安暮雪望向莫少梓,眸光阴沉却坚定,似乎将伤痛隐忍却略微浮于表面。莫少梓心中微动,如此一个女子竟是坦然的说出治国根本,于百姓之苦而苦,百姓之忧而忧。莫少梓心中钦佩:“我相信,终有一日世界和平安宁,没有战争没有掠夺,只有歌声嘹亮,鸟虫鸣叫,嬉笑打闹之声。”这是莫少梓作为民众的感叹,而不是一代君王。这一夜,莫少梓与安暮雪侃侃而谈,在宁静之中读懂对方。
明日,天蒙蒙亮时,安暮雪便在莫少梓的陪同下,乘着新生的阳光,向素齐镇前往。他们乔装成普通大户人家,至岳国与朱国交接直走进素齐镇。一路走来,土地荒芜,四处都是环山群饶,没有炊烟。安暮雪拧着眉头,望着轿子外:“为何无人种田?”莫少梓是稳坐四年的君王,对国情民情甚是了解,当然明白有地却不种田是为何:“想必是贪官收入囊中的地吧。”安暮雪垂眸放下布帘,不再言语。
经过一天一夜的行程终于到达了素齐镇,此时天色渐暗,街上人流稀少,只有家家户户的灯光照射的街边,斑驳陆离。安暮雪一路走进镇子,看着百姓们生活的地方,居住的简陋茅屋,街边的荒凉,只是轻皱黛眉。安暮雪和莫少梓一直无言,只是静静的穿梭于街边,怎奈天色已晚,莫少梓才开口道:“天色已深,不如歇息。这镇上没有客栈,只能借宿人家,所以早些回去吧。”安暮雪点头示意,走进一户人家,见屋中灯火明亮便轻轻敲了敲门。过后不久,一位妇人拉开门,看着几位生人道:“请问有什么事吗?”看似也不像本地人,是个大户人家,想来有可能是投宿。“天色已深,想留宿至此,请问是否方便?”安暮雪浅笑开口,目光柔和。那位妇人看了看安暮雪和莫少梓,道:“寒舍过小,若二位不嫌弃就住一晚罢。”安暮雪和莫少梓一一谢了妇人,便走进了房间。房中只是一室一厅,厨房甚小,妇人微微笑着道:“看二位不是普通人家,屈就你们住在这里也不好意思了。”莫少梓和善的看向妇人道:“是我们要感谢您的留宿,否则我们就要留宿街头了。”三人坐下聊起闲事,安暮雪便想起过来的原因,插嘴道:“为何不开客栈,这里是边界,来往的人投宿的必定不少,能赚取不少银两。”妇人微微摇头:“咱这些穷家怎样银两制客栈,想也只能作罢。”而安暮雪道反对,继续接话:“困难就要齐心协力,你们大可一起徒手建造一间客栈,只需从林中砍伐木材,让男丁们建造便可。而收入则大家同分,再慢慢积累,直至从一间客栈变两间再变十间直至无数间。等来日镇上的钱两多了,自然能够谋取其他法子赚钱,久而久之不能小富最起码可解决温饱问题。”安暮雪将心中所想娓娓道来,妇人是越听越欢喜,连连叫好:“姑娘真是聪慧过人,此法我看可行,明日我便告知王爷。”安暮雪额首浅笑,微微点头不作言语。莫少梓看着安暮雪恬静的模样及满腹智慧滔滔不绝时的样子,嘴角浅笑上扬,眸光扑朔迷离。
第二日天刚亮,安暮雪和莫少梓便又原路返回了岳国,此番行程让安暮雪刻骨铭心。上次来岳国时中途劳累并未留意这小镇,此次来过亲眼目睹他们的苦疾,心中微痛。
那家妇人也早早的候在衙门口,只求见温钧奕一面。温钧奕得知便走出衙门,看见妇人穿单薄的素衣站在冷冽刺骨的冬风中,有些不忍赶忙请她进去。那妇人也不多说题外话直接切入正题:“王爷,我知道有个法子可以改善我们小镇的生活了。”温钧奕台眉望去,有些好奇:“哦?大可说来。”那妇人便欢喜的兴高采烈的重述道:“我们先齐力制一家客栈,来往人流多,客栈收入不小。又由于我们自做成本低,这是赚钱的好法子。久而久之必能从一家到无数家,在开发其他营生,镇子的生活自然能够改善。”妇人说罢,只待听到温钧奕的赞同,温钧奕听罢略微点头钦佩道:“这法子果然好,温某不及你,惭愧。”温钧奕谦卑的向妇人点头,表惭愧。谁知妇人忙推辞道:“这并非我的法子,是从岳国而来的客人,教给我的,我不过是来传话的人。”温钧奕心中惊奇是怎样的一个人能够拥有如此智慧:“是怎样一个人?”心中想到,岳国人竟是比本国人还要关注这些穷民百姓。“是一双从岳国而来的大户人家的夫妻,这法子便出自哪女子。我看她貌美若仙,红唇皓齿,心窍智多,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妇人甚是夸赞,却也不无假话,句句属实。温钧奕略想许久,心中暗暗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见上一面。她的智慧是解除了自己心中郁结的心事,是怎样的一位女子,貌美又才华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