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安暮雪辗转难眠,想着父亲,一心希望他平安无恙。
天逐渐由暗到亮,安暮雪听见巧卓轻轻的唤着自己才从梦中醒来。她梦见自己在一个无边无际,黑暗寂静的地方。什么也看不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那儿歇斯底里的声声的喊着:“父亲,父亲!……”却没有人应声,回答自己的只要自己的回声回荡在耳际。
“王妃娘娘,今天是回门的日子”巧卓端着洗漱盆说道。
“嗯,知道了。”安暮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只想快点去看望父亲。匆匆的洗漱,又胡乱的咽了几口饭就迫不及待的要走。
“王妃娘娘,您在吃点吧,不然到时候要饿了。娘娘再急也还是要等王爷用完膳啊。”巧卓见安暮雪只是稍微吃了几口便说道。
“不吃了,你先去把我那匣子里的钱拿过来,我想带去给我父亲。哦,还有你吩咐厨子做几样营养可口的菜,我也带去给父亲尝尝。这儿的膳食比父亲府里的要好吃。”安暮雪想要帮助父亲,却发现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而已。
“是,那奴婢退下了”
终于是等到了回门的时候,王爷府门前停着一辆豪华的轿子,温钧奕先坐进了轿子里。安暮雪想到自己要和那恶魔一样的王爷坐在同一个狭窄的轿子里,心里不禁恐慌起来,昨晚的事情依旧回旋在安暮雪脑海中。即便有多不情愿,却还是无奈的进了轿子里。
一路上只有温钧奕说了一句:“到了安尚书府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回应他的只有轿子外面的嘈杂。
轿子安稳的落在安尚书府门前,安暮雪和温钧奕依次下了轿子。
安尚书及丫环管家们正站在府前迎接,看到安暮雪和温钧奕便都齐齐的屈身道:“拜见王爷,王妃娘娘。”安暮雪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父亲,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哽咽的声声唤着:“父亲,父亲……”便跑过去抱住了安尚书。感受到怀抱中的温暖,安暮雪心中才渐渐安稳下来。
“傻女儿,这是成何体统。不要在三王爷面前失了女子仪态。”安尚书虽是嘴上教训着,眼里却是尽是对女儿的宠溺。“王爷,王妃娘娘快请进吧。”安尚书离开了暮雪的怀抱,恭敬的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府内大堂。
“三王爷,这孩子从小就不怎么懂事,还望三王爷见谅。”安尚书看看安暮雪又看向温钧奕道:“暮雪是臣的心肝儿肉,暮雪以后就交给王爷您了。还望王爷不计前嫌,好好对待暮雪,臣给您跪下了。”说完便扑通一声跪在了温钧奕跟前。安暮雪看了不禁惊讶父亲的行为,更是对那句不计前嫌深深疑惑。难道,父亲真的是杀害王爷母后的凶手吗?心中不安的躁动起来。
“父亲,您这是干什么啊,快起来。”暮雪赶忙去扶安尚书,对这样铁石心肠的人跪了又有何用?
温钧奕波澜不惊,似是一点都不惊讶安尚书的行为,浅笑的看着他缓缓道:“安尚书何出此言,小婿必定会好好对待娘子。”语气中分明有嘲弄的意味,眸中尽是轻视。
安尚书慢慢起身,温钧奕如此说话,安尚书再是不信也无法再说下去了,只好坐回了自己的位子。暮雪看着父亲的模样,心中不忍:“父亲,您的担心是多余了,王爷对女儿甚好。这几日还吃胖了呢”说完呵呵笑起来,像是真的很幸福的样子。在旁的温钧奕眸子轻轻的划过安暮雪的脸。
“这样为父也就放心了,放心了。对臣的唐突还望王爷见谅。”说完举起案子上的茶道:“臣敬王爷一杯茶,以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说毕仰头尽数喝光,温钧奕也浅笑的举起茶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狼狈的不似从前的安尚书。
然而,坐在中央的安尚书突然眉头深锁,按住胸口,很是痛苦的样子。安暮雪看了不安的赶忙扶着安尚书:“父亲,您怎么了,怎么了。”看着安尚书痛苦的样子,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安暮雪大喊道:“快叫大夫,叫大夫来!”而温钧奕只是站起身看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很快大夫赶来,为躺在床上的安尚书把了把脉,叹了口气看向安暮雪轻声道:“尚书大人是中了剧毒,来不及了。”
“怎么可能,大夫您在悄悄,一定要救我父亲,求求您了。”安暮雪拽着大夫的衣角,眼泪大把大把的落下来。大夫好不容易挣脱了安暮雪才走出去。
躺在床上的安尚书眉头紧蹙,五官因疼痛而扭曲起来,死死的按着胸口。想说话安慰安暮雪,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突然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咳……”最后的一声咳嗽伴着一口黑色的血,安尚书咳出黑血后的那一秒便闭了眼睛,按在胸口的手也轻轻的落了下来。
“父亲,父亲!父亲!!……”安暮雪晃着安尚书的身体,一声又一声的喊着,无尽的悲伤笼罩着她,眼泪止也止不住。安暮雪不可置信的摇着头,喊着父亲,流着泪。站在后面的温钧奕剑眉微蹙,无声的站在那里,深深的看着安暮雪。哭了好一阵子,谁都劝不住,安暮雪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哭,最后哭的没了力气,啜泣声渐渐弱起来。暮雪的眼中映着躺在床上的安尚书,她握住安尚书的手,没有了刚才的哭声,却更是让人揪心,如同没有了灵魂一样。回门的日子,竟成了父亲的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