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实地考察和询问,莫云裳虽不清楚哪些蔬菜和水果原本就产于中国,哪些是后期从国外引进的,但这一趟下来,她收货也不小。
虽没见着种辣椒的,还出现了两种她既没见过也没听过的菜,其他的,特别是瓜类和豆类的品种倒是挺多,更让她惊喜的是,这钧天国竟从国外引进了土豆这个东,这可真的让莫云裳高兴坏了。
但是,莫云裳虽高兴,梁柱却不这么觉得。
“莫小老板,这玩意儿根本就没人吃啊,先不说这东西煮出来味道好不好,十几年前……”说着,梁柱拉着莫云裳往后退了几步,四下看看,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压低声音道:“十几年前,这玩意儿刚开种时,就有不少人因为吃这个东西死了的,我们这东郊外就死了十好几个人,从那之后,基本就没人敢再用这个做菜了。”
“死人?”莫云裳一听这茬,不由得一怔,话说这引进的东西,既然敢引进,好歹也得知道这土豆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吧?这晒过太阳长大的土豆和发了芽的土豆,这俩可是带着毒的,那肯定不能吃的啊。
“对啊!现在这马铃薯除了极少部分家里实在是太穷买不起粮食,自己种了也舍不得吃的才吃它过日子,好一点的人家谁还种这玩意儿啊,卖也卖不出去,还得担心自己的小命儿呢。而且这东西煮出来,沾着佐料还好一点,要就那么空口吃,还没馒头好吃呢!”梁柱继续点头,他可不能放任这小老板不管啊,要这小老板真要拿这马铃薯做菜,怕是这酒楼还没开就得关门大吉了。
莫云裳一见梁柱那紧张的模样,顿时乐了。她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拍了拍梁柱的肩,叫他放心,就转身朝晋辛身边去了。
关于这土豆一事,莫云裳自然不会罢手。于是在梁柱的愁眉苦脸中,莫云裳和那几户种植土豆的农户直接签了单子,以后他们的土豆直接供到归去来兮酒楼,按照每斤土豆四文钱算,二十五斤他们就能赚一百文。
对那些农户来说,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儿饼的事,要知道,一个白面馒头要两文钱,一个肉包要五文钱,而那马铃薯就算以前能卖的时候,那也是一斤两文钱,现在不值钱了,哪怕是送都送不出去了,竟还有人来收,这价格还是以前的两倍!
于是,那些农户振奋了,只恨不得立马多翻出几亩荒地来种植。
“莫小老板,您这……”梁柱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更不知道在莫小老板这一手的操作下,那归去来兮酒楼还能正常开张吗?他甚至是担心那些来跟他咨询学厨的人到底能不能学到真的本事,可这莫小老板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啊,谁没事儿拿钱和小命儿开玩笑啊!?于是,梁柱现在非常纠结。
莫云裳自然是看出了他的纠结,却也不去安慰,只简单跟那几户农家交代了几句,让晋辛先垫付了五两银子给那几人,就拿了几斤土豆,招呼上两人回去了。
到岔路口时,莫云裳嘱咐了仍在愁眉苦脸的梁柱千万别将此事声张出去后,就和他道别,然后带着晋辛回城了。
天心阁虽取名为阁,但实际只是一座三进三出的院落,只是主屋被拆建成一座两层高的阁楼而已。但既然是院落,院里偶尔还有人住,不管有没有人做饭,厨房是肯定会有的。所以,莫云裳他们的目的地十分明确,那就是天心阁的厨房。
但根据晋辛提供的消息,那厨房里除了几把菜刀,一口破缸和两口锅外,基本是连个碗都没有的。他们从不在阁内煮东西吃,杀手疑心是比较重的,有些人更是为了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很多人宁愿多花点钱出去吃,也不会自己在阁内煮,所以那厨房虽然偶尔会有人去打扫,但总归是空闲着的。
所以,在回程的途中,二人还得去集市溜一圈儿。
当晋辛左手提着几个瓦罐和一个布袋,右手提着几匹排骨,背上还背着一块菜墩,莫云裳左手提着几个碗盘,碗盘上放着几根小葱和几块姜,右手抱着几个纸包出现在天心阁门口的时候,刚从门口经过,准备出门吃午饭的公孙阁主几人彻底傻了眼了。
只见他俩旁若无人地提着东西进了大门,直奔厨房的方向而去,公孙阁主几人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也抬脚跟了过去。
厨房在外院的东面,面积还挺大,只因为没人使用,厨房外乱七八糟堆了一堆破桌子板凳,烂木柜床板。打开厨房的门,里面空空荡荡的,房内一共有四个灶台,但只有两个灶台上架着锅,锅子里除了一些灰尘外,倒是没有铁锈。房中间是一个石台,台子上横七竖八地放了几个破酒坛子,旁边扔了两把还没开封的菜刀,一口破缸孤零零地倒在墙角处,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装水。
饶是莫云裳有心理准备,见着这么个鬼模样的厨房,心里也是有些不高兴的。她转头撇眼看着公孙澜之,公孙澜之收到她那颇有些不爽的眼神后,心里一跳,抿着唇开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又哪里得罪这个小霸王了,但是昨天加上今天,这才第一次见面,一见面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他二人就直奔厨房来了,那现在这不满的眼神是咋回事呢?
于是,公孙阁主扁了扁嘴,觉得自己是分外无辜,“莫小兄弟,你有啥事你就说吧,你这么看着我我难受。”
“公孙大哥,你没见着我和晋辛大哥提着东西吗,你还不找人赶紧将这厨房收拾收拾,你以为我们买了食材和碗盘是来玩的?”
“你们要在阁里做饭?莫小公子你还会下厨?”红芙一听,忙惊叫出声,立马将一堆秋天的菠菜不要钱似的朝莫云裳甩去。
对于红芙那动作,莫云裳倒是无所谓,不过公孙阁主就有些绷不住了,忍了好几下,他才忍住没有当面打击红芙,而是让她赶紧去召集几个女人过来,将厨房收拾收拾,又询问莫云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他好让手下赶紧去置办。
“别的倒是不用了,毕竟等酒楼开张后,这里就不怎么用得着了。不过你们要还没吃午饭的话,到可以准备些大米和碗筷,看看我这手艺和那上福楼大厨比起来,谁更胜一筹。”
一听见有人做饭吃,公孙阁主那本来还有些郁郁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立马让另外两人去准备所需之物。
不管怎么说,杀手的办事效率还是挺快的,两刻钟不到,不仅厨房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出去买东西的人也回来了,甚至,他们不仅买了大米餐盘碗筷和两口大锅,还体贴地多买了好几样食材,又割了几斤肉,顺带还带回了几坛子酒来。
莫云裳有些无语地看着那些堆在石台上的菜,心道反正做一个菜也是做,不如多做几个算了,反正现在一共有四口锅了。
于是,她也不客气,直接指挥着几人,挑水的挑水,洗菜的洗菜,劈柴的劈柴,甚至连公孙澜之都被他吆喝去剁骨头去了。
虽说君子远庖厨,但莫云裳一句话直接然他们把所有的不满全憋在了肚子里面——不干活的啊?没饭吃,什么?要出去吃,你在开玩笑呢?你觉得我还会让你出这个门吗?更何况,你们几个谁是君子了?
于是,一行四人见公孙澜之都二话不说直接拿起菜刀劈排骨了,也不敢再有意见,照着莫云裳的吩咐,该干嘛干嘛。
等所有的食材都准备好后,莫云裳只留了晋辛在厨房里帮忙烧火,另外五个直接被赶出去收拾厨房外的小院落去了。
小时候,辛娘子做饭,晋辛就会帮着烧火,所以,烧火这事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于是,当他坐在小凳子上,一个人闲适地看着四个灶台里的火,看着那小小的人儿在四口锅前来回奔走时,他的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了一抹笑容来。
这感觉,可真是久违了。
当浓烈的菜香飘出时,晋辛觉得自己腹中的馋虫已经饥不可耐了,门外的公孙澜之一行人更是躁动,只恨不得立马破门而入,抢过锅里的食物就开动。
终于,一刻钟后,莫云裳推开了厨房的门,让他们进来端菜了。
五菜一汤,一盆青菜煮豆腐,一盘蒜苗炒肉,一盘南瓜,一盘冬瓜,一盘豌豆炒肉,还有一盘颜色略深,除了能看出排骨来,里面的配菜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这都是些家常菜,时间赶了点,不过味道还行,你们吃吃看。”
早就忍不住想动筷子的几人接收到可以下箸的命令后,二话不说,闷头就开吃。
“好吃!”
“没想到莫小公子的厨艺这般精湛!”
“这东西是什么,以前好像没吃过,不过味道真的很不错!”
“这蒜苗炒肉真香,那南瓜也很不错,甜而不腻,真是太好吃了!”
几人赞不绝口,将那礼仪啥的完全抛到天边去了,风卷残云般,将整整一大桌吃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