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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祁睿

坐在床边,秦笙替祁睿诊脉,祁祥和悦娘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奇怪,小睿的脉象较为虚弱,气色不太好。”号完脉,秦笙站起身来,又将手贴在男孩的额头处,“轻微发热,看样子应该是风寒啊。”

“那些大夫也这么说。”悦娘点点头。

“那小睿身上可还有其他的症状?”迟疑了会儿,秦笙转头看着她。

“有,开始的时候,小睿身上长了些红点,说是很痒,我以为是虫子咬的,便拿蒿草泡水给他洗澡,起初还有一点效果,可后来那些红点越长越多,也越来越痒,到最后小睿的腰间起了一些水疱,一碰就疼,找了许多大夫都说没见过这种病,到后来那腰上的水疱越来越多,小睿他……”说着,悦娘的眼泪就掉下来了,祁祥忙安慰着她。

“腰间起水疱?”秦笙重复一遍,“能不能替我解开他的衣裳,让我看一下那水疱。”

“好。”悦娘答应道,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替祁睿脱衣服,谁知却惊醒了他。

“娘……”

“小睿你醒了啊,还疼吗?爹爹找了个厉害的大夫来给小睿看病,很快就会好了。”悦娘看着自己虚弱的儿子,忍不住泪水又掉了下来。

“爹爹回来了?”祁睿一听自己爹回来了,忙转头找祁祥。

“小睿,爹在这儿。”祁祥上前一步,“小睿乖,让连小姐帮你看……。”

“我不要什么大夫,他们根本治不好我的病,还乱开药让我吃!”还没等祁祥说完,祁睿大吼一声,秦笙挑了挑眉,孩子脾气挺大的嘛。

“我可不是一般大夫,你不让我看看又怎么知道我治不好你的病?”秦笙将药箱啪地放在榻边,“祁叔叔你让一让,我这样子没法看病。”

“好好。”祁祥一听忙站起身,让秦笙站了过去,“来,把你的衣服解开,让我看看你的腰。”

“你给我看病?你不过一个小女孩,连大夫都看不好你怎么可能看的好,而且男女授受不亲,我为何要给你看我的腰!”祁睿一见那小女孩的面容,先是怔愣了许久,好不容易回过神后脾气更大,脸也跟着红了。

“还不好意思?我告诉你,我是大夫,大夫给病人看病分什么男女不男女的那么麻烦,赶紧的,我晚上还得回去呢。”秦笙也不管那男孩什么反应,动手就要去解他的中衣,祁睿连忙阻止,一番挣扎后却发现这小女孩力气好大,自己一个男孩子竟然比不过她。

“原来是这个啊。”三两下拨开那脸已红透的男孩的中衣,她看见祁睿腰间那一串红肿的带状疱疹。

“连小姐知道这病?”祁祥一听心下大喜。

“恩,只可惜有些地方已经抓破,有些感染了,不过也没关系。”秦笙说着打开自己的小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小瓷瓶,轻轻拧开瓶塞,刚将粉末倒在破了的水疱上,就听见头顶传来嘶的一声,“忍着点,可能有些痛。”

“这点痛算什么。”听见秦笙的话,祁睿的脸更加红,忙嘴硬道,祁祥和悦娘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笑出了声,惹得祁睿瞪了他俩一眼。

“小姐,这个到底是什么病?”祁祥见秦笙放回小瓶后忙问道。

“带状疱疹,又称蛇缠腰,以后饮食和起居方面要多注意卫生,出太阳的时候可以把棉被拿出去晒,碗筷也多用热水烫洗。”秦笙站起身,又想起什么一般从药箱里拿出另一个小瓶,

“我现在没带那么多药来,这只活血生肌膏你先拿着。”说着把小瓶递给祁祥。

“那还需要什么药吗?”

“恩,待会儿祁叔叔和我去药店买一些玉簪叶,那个……”秦笙转头望着悦娘,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她。

“连小姐叫我悦娘便可。”悦娘对她点了点头。

“好吧,悦婶婶在一刻钟后用温水将那些药粉洗净,注意别弄破水疱,待我和祁叔叔把玉簪叶买回来后再说。”

“好。”祁祥和悦娘一同点头,祁睿吃惊地盯着面前这比自己还要小上一些的女孩子,她怎么会这般厉害?吩咐完所有的事后,祁祥让秦笙陪着祁睿和悦娘,自己去药店买玉簪叶。

悦娘闲聊了几句就去厨房烧水了,小屋里只剩下秦笙和祁睿两个人。秦笙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怔怔地望着从小窗透进来的阳光,祁睿斜躺在床上,时而盯着秦笙的脸,时而盯着她看的地方。

“喂,你叫什么名字?”半饷,祁睿终于红着脸问了一句。

“连千鹤。”收回目光,秦笙又盯着床榻上的男孩,心下一直在计划着什么,可是对上男孩纯净的目光后,她忽然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叫祁睿。”见那漂亮女孩盯着自己看,祁睿的脸更红了。

“我知道。”秦笙点点头,“小睿,你有爹娘疼爱可真幸福。”

“怎么说?难道你爹娘不疼你吗?”

“我爹娘早死了。”嗤笑一声,秦笙的眼眸转而暗淡,她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怎么会,你那么厉害,连大夫看不好的病你都能看好。”祁睿怔了一下。

“那又怎样?”睁开眼,秦笙定定地盯着祁睿,“小睿,你愿意帮我吗?”

“你要我怎么帮你?”看见秦笙眼中的伤痛,祁睿不由得点了点头,明明是仙女一般漂亮的女孩,为何眼中会有那么浓厚的伤痛?

“我现在需要自由,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你爹爹受命于人将我看得紧紧的,我抽不出身,更别提做事了,我现在没有能力保证我自身的安全,所以必须要你爹爹帮我。”

“爹爹帮人软禁你?”祁睿似不相信一般,“爹爹怎么能做这事?”

“不,我猜你爹爹根本不知道事情原由,而我唐突地说出来很可能会节外生枝,所以……”秦笙摇摇头,示意祁睿小声点。

“所以你让我帮你?让我和爹爹说?”祁睿压低了声音问道。

“你说也没用。”秦笙又摇了摇头,“小睿,你相信我吗?”

“我相信你啊。”祁睿有些疑惑,怎么又问他这个问题。

“好,那待会儿我要你吃下子母蛊的母虫,你会吃吗?”秦笙晶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祁睿,见他犹豫半天后,苦笑一声,“你怕我会害你?”

“不是……好吧,我吃。”祁睿沉下心,“可是我吃下母虫对你有何帮助?”

“我会吃下子虫,子母蛊本对人体没有伤害,可是一旦子虫宿主死亡后,子虫就会死亡,届时母虫就会发疯一般嗜咬宿主,一直到宿主死为止。对不起,我本无意害你,只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秦笙走进祁睿,拉着他的手缓缓说道,“我有弑亲之仇必须报,为了报仇我已忍辱偷生七年多,我必须抓紧时间找到对我有利的条件,否则这辈子我都报不了仇。”

“别伤心,我帮你便……”

“小睿,水烧好了,来,娘帮你清洗伤口。”还未说完,烧好水的悦娘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祁睿立刻闭了嘴,秦笙放开祁睿的手,又坐回了凳子上。本该是由悦娘帮祁睿清洗药粉的,但悦娘怕自己手太重擦破了周围的水疱,便麻烦秦笙来。秦笙挽起衣袖,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扶在祁睿的腰间,轻轻清洗着水疱周围的药粉,祁睿红着脸看着低头忙碌的秦笙,一种奇怪的感觉悄悄从他心底生长开来。待伤口清洗完毕后,在秦笙的要求下,悦娘给祁睿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而后三人坐在小屋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祁祥回来。

接过玉簪叶,秦笙从药箱里取出小碾钵,将一部分叶片放进碾钵里碾碎,而后取出对着祁睿的腰处用力挤压,将汁液挤压在水疱上,一切就绪后,秦笙才叫祁祥用干净的白纱布将长有水疱的地方轻轻缠了起来,防止皮肤与衣服过多摩擦从而挤破水疱。

“我把碾钵放在这里,明天这个时候悦婶婶你照着我方才那样清洗好伤口,晾干后再将玉簪叶碾碎,把汁液涂在水疱上,两天后待水疱消得差不多了再涂那瓶膏药,这水疱会疼一段时间,若水疱消了皮肤还疼的话,我再和祁叔叔过来,其他的嘛,熬一些清热解毒的汤药配合着喝,平时多注意锻炼,保持心情愉悦就差不多了,对了,不如悦婶婶现在就去捡几副汤药回来,我和祁叔叔会看着小睿的。”洗好手后,秦笙边收拾自己的小药箱边吩咐道。

“好,我这就去。”悦娘忙不迭地点头,说着就退出了小屋。

“连小姐,祁某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若不是你,小睿的病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祁祥笑着道谢,听他这么说,秦笙收拾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了一眼祁祥。

“祁叔叔想要感谢我?”虽感觉秦笙的语调怪怪的,祁祥还是点了点头。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连小姐想要祁某做什么,祁某定然不说二话。”

“好吧,我想想。”秦笙点了点头,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十分精致的小瓷瓶,打开后倒出一颗黑色的小丸送到祁睿嘴边,“小睿,把这个吃下去。”

祁睿张开嘴将药丸含住,吞了下去,随即秦笙又取出一个更加小的瓶子,倒出一颗白色的小丸送到自己嘴里。

祁祥虽有些不解为何秦笙给祁睿吃了药丸后自己还要吃一颗,但想到她的医术,也没有过多怀疑。

“祁叔叔,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说。”秦笙收好药箱后,坐在了榻边的小凳上,“你坐在床上吧。”

“好,连小姐有什么事想说?”

“所谓医者,以救人为重,可医者并不只会救人,特别是仇万峰教出来的徒弟。”秦笙说着,冷笑一声,“我方才给小睿吃的东西你可看见?”

“你给小睿吃了什么?”祁祥听着觉得有些不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子母蛊的母虫。”秦笙冷冷说完,就见祁祥猛地站起,拔出剑指着她,祁睿忙坐起来拉住他。

“爹爹,你先听千鹤说完!那母虫是我自愿吃下去的,千鹤没有逼我。”

“小睿你!”听自己儿子这样说道,祁祥不由地更加生气,“那连大小姐为的又是什么?”

“你真当我是丞相的女儿连千鹤?难道这几年时间你都不觉得奇怪,为何明明是他女儿,他却从未来看过我?”秦笙说着也站起身来,声音清亮而冰冷,见祁祥未有任何动作,她又接着说下去,“我不是连千鹤,真正的连千鹤是连蕊。”

“丞相为何要这样做?”想起丞相对连蕊的疼爱,祁祥终于觉得有些奇怪了。

“具体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秦笙摇摇头,隐瞒了代嫁的事,“我不知道仇万峰是怎样告诉你,让你好好监视我,对他汇报我的一举一动,可是你可知,仇万峰杀我爹娘,喂我吞下毒药,将我养大只为了替他做事杀人!”秦笙说得咬牙切齿,“我忍辱偷生七年,这七年你可知我是怎样度过的?”

“你……”祁祥和祁睿听后惊呆在原地,“按你所说,你当时不过一岁多的孩童,又怎会知道杀你爹娘的是仇万峰?”

“我若不知,又何必装痴卖傻这么多年?”秦笙抬起头,眼中的泪滚了出来,“我爹娘是多么好的人啊,凭什么仇万峰非要杀了他们?”

“好吧,那你要我怎么帮你。”祁祥压下震惊,就算为了小睿,他也必须帮眼前的小女孩。

“在仇万峰闭关的两个月里,想办法让我出丞相府,并且让仇万峰不起疑心。另外,我要你帮我打听玄龙阁和白家堡的主人并想办法联系上他们。”

“好……”祁祥虽不知为何秦笙要找御龙国最厉害的两大门派,但她说出了,他必定帮她。

“小睿体内的母虫你不用担心,只要我没事,小睿就会平平安安。待我有能对付仇万峰和连丞相的势力后,我会替小睿取掉母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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