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真机嘀嘀咕咕吃着稿子，沙沙的送纸声扣人心弦，屠小波心情紧张手心出汗。
在快下班的点发传真要求数研所协助验证，无非两种情况，一种是紧急求助另一种就是无事找事，无论属于哪一种，一旦数研所那帮孙子得知真相，都会在下次每周例行的内部学术讨论会上嘲笑计算所低能。
相信一个少年能解庞加莱猜想，这已经不能用幼稚天真来解释了，然后你们居然看还不懂一个16岁少年写出的证明过程？
作为夏老的秘书，屠小波不敢抱怨自己的老领导，只是怪胡一亭太能折腾，他机械地往传真机上一张张放着稿纸，心里抱怨胡一亭这次肯定要连累夏老大丢面子。
当计算所要求协助的传真发到中科院数学研究所拓扑与几何学部，研究员萧朗正准备要下班，但职责所在，既然来了传真总要看上一眼。
“《庞加莱猜想暨几何化猜想的完全证明》，为了证明庞加莱猜想，我们首先要重温RICCI流手术的要点，这些注意事项有助于我们理解整个证明过程……”
萧朗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读着，突然一愣：“庞加莱猜想？计算所在证庞加莱猜想？”
惊讶过后，萧朗涌起怒意：“狗拿耗子！你们这帮搞机的，成天瞎折腾，这是你们该研究的东西吗？真是瞎胡闹啊！吃饱了撑的！”
可是这时电话响起，萧朗接起电话，才知道是计算所的屠小波。
“……情况就是这样，这是夏老要求的，你们拓扑与几何学部帮忙验证一下。”
萧朗一听是夏老的要求，觉得不好拒绝，只好为难地道：“可这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
屠小波硬着头皮道：“目前一共就28页，前19页没问题，后面那几张纸有点绕，你们帮忙看看。”
说完他又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夏老等着回话呢，十分钟几页纸你们还看不完吗？”说着就挂了电话。
“可……”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忙音，萧朗气的一摔电话。
“怎么了？”同事邓松龄问。
萧朗转身对着身后办公室里正准备下班的同事们道：“大家先别急着走，计算所要求帮忙审核28张纸，是关于庞加莱猜想的证明。”
“什么猜想？老萧你逗我玩呢吧？”
“计算所吃饱了撑的，老萧你怎么什么破事都接。”
“是哪位计算所的老兄闲的犯二狗拿耗子呢？”
“可不，没事找事！老萧别理他们！”
萧朗皱眉道：“别说了，早干完早下班，赶紧挑个毛病圈出来，我给他们传回去交差。”
说着萧朗便把传真过来的稿件扔进复印机，复印了几份分发下去。
大家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接过稿子就看了起来，时间过得飞快，十分钟过去，居然没人出声。
萧朗终于接完所有28张传真并全部复印完成分发到位“怎么了，怎不说话，赶紧搞定呀，别磨蹭了。”
“老萧，这稿子有点意思，你让我算算。”
“是啊老萧，这东西谁写的？很专业啊！怎么流到计算所去了？应该直接送我们数研所啊。”
萧朗提高嗓门道：“别废话，赶紧搞完回家。”
研究员邓松龄摇头：“一个小时之内别指望了，从第五页开始就是矩阵张量的大规模方程计算。”
萧朗闻言头皮一紧：“那赶紧小组作业，分工一下。”
数研所这边又忙碌了半个小时，众人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原来RICCI流方程还能这么用，绝了！谁想出来的？”
“太巧妙了！这一步太巧妙了！”
“这一张的转进简直是天才的思路！是艺术啊！”
“咦！要证明奇点可控？这路子也太怪了，这证明到此为止吧，估计下面要完蛋了！肯定没戏了！”
“呀，他这个推论怎么出来的？这！这不可能！这！这……我……这里居然能这么解？！”
这时萧朗自己也已经看入了迷：“天才！写这份证明的是个天才！他把奇点塌陷问题分解了！我有种感觉，这样下去也许……”
邓松龄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这样下去有可能真的能行，不过下面要怎么做呢？我一点没头绪，28张后面的呢？后面的在哪！”
屠小波接到萧朗电话时，正准备回家，一听对方是来索要后面的稿件，他也愣住了：“难道前面那28张没有问题？”
“废话，有问题我还找你，后面的呢，赶紧传过来，我这里急等着用。”说完萧朗就把电话挂了。
屠小波泪目，心说“你丫是在报复我吧？你丫一定是在报复我！
早不打晚不打，我刚安排好夜里值班的人手，又和食堂沟通了夜宵安排，正准备回家了，你给我打电话！”
没法子，屠小波只得又去所长办公室跑了一趟。
到了所长办公室门口，见这里已经不再人头攒动，他一问才知道，人都去了楼下的教室。原来夏老组织了一帮志愿者，以研讨会的方式在逐字逐句的演算胡一亭的稿子。
屠小波问门口守着的曹玉暖：“写多少了？”
曹玉暖兴奋地拿着手里一张新鲜出炉的稿纸，看了看下面的标注：“47张。”
“有复印件吧？”
“有，在吴市欢那。”
屠小波立刻从吴市欢那要来一份复印件，一路小跑着去了自己办公室，把稿件一一传真给数研所。
他哪里知道，这时候的数研所已经轰动了。
计算所那边正在攻克庞加莱猜想的消息已经几乎传遍整个数学研究所，甚至惊动了数研所这里的两位院士。
看到胡一亭缜密的证明之后，一众共和国的顶尖数学家居然忘了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兴奋惊讶地演算着胡一亭的稿件。
而大家的演算地点，也从拓扑与几何学部的办公室移到了数研所的大会议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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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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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这一道道天才的方程式推演，国内数学界的泰斗级大师吴文骏院士拍案叫绝：“天才！这就是天才！他是怎么想到的！绝了！”
白发苍苍的吴老难掩兴奋之情，对萧朗命令道：“后面的呢？后面的稿子在哪？”
萧朗心情既激动又痛苦，苦着脸对吴老道：“计算所目前就传了这52张过来。”
“你怎么办事的，让他们全部传过来有这么难吗？”吴老有些发火。
旁边钟家钦院士也道：“这稿子明显是反复斟酌修改过的，你看这条理清楚的都能当论文直接发表了，怎么可能是现写的！肯定早就写好了！你赶紧让计算所那边把稿子全部发过来，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干事老磨磨蹭蹭的！”
萧朗心中委屈的不得了，一路小跑着去隔壁打电话，心中把屠小波骂了个半死：“这帮计算所的孙子，发个传真跟前列腺障碍似的！简直是尿滴沥啊！从第47张之后，传真节奏是越来越慢，一会儿一张，一会儿一张，简直是故意调戏我大数研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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