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紧抓着她的衣领，蔚晓下意识的挣了挣，“思聿，你听我说，其实邶和炎歆他们也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他们也很可怜，而且你知道吗？炎歆她其实是——”
“住口！”常思聿怒吼一声打断她的话，蹙眉震惊的看着她，“晓晓，你告诉我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她可怜……是想要我回她身边去吗？！”
“思聿，你冷静点……我，我说的都是事实，炎歆她真的很爱你，要不然也不会为你留下那个孩子，而且你父母也很喜欢她……思聿，我们……”
看着常思聿的脸色越来越沉阴，蔚晓只觉得喉咙里越来越涩，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也说不出了。
她的闪躲，她的惊慌，她的不知所措，他瞧的清清楚楚。良久后，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摇摇头眸子里全是不敢置信，“你说，炎歆她很爱我……那你呢？”
他的声音，沙哑颤抖，一点点砸进她的胸口，沉甸甸的感觉堵的胸闷。
寂静中，呼呼的风吹过，窗帘浮动的声音簌簌啦啦响着，久久没有等到回应。
“晓晓，你告诉我！”常思聿双手拉过她的肩，扶紧。跳动的瞳孔静静的盯着她的眼睛，红唇轻启一字一句在她耳畔回响——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思聿，我……”看着他渐渐泛红的眸子，蔚晓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却挣扎不开。
“说啊！”他晃着她的身子前后合搡，捏着肩头的十指几乎用尽全力，快要将她的肩胛骨捏碎掉——
蔚晓慌乱的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思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也说不清楚……你可不可以先冷静下来？我……拜托你不要这样……”
“冷静？”常思聿愣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嗤嗤的笑了不出来，“……你居然要我冷静？好啊，蔚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一年里，我在枪林弹雨里穿梭，在生死一线上徘徊，一直支撑我的信念是什么？”
“是蔚晓，那个曾经说要跟我共度一生的女孩子，她说过不管两个人经历什么，都要一起去面对……”
他扶着她的肩膀，一边说，一边勾着唇笑，可那笑容却像一把刀一样刺进了她的心。
“可是你呢？……在我苦苦的计划着要怎么把你救出去，在我一直为两个人的将来努力的时候，你竟然爱上了那个男人……晓晓，你太让我失望了！”
常思聿松开她，自顾自的往后退了一步，两个人隔着荧荧的烛火静静对望。
看着眼前人儿的样子依然如始，常思聿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原来，世上最悲剧的事情不是你没有能力去保护你爱的人，而是当你努力可以给予她一切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经不再需要——
他最后，简短的几个字却让她的心里刀割般的疼。在没有勇气看他，蔚晓双肩不自觉的跨下来，似乎失去支撑了一样，脊背顺着桌腿往下滑，蹲坐在地上，“对不起……思聿，对不起……”
“对不起……”他低喃着她的话，又一步步走过来，蹲下身与她面对面，轻轻的擦去她脸上那冰凉的液体，“晓晓，你告诉我……你心里还有没有我？”
她愣了愣，抬头诧异的看着他，脸上因为他的触摸更加冰凉，“思聿……”
“以前，你以为我死了，所以才会喜欢上炎邶赪……那现在呢？我回来了，你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爱我？”
常思聿捧着她的脸与自己齐平，凝视着她水亮的双眸，“晓晓，只要你点头……你们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没发生，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在一起，好吗？”
两个人的鼻息仅隔了几厘米，以至于蔚晓能够清晰的看到他幽黑色的眸底闪动的希冀，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说话这时颤颤的声带尾音，也清楚的听到从他胸口处发出的砰砰的心跳声——
“思聿……”
缄默良久，只喃喃出这两个字，其他的她说不出来，心里脑海里乱糟糟的。
如果，如果当初她离开炎邶赪之后，那时候她没有自作聪明的再回到他身边……或许，或许她可以等到常思聿回来，或许她不会让炎邶赪住进心里……
可是，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如果！她和炎邶赪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似乎早就已经在她心里扎了根，那些枝藤爬满了那里面的每一个空落——
而这些，也都是她任凭它们枝繁叶茂，一点点占据她的心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晓晓，你只要回答我，好，还是不好？”等她的答案太久，他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失去的是自己的耐心，还是信心！
“思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的想想，可以吗？”蔚晓咬咬唇，将这些话似乎用了不少力气……
“不知道该怎么说……嗯，我是应该给你些时间，让你想清楚用什么方法来拒绝我比较委婉些？”
他冷笑着，松开她的脸庞。如果她心里还有他常思聿，那么这件事情还有考虑的必要吗？她应该在见到他的那一刹就即刻点头！
她不知道，她现在这样犹犹豫豫，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的样子，让他有多心痛，多厌恶！
蔚晓低着头，满心里都是苦涩，凉凉的——
是的，被他说中了！她真的做不出选择，她无法做到对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决绝！这一刻，蔚晓忽然有些恨自己内心的软弱，恨自己的摇摆不定……
“思聿……啊，思聿，你要干什么——”
两个人的时间好像静止了，直到蔚晓的尖叫伴着布料被撕裂的响亮声音，划破空气中那片让人窒息的静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