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齐给助理打来电话,让他过来处理,便叫映雪一起去吃饭。陈映雪没明白怎么回事,不过,看郑北齐一脸淡定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
到了餐厅,张晶已经摆好了碗筷,看到郑总进来,顿时站起来,郑北齐淡淡了说了句,“坐吧。”陈映雪已经从惊吓中恢复过来。院子里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张晶也看到了,看来郑总真的喜欢映雪,就连撞了他的车,都没有在意。
貌似讨好的说:“映雪,我教你开车吧。”
哪知,郑北齐唰的看过来,没等映雪说话,便出声回绝,“就你开车的水平,还教别人。”张晶顿时不敢说话,她也只是不小心擦伤几次郑总这辆Z4而已,都是小毛病,不要紧,好在郑总没有责怪。
郑北齐对陈映雪的身世,再次有了疑问,她的家境一般,却连厨房里基本的家务都不会,倒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样看都觉得不对,有些事,她很精通,有些事,她一窍不通,像是个谜。
吃完饭,郑北齐去了公司。映雪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差不多,无聊的在院子里走走,恰好碰到小王,如果不是自己,小王也不会挨批,“早上的事,很抱歉,害你挨了一顿批。”小王连忙说,“没关系,郑总说,让我务必教会您。”我把车开过来,您多开几次就熟了。“映雪没想到还可以学,顿时很兴奋,看着路上的车跑那么快,天知道自己有多好奇。
经历过一次惊心的她,认真的记着车的性能,还有路标指示。小王开车带陈映雪四处转了转,常见的几种路标,一一让映雪熟悉一下。
很快,就到了中午,两个人回别墅。下午,炙热散去后,陈映雪从车库旁碰到特意等着她的小王。小王领了郑总交代的任务,一定要教会映雪开车。他这个备用的司机,终于派上用场。
陈映雪在想,怎样谢谢小王。萌发了一个想法。她让李阿姨准备了猪油。李阿姨诧异的看着映雪,不知道她要猪油干什么,不过仍然准备妥当。陈映雪从画室四处找了找,找来一盏酒精灯,点燃猪油,在上面覆了一个铁片,用软毛刷把油烟轻轻的刷下来,放在纸上。
如此这般,每天干一会儿,直到油烟差不多够用,把收集的油烟浸在浸泡过竹竿的水里,沉淀,取出上面的一层,捶打几次,加上点阿胶,用手一点点的捏到一起,晾干,于是,陈映雪的第一块墨终于做好了。
她想画几幅画,这里找不到自己想用的墨,只好自己动手做。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几天。映雪对车,逐渐熟悉。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刚开始开车的手脚无措,渐渐的平稳起来。
陈映雪晾晒的纸张,再过几天就可以用,这让她觉得日子有了盼头。这些天,总有寄人篱下的感觉,终于快要完成任务。
天不作美,刚要出去练车,眼看,变天了。小王怕有危险,没敢带映雪上路。在别墅的院子里跑了几圈,陈映雪就下了车,去了画室。
陈映雪从地下取出两张纸,将其中一张沿边缘处剪下一寸,然后,将纸张从边缘处撕开,用细小的刀片轻轻的刮开纸的纹理,使其变薄,然后把剪下来的纸,取出裂口般的大小,同样沿纸张纹理破开,刮薄,然后,用毛笔蘸水,轻轻的附在一起,如此试了几次,效果不错,不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只是,纸张有点脆,估计在土里多埋几天,就可以了。
陈映雪感叹,幸好那张古画,破损的只是空白处,如果带有笔迹,怕是自己也不敢轻易下笔。看着修复的痕迹,陈映雪有了信心,终于接近尾声。
正高兴的时候,李子豪给她打电话,他母亲的身体恢复的挺好,大概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陈映雪替他高兴,李子豪约她晚上见一面,等母亲睡着了,过来看看她,陈映雪告诉他郑北齐别墅的地址。
吃过午饭,就变了天,雨一直下着,陈映雪撑伞去了竹林。她怕雨水流进去,浸湿了纸张,把伞架在上面,做了一个小棚子,恰好,小王过来关车库门,帮映雪把伞柄埋在土里,搭好棚子,和映雪打了一把伞送她去了画室。
陈映雪回到画室,衣服没有淋湿,着手准备作画。虽然作画用的油烟墨做的不是特别好,凑合用吧。
一下午的时间,她绘好了两幅梅花。一幅凌寒盛开,一幅雪压梅枝,陈映雪出生的年代,因王安石一首梅花,而后,文人一度追捧的气节。映雪也喜欢梅花不惧严寒的傲骨。
她曾数次画梅,所以,能在一下午的时间,绘出两幅梅花图。
雨渐渐的停下,不知不觉间,傍晚来临。陈映雪起身,去看了竹林下埋着的纸张,多亏了这个伞做的小棚子,陈映雪放心的回了画室,等墨迹干透,才拿着画,进了别墅的客厅。
郑北齐已经回来,看到映雪手里拿着的东西,心里噔的一下,她这么快就修好了吗?不是,过几天才能补好吗?
看到张晶,映雪递给她一张画,“这个给你,我画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张晶受宠若惊的看着映雪,“映雪,你会画画呀?”随即打开,她这个不懂作画的人,惊叹,映雪画的梅花好逼真!
郑北齐直直的看着映雪手中另一幅画,以为,那是给自己的。可是,看陈映雪的目光扫向客厅,然后问了句,“张晶,看见小王了吗?”一楼最左边那间,是小王住的房间。郑北齐顿时用失望的眼光看向陈映雪,“你没给我画一幅吗?”
哪知陈映雪的一句话,让他更气愤,“我的画,入不了郑总的眼。”郑北齐却像个执意讨要礼物的孩子般,“你怎知入不了我的眼?”
陈映雪实话实说,“准备的墨只够画两幅,你不介意的话,明天写幅字画给你。”郑北齐的脸色才阴转晴,“不管什么,有我那份就好。”陈映雪听了,有点纳闷,郑北齐收藏的画比她的好多了,为什么会正巧看见小王过来,把画给了他。
小王连连道谢,受之有愧,教她开车,可是郑总的意思。看郑总的脸色不太好,尽量降低存在感,听见郑北齐喊映雪过去吃饭,才悄悄的跟过去吃饭。郑总一向不喜欢和生人一起吃饭,这次破例,让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大概也是将就陈映雪。
郑北齐的思绪还停在刚刚给张晶的画上面,虽然他对画研究不多,可是隐隐的感觉,她的画功,不是一两年就可以练就的。一个下午,就画了两幅,轻车熟路,公司的公关部门曾向一位知名画家求画,不过是一天才画了两幅,陈映雪在他心里,越来越是个谜。
一如既往,陈映雪安静的吃饭,郑北齐欣赏般的看着她,秀色可餐,他终于体会了这句话的真谛。饭后,陈映雪对郑北齐说,“郑总,晚上我有个朋友过来,方便吗?”
郑北齐第一反应就是,李子豪过来看她,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方便,派司机送吗?”他极力不想李子豪在这里过夜,才试探性的问。“不用,他打车走。”听她这样说,郑北齐才放下心,转身去了书房。
郑北齐在书房,看着明天会议准备的资料,可是,看一会儿就走神,心乱的他,放下资料,走到窗前,点了根烟,却没吸,看着冒出的烟飘散,缓解自己烦闷的心情。
桌上的手机响起,他随手接了起来,醇厚的嗓音传出一句,“喂。”惜字如金。兰馨听着久违的声音,竟然有点激动,“北齐,是我。”听兰馨叫自己的名字,郑北齐心烦,声音透着冷气,“找我有事?”兰馨温柔的语气,“没事,好久不联系,想你了。”郑北齐无心听她说话,“我在忙。”
挂断电话,郑北齐再次看向窗外,终于,看到等在大门口的那抹纤细的身影。郑北齐此刻,说不出来的郁闷,映雪,如果你此刻等的是我,该有多好!
不一会儿,看见了李子豪从车上下来。陈映雪带李子豪去客厅,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李子豪向她解释,为什么安悦微频繁的出现在医院,然后,很歉意的对映雪说,“上次带你去的那个小一室,我卖了,还了安总替我妈垫的住院费。不能给你一个安稳的定所,生气了吗?”陈映雪摇摇头,“没关系,伯母的身体要紧。”“等医保报销,钱返回来,凑点钱再买一套,不生我气就好。”拉着陈映雪的手,冰释前嫌的她,没有抽回,任他拉着自己的手。
李子豪看她不生气,放松了许多,“什么时候画能补好?”“两三天就可以。”李子豪顿时笑了,“正好,过几天我出趟差,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妈。”陈映雪点点头,应了下来,“可以,只要伯母不讨厌我就好。”“我跟我妈说了,安总可是个富二代,眼光高着呢,不是一般的穷小子可以高攀的。”
陈映雪顿时觉得,好几天的压抑顷刻间,乌云般散去。两个人聊着,陈映雪忽然想起,今天还没有给纸张松土。于是,叫上李子豪一起,向外走去。
陈映雪拿起放在一旁的铁锹,翻了几下土,看她笨笨的样子,李子豪伸手,接过她手中的铁锹,几下,就翻了个遍,这让陈映雪省了不少力气。
放下铁锹往回走,李子豪脚底一滑,胳膊撑地,栽了一下,没有摔伤,不过,衬衣沾了大片泥土,陈映雪赶紧带李子豪进了别墅。
现在的天气,晚上凉了许多,伯母身体不好,子豪可不能在这个时候生病。推开自己的住的客房,让李子豪进了浴室,把脏衣服换下来。然后,去一楼找小王,不巧的是,敲了半天门,也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