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安雅居,兰馨就被眼前各种各样的精致首饰吸引住了。她以前的那个主家只是个中等小富户,而她又是个下等丫头,何曾见过这等华贵的首饰?后来因主家生计困难把她卖掉了,这才有机会进入国公府见识上层人的尊贵奢华生活。
她两眼亮晶晶的一件件抚摸欣赏,最后拿起一支最喜欢的翡翠葫芦型簪子惊叹道:“不愧是宫里的东西,姑娘你看这个簪子好漂亮啊。”
“你喜欢就拿去吧。”楚云妆却没有多大兴致,有些疲惫的坐在椅上休息,暗自思索着接下来要走的路,楚绮罗安静的立在身旁给她揉肩消乏。
兰馨脸色突变,猛地跪倒在地,惊恐的磕头,颤声道:“姑娘,婢子不敢,婢子不是那个意思,婢子觉着好看,所以才多说了两句,就算再给婢子几个胆子,也不敢贪恋姑娘的东西。”做下人最忌讳的就是眼红主人的东西,不安分守己,妄图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或者人,刚才只顾着兴奋,竟忘了忌讳,她的行为只怕惹怒了主子,可她真的没有想过要。
楚云妆见状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话吓住了这个小丫头,她只怕会错了意,遂放柔声音道:“你起来。”看她害怕的跪在地上不肯起,便示意楚绮罗去扶她,安慰道:“你不用怕,你的心思我明白,这是我真心给你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还有外面那些人,我也不会亏待,这是你们应得的。”
楚云妆知道调配到安雅局服侍的人的月钱比其他地方的都高,并且还有凌羿时不时的奖赏,可那些都是凌羿的意思,不是她的,今天这些就算是借花献佛吧。
她看看那几批锦缎,说道:“绮罗,你选两匹喜欢的裁衣裳,兰馨你也选一匹,至于这些手镯、珠花、珠钗、耳环你们就看着给外面的丫鬟婆子们吧,记得分得公平一点,不要弄的大家心里不痛快。”
于是,楚绮罗与兰馨相互商量着分配,碰到拿不定主意的,再向楚云妆请示,分好后,由兰馨出面发给她们。
等兰馨走后,一直心事重重的楚绮罗才担忧的问道:“姑娘,你为什么答应参加赏花宴呢?万一……皇上和皇后娘娘把你赐婚给将军怎么办?”
楚云妆轻叹一声,道:“我没有选择,也没有理由拒绝,若是拒绝,就是对皇后娘娘不敬,就算我当时开口拒绝,老夫人他们还是会找理由让我答应的。至于赐婚的事倒不必担心,皇后娘娘是将军的亲姐姐,又对将军极其疼爱,她要赐婚,肯定会先问问将军的意思,如果将军不同意,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想必他们也不会强求。”
楚绮罗一听更加急了,“将军怎么可能不同意?他恐怕做梦都想着娶姑娘呢。”
楚云妆又何尝不知凌羿的心思,也非常感激他为她做的一切,但她只能说抱歉了,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做不到去欺骗自己的心。
“姑娘,你以后怎么办?赵公子一直不出现,你就这样等下去吗?既然我们来了京城,不如就在京城里打听一下怎么样?赵公子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应该很好找,将军认识的人多,不如就让将军帮忙找吧。”楚绮罗病急乱投医,想也不想的就说道。
“你这是什么主意,让将军找?亏你想的出来,是你你说的出口吗?你若是将军,心里又会怎么想?”楚云妆没好气的白她一眼,她不能给予他想要的,可也不可能再让他伤心难堪,赏花宴过后,她的伤基本就痊愈了,也是时候离开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把眼前的事解决好才是当紧。”
接下来,楚云妆与凌卉就开始为参加宫宴做准备,凌卉常进宫,对一切都早已熟悉,再说上头那位又是自家亲姐姐,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出差错。
可楚云妆不同,初次入宫,还很有可能遇见圣上,难免紧张,从衣着服饰到礼仪举止,仪态妆容,都向凌卉请教的很仔细,也学习的很认真,就怕到时失了礼惹人笑话,若是只笑话她也还罢了,就怕连累国公府一起受人嘲笑。每次去王氏房里,王氏也会给她说些宫中的规矩,不过,后来听人说,皇后娘娘凌妍是个雍容大度的人,不会对她一个初次入宫的人太计较这些,心里倒也不是那么紧张了。
就这样忙忙碌碌过了几日,楚云妆已把该准备的衣裙首饰都准备好了,该学习的规矩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就等着赏花宴那天与凌卉一起入宫。
这日,楚云妆从王氏房里回安雅居,刚接过兰馨递上的茶,就隐隐听到安雅居外传来一阵躁动,似乎出了什么事,还未等她吩咐,兰馨就开口了:“姑娘先不要着急,婢子出去看看。”
很快,兰馨面色慌张的回来了,“是皇上与未央公主突然来了,其他人都去接驾了。”
“那咱们呢?用不用去?”楚云妆问道,御驾亲临,按理合府的人都应该出动,为什么不见人来通知她们?
“婢子刚才碰到了将军身边的小厮,将军让他来传话说姑娘不想去就不用去了,若皇上问起,将军会说姑娘身上有伤,见了皇上与公主怕不吉利。”
楚云妆不想出去,于是就不急不慢的继续喝茶,良久才有点奇怪的问道:“皇上为什么突然来了?”
“听说是小公主想念老夫人、将军和三小姐了,皇上又病了多日,如今有些好转,在宫里闷得久了,想出来散散心,就带着小公主来了,皇上出宫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兰馨把从小厮口中听来的话悉数告知。
楚云妆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外面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不过与之前相比轻了许多,想必已经接驾完毕,众人正在返回。
“姑娘……姑娘……”这时,楚绮罗突然泪流满面、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楚云妆一惊,忙问道:“绮罗,你怎么了?”
“姑娘……”楚绮罗踉跄着跪倒在她面前,泪如雨下,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云妆直觉有什么事发生,匆匆对兰馨说道:“兰馨,你先出去。”
兰馨担忧的退出后,楚云妆吃力的把浑身虚软的楚绮罗从地上拉起,加重语气问道:“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说啊。”
楚绮罗泣不成声,紧紧抱住她痛心喊道:“姑娘,他是皇上,我看到了他,他是皇上……是皇上!”
“谁是皇上?皇上怎么了?”楚云妆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失态。
楚绮罗紧紧搂住她,良久,才用尽全力说出三个字:“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