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一听要把那个女人送走,立即就急了,他今天可是因为她才特意来上朝的,现在连讨要的话都还没说,怎么就这样放她走了?心中委实憋屈。
他深知此事关系到西瑶国的安危,瑶帝定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沉思片刻后,眼中慢慢浮现出狠厉之色,“父皇,您甘心就这样放他走吗?”
瑶帝神色一凛,目光微深的看向他,示意他说下去。
萧琛脸上露出嗜血的冷笑,“凌羿现在只有一个人,任他有三头六臂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不如我们就此杀了他,他一死,北溯国也就相当于断了顶梁柱,到时,我们再全兵而出一举消灭北溯,再也不用过这种日夜忧心的日子了。”
“大殿下说的是,放虎容易擒虎难,如果现在放他走,等于放虎归山啊。”
“是啊,陛下,机会难得,还请陛下尽快定夺。”
萧琛话声一落,立即就有大臣附和。
萧玦静静听着,蹙眉不语,与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大臣看主子不表态,也都选择沉默,可很多人心里也都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瑶帝仔细一想,有些动心了,这确实是个好机会,除掉凌羿,就相当于除掉了北溯皇帝的左膀右臂,以后若与北溯发生战争,西瑶国的胜算岂不更大一些?
萱阳公主听了,却不乐意了,这分明是趁人之危嘛,虽然人家是敌国人,可好歹也放了自己一马,转眼间就要去杀他,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立即抗议道:“父皇,我觉得这样做不好,如果我们没有任何缘由就杀了凌羿,是我们理亏在先,北溯国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借着这件事发起战争,到那时北溯大军压境,我们又怎能对付得了?”
众大臣听了这话,不禁脸色微变,如果他们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杀了凌羿,那北溯皇帝正好师出有名了。
看瑶帝不说话,萱阳公主知道他在分析利弊关系,于是又继续道:“大家也都听说过凌羿的能力,如果这次能杀了他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杀不了,反而让他逃脱了呢?父皇觉得他会就此罢休吗?”
瑶帝细细分析着萱阳公主的话,不禁赞同的点头,这就像是一场赌局,输赢完全是个未知数,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杀死凌羿,而他的赌注太大,他输不起!现在确实不是挑起两国战争的好时机,可就这样放了他,总觉得太便宜了他,于是向一直沉默的萧玦看去。
萧玦淡笑着说道:“父皇不用担心,我们放过他,可有人不会放过,现在确实不是杀他的好时机,就算要杀,也不能我们出手去杀,要借刀杀人,我们只需静待时机即可,儿臣保证不会让父皇失望。”
看到儿子自信的浅笑,瑶帝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当下就做了决定,吩咐萧玦道:“既然是你的人救了红绡姑娘,那就由你亲自送到凌羿手上吧。”
萧玦垂首称是,眼中渐渐浮起一丝不明笑意。
萧琛瞪着萧玦恨得咬牙切齿,脑中又开始迅速的盘算起来。
从金銮殿出来,萱阳公主就一直缠着萧玦不停的问东问西。
“二皇兄,那个红绡长什么样,有我好看吗?凌羿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她和凌羿是什么关系,凌羿为什么不远千里来寻她呢?”
“你觉得凌羿是不是对她很好?”
“……凌羿……”
……
萧玦刚开始心不在焉的应和着,到后来,越来越觉得不对劲,直盯着她问:“皇妹,你为何句句不离‘凌羿’两字呢?”
萱阳公主蓦地怔住了,良久才摸摸鼻子讪讪的道:“我就是好奇而已,走啦。”她推了萧玦一把,然后继续跟着他往瑶华殿行去。
听说瑶帝要放自己走,楚云妆惊讶的张大了嘴。
萧玦好笑的看着她,挑眉问:“怎么,不想走?”
楚云妆头摇的像拨浪鼓,虽然不知道缘由,但她也能猜到定是凌羿救了她,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出去。
在楚云妆的惊怔中,萱阳公主上前拉住她翻来覆去的研究,头发与自己一样长,个子与自己一样高,肌肤与自己一样白,腰与自己一样细,这个红绡也不比自己好看多少啊,为什么凌羿就那么在乎她呢?
她看看楚云妆脸上精致的妆容、身上得体的衣裙和头上不张扬却很适合的头饰,然后再瞅瞅自己身上为了玩耍方便而特别简单的衣裙,心中似有所醒悟,然后暗下决心,以后她也要穿好看的衣裙,带好看的首饰,不能再这样素面朝天了,嗯,一定要比她打扮的还要好看。
“呃,你在找什么?是在搜我的身吗?”楚云妆被她推来推去弄的有些头晕,终于忍不住问道。
“啊!不是不是。”等萱阳公主反应过来,也被自己无意识的动作吓了一跳,迅速跳出老远。
走在出宫的路上,楚云妆突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到萧玦眼前,脆声道:“把我的东西还我。”
萱阳公主立刻从旁探出脑袋问:“什么东西?”
萧玦装傻充愣,“就是,什么东西?”眼中却隐含戏谑之意。
“你明明知道的。”楚云妆气结,怒瞪着他。
萧玦这才一脸恍悟样,“哦,原来是那个啊,要不然这样,你来选择,要么东西留下,要么你留下,要么……你和东西都留下,你选哪个?”
这算什么选择,楚云妆看没戏,闷头往前走,不就是一块帕子嘛,她只当丢了好了。
来到宫门外,凌羿正骑在马上等她,今日的凌羿看上去极其精神,手握龙啸剑,黑色劲装,长发飞扬,英姿勃发。
萱阳公主看得是如痴如醉,恨不得他要带走的人是她。
萧玦有时虽然可恶,可楚云妆对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毕竟,这几****也很照顾自己,离别在即,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对着他轻声道:“我相信未来的你会是一个好皇帝。”
萧玦怔了怔,随后有些怅然的笑了:“我希望,下次见到你时,还能听你说同样的话。”
下次?他们……应该……不会……再有下次了吧?楚云妆不知该作何回答,只好笑了笑。
在萧玦和萱阳公主的注目中,楚云妆坐上凌羿的马奔驰而去,留下阵阵马蹄声响在天际。
“好了,皇妹回去吧。”萧玦唤了声还在追随着远去的身影张望的人。
“好的,皇兄。”萱阳公主转身往回走,却仍是一步三回头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