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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机智善言,化干戈为玉帛(1)

驹支参加盟会

◎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易经》

晋惠公(?—前637年),姬姓,晋氏,名夷吾,春秋时代晋国君主,晋献公之子,春秋霸主晋文公的弟弟。

鲁襄公十四年(公元前559年),晋国与盟国在“向”这个地方会晤,将问罪戎国君主驹支。在盟会前一天,晋国执政大臣范宣子公开数落驹支。范宣子说:“姜戎氏,你过来,先前秦人在瓜州这个你们原来居住的地方压迫、追逐你的祖先吾离,你的祖先吾离被迫穿着用白矛编织的衣服、戴着用荆棘做成的帽子,来归顺我晋国先君。我先君惠公所拥有的国土也不多,但还是与你祖先分而食之。如今我晋国在诸侯中的盟主地位,已不如以前那样牢固,这都是你私下与诸侯互相串通、肆意诽谤的结果。明天会盟之事,你就不要参加了。如果你非要参加,就逮捕你。”

戎人首领驹支反驳道:“当初秦人依仗自己人多,贪图我们的土地,追逐流放我戎人。晋惠公有好生之德,说我诸戎本是古代方伯四岳的后代,不能够被遗弃,所以赏赐给我们晋国南方边远地方的不毛之地,那地方本是豺狼狐狸出没之地,整天只听得到狼嗥,荒凉之至。我诸戎翦除荆棘,驱逐豺狼狐狸,吃尽千辛万苦,终于定居下来,成为晋先君的不叛之臣。至今也从没有对晋有什么二心。还记得当初晋与秦在殽地发生了战争,晋负责攻击秦的上部而我戎则负责抵抗它的下部,上下配合,终于获得全胜,秦师无匹马只轮返回,这完全是我诸戎帮助的结果。晋、戎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可打个比方来说明:打猎捕鹿,晋人握住了鹿头上的角,我诸戎人拖住了鹿的后腿,一起把鹿扳倒。戎人也是担了风险的。自从殽之战后,晋跟其他诸侯国打了数百次大大小小的仗,哪一次少得了我诸戎?我诸戎总是跟随执政,与当初的殽之战,其心如一,哪里敢有什么异心?如今,晋国的声望降低,怕是执政实有错误,使得与盟诸侯有叛离之心。自己不找找原因,却反把罪名加在我们身上,真是岂有此理!再说,我诸戎饮食、衣服、互赠礼物等风俗习惯与中原华人根本不同,言语也不相通,无法经常往来,怎么能说我诸戎私下与诸侯往来串通,诋毁你晋国呢?所以我明天不参与盟会,我也丝毫不会觉得惭愧。”

驹支说完,一边背诵着《诗经·青蝇》的诗句,一边退了下去。范宣子赶快向驹支道歉,请他准时参与盟会。

◎故事感悟

驹支不畏强权,反驳范宣子的一段话有理有节、义正辞严,可称得上是古代的一位出色外交家。事实胜于雄辩,驹支只是向晋惠公陈述了真实的情况,为自己争取到了应有的盟国地位。本来晋惠公想羞辱驹支,却让他的一席话不得不向驹之道歉,双方握手言和。

◎史海撷英

晋惠公“失道寡助”

晋惠公四年(公元前647年),晋国发生了饥荒,便请求秦国卖给他们一些粮食,以度过饥饿。秦穆公听从了百里奚的建议,不计较晋惠公悔约的前嫌,派大量的船只运载粮食,由秦都雍(今陕西凤翔南)至晋都绛,沿渭河入黄河转汾河再转浍河。运粮的船只络绎不绝,称之为“泛舟之役”。

第二年,秦国也发生了灾荒,便请求晋国能支援一些粮食。晋惠公就与大臣商议此事,韩简等人认为应该答允,因为秦国能不念前嫌给晋国运粮救灾,晋国理应回报。然而,吕省、虢射等人认为,没有割地给秦国,两家已成仇敌。现在再给秦国救灾,无疑是给敌人助长力量,所以这件事不能答应。晋惠公采纳了后一种意见,没有给秦国运粮。

晋惠公六年(公元前645年),秦国度过了灾荒,秦穆公便率兵大举伐晋。晋惠公整军抵御。但由于他的所作所为不合情理、不得人心,致使君臣不和,士气不振。两军战于韩原(旧说在今陕西韩城西南,清人考证在今山西河津与万荣之间),结果晋军大败,晋惠公被俘。

秦穆公对晋惠公的怨恨难以平息,准备把他杀了。多亏秦穆公夫人是晋惠公的姐姐,以自焚要挟秦穆公,才救了晋惠公一命。晋惠公在秦国当俘虏期间,秦晋两国订立盟约,然后被礼送回晋,继续为君,直至去世。

◎文苑拾萃

诗经·青蝇

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

营营青蝇,止于棘,谗人罔极,交乱四国。

营营青蝇,止于榛,谗人罔极,构我二人。

烛之武言退秦师

◎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策。——《孙子兵法》

烛之武(生卒年不详),春秋战国时期郑国人。公元前630年,秦晋攻郑,烛之武智退秦师,保护了郑国。

鲁僖公三十年(公元前630年)九月十日,晋国和秦国联合围攻郑国。郑国曾对晋文公无礼(晋文公落难时候,曾经过郑国,不受礼待),并从属于晋国的同时又从属于楚国(郑伯有晋盟在先,又不肯专一事晋,犹生结楚之心)。晋军驻扎在函陵,秦军驻扎在氾水的南面。

郑国大夫对郑伯说:“现在郑国处于危险之中,如果能派烛之武去见秦伯,一定能说服他们撤军。”郑伯同意大夫的建议了。

可是,烛之武却推辞说:“我年轻时,尚且不如别人;现在老了,不能干什么了。”

郑文公说:“我早先没有重用您,现在危急之中求您,这是我的过错。然而郑国灭亡了,对您也不利啊!”烛之武便答应了。

夜晚,有人用绳子把烛之武从城上放下去。见到秦伯后,烛之武说:“秦、晋两国围攻郑国,郑国现在已经知道要灭亡了。如果灭掉郑国对您有好处,怎么敢拿这件事情来麻烦您呢?越过别的国家把远地作为(秦国的)边邑,您知道这是困难的,(您)为什么要灭掉郑国而给邻国增加土地呢?邻国的国力雄厚了,您的国力也就相对削弱了。如果您放弃围攻郑国而把它当做东方道路上接待过客的主人,出使的人来来往往,郑国可以随时供给他们缺少的东西,对您也没有什么害处。而且您曾经给予晋惠公恩惠,晋惠公曾经答应给您焦、瑕二座城池。然而,他早上渡过黄河回国,晚上就修筑防御工事,这是您知道的。晋国何时才能满足呢?现在它已经在东边使郑国成为它的边境,又想往西扩大边界。如果不侵损秦国,将从哪里得到它所贪求的土地呢?削弱秦国对晋国有利,希望您考虑这件事!”

秦伯听了很高兴,就与郑国签订了盟约,派杞子、逢孙、杨孙守卫郑国,于是秦国就撤军了。

晋国的子犯请求袭击秦军,晋文公说:“不行!假如没有那人的力量,我是不会到这个地步的。依靠别人的力量而又反过来损害他,这是不仁义的;失掉自己的同盟国,这是不明智的;用混乱相攻取代联合一致,这是不勇武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就这样,晋军也撤离了郑国。

◎故事感悟

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用兵的最高境界,烛之武的一番话胜过10万雄兵。烛之武善于利用矛盾,采取分化瓦解的方法,一番说辞说服了秦君,撤出了围郑的军队,从而使晋国也撤了军。凭借自己一身胆识只身前往敌国游说,依靠自己的言辞艺术智退敌军,为国家息兵止戈,带来了和平。烛之武不愧为大丈夫。

◎史海撷英

烛之武退秦师的背景

在秦晋围郑之前,郑国有两件事得罪了晋国。一件事是晋文公当年在逃亡路过郑国时,郑国没有以礼相待;二是公元前632年(鲁僖公二十八年)的晋、楚城濮之战中,郑国曾出兵帮助楚国,结果导致楚国失败。郑国感到形势不妙,就马上派人出使晋国,与晋结好。甚至在公元前632年五月,“晋侯及郑伯盟于衡雍”。但是,这些最终也没能感化晋文公。晋文公为了争夺霸权的需要,还是在两年后对郑国发动了战争。

那么,晋国为什么要联合秦国围攻郑国呢?这是由于当时秦国也要争夺霸权,也需要向外扩张。公元前632年的城濮之战,事实上是两大军事集团之间的战争,一方是晋文公率晋、宋、齐、秦四国联军,另一方则是以楚国为主的楚、陈、蔡、郑四国联军。两年后,当晋国发动对郑国的战争时,自然要寻找得力的伙伴。秦国和晋国在历史上关系一直很好;更重要的是,这时的秦也有向外扩张的愿望,所以,秦晋联合也就成为必然了。

◎文苑拾萃

诗经·郑风·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颍考叔孝言动庄公

◎理直而出之以婉,善言也,善道也。——吕坤

考叔(生卒年不详),是春秋郑庄公时期的郑国大夫,管理颍地的官员,故称颍考叔。颍考叔一向勤政爱民,他很爱颍水边的田园,在那里建造了一处宅院。一到初春,颍考叔即开始耕种。相传他看到这个天然的春耕园,心情非常高兴,情不自禁唱起“耕耘乐”。周围农夫们听到颍考叔唱歌,也就跟着唱了起来。霎时间,颍水河畔歌声四起,遂形成现在河南省登封“颍水春耕”的景点。颍考叔死后,后人为了纪念他,就把他的住宅改称为“颍考叔庙”。

郑庄公名寤生,因出生时难产,母亲姜夫人很不喜欢他。而他的弟弟段却长得一表人才,很受母亲宠爱。寤生因是长子,所以被立为太子。姜夫人数次向丈夫郑武公提起改立段为太子,但郑武公以长幼有序为理由,一直没有答应。

郑武公去世后,寤生接任国君,而段侍宠而骄,数行不义。后来竟与姜夫人内外勾结,密谋废掉庄公自立为君。庄公发觉后率军讨伐,段走投无路,自刎而死。

郑庄公截获了姜夫人与段密谋废庄公立段为君的书信,因此对母亲非常怨恨。段死后,郑庄公就命令把母亲迁置到了颍地安置,并发下毒誓:“不及黄泉,不再相见。”姜夫人因事情败露,也无颜与儿子见面,就立刻搬到了颍地居住。郑庄公回到国都后,多日见不到母亲,不觉思念起来,叹道:“我因为不得已而杀了弟弟,怎么能再抛弃母亲呢?”但因已立下毒誓,因此也不好反悔。

颍谷有个地方官叫颍考叔,为人非常正直,见到郑庄公把母亲驱到颍地,说道:“母亲虽然不像母亲,但儿子能够不像儿子吗?”于是就捉了几只猫头鹰拿来献给庄公。

庄公见了之后问道:“这是什么鸟?”

颍考叔说:“这种鸟叫鸮,小的时候,它妈妈一口一口把它养大。大了之后,就吃掉它妈妈,是一种不孝之鸟,因此我捉了它把它吃掉。”

庄公似乎心有所动,默然无语。

这时正好厨师又把烤羊肉送了上来,庄公就命令赐一条前腿给颍考叔。颍考叔就专拣好肉割下包好,藏在袖内,庄公好奇地问这是为什么。

颍考叔说:“我家有老母,因为家贫,每天只能吃野味,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现在您赐给我这么好的食物,我自己在这享受,老母亲却尝不上一口,一想我就心酸。所以我要带一些回去给老母亲吃。”

郑庄公听后凄然长叹,颍考叔问庄公叹什么气。庄公说:“你有老母亲奉养,能尽人子之心,我虽贵为国君,却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颍考叔假装不知,奇怪地问:“姜夫人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您怎么却说没有母亲呢?”于是庄公就把姜夫人与段密谋以及把姜夫人迁到颍地的事情跟颍考叔说了,并叹道:“已经立下黄泉相见的毒誓,现在后悔都来不及了。”

颍考叔听后说:“段已经死了,姜夫人就您这么一个儿子了。您要是再不孝顺,那与鸮有何异呢?我有一计可以不违背誓言又让您母子和好。”

庄公忙问是何计。

颍考叔说:“挖一条隧道,一直通到黄泉,在里面建一间屋子,先把姜夫人迎到屋子里居住,然后母子再在屋中相见,这不就是黄泉相见了吗?”

郑庄公听后非常高兴,马上安排500人挖了一条几十丈深的隧道,一直到泉水涌出为止,然后在泉边建了一间舒适的地室。地室建好后,庄公让颍考叔去向母亲说明详情。姜夫人听后泪流满面,就跟随颖考叔来到了地室中。

将母亲安顿在地室中后,郑庄公就下到隧道,一边走一边喊着:“能在隧道里见到妈妈真是太高兴了。”姜夫人也迎出地室说:“隧道外面同样也让人高兴。”于是母子二人抱头痛哭,和好如初。

◎故事感悟

亲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之一,有了它,世人备感温暖。颍考叔的一番话帮助庄公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使庄公母子重归于好,这是至善的美德。庄公碍于情面不能与母亲见面,颍考叔给他的建议实际上是玩的文字游戏,但却给郑庄公一个体面的借口。语言的力量有时真的不可估量啊!

◎史海撷英

子都“暗箭伤人”

公元前712年,是我国春秋时期。周王室衰微,诸侯争霸。郑庄公假借周天子之命,以颍考叔为帅,子都为副帅,发兵讨伐许国。子都争功心切,考叔杀死许国战将许貅。许国将破之际,子都发暗箭射死考叔,窃取了灭许大功。

为了赏赐公孙子都的灭许之功,也为了解考叔之妹颍姝的丧兄之苦,郑庄公将颍姝赐嫁给了子都。子都虽然万般不愿,但终因“君命难违”,无奈答应了。事后,郑庄公得知杀害考叔的竟然是子都,非常震惊。但考虑到考叔已死,右膀已失,再杀子都,左臂将丧,所以便要掌管刑名的谋臣祭足将子都杀人的事隐瞒起来,不治子都的罪。但祭足却认为:即使法不诛,其心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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