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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探告捷

大家说笑之后,开始动筷。吃惯了复杂精致的菜色,一尝此味,才惊觉原来菜肴中也会含有大智若愚的境界。粉丝经过油烹酥酥脆脆,香而不腻。落入口中响起的簌簌的断裂声,让人更觉清爽利口。蝎子个个为精选之物,特有的浓香环齿绕舌,挑逗起你最高的味蕾感触。两者配在一起,绝色独味,又开人心胃。

大家吃得满口称赞不已,而思齐却一箸未动。欧阳茵刚要帮他夹菜,从他沉痛哀绵盯瞧蝎子的眼神中她电石星火般地念起了一些碎片,佰乾那硬如刺藻的短发,那只随时甩尾欲攻的霸气蝎子,那声滚入车寰后惊人心魄的惨叫,还有那些触目惊心的绝情短信,一阵阵的寒意由脚部嗖然而升,掠过心脏,冲上头顶,全身笼罩起一片汪然的刺冰。

她的心思恍惚起来。

快结束时,俊基站起身忽地单膝跪了下来,魔术般举起一粒璀璨的钻戒,深深地凝视着她,“茵,嫁给我吧!”

粹不及然的求婚如汹涌的花潮冲击着欧阳茵凝结静止的思维,这是她一直期盼着的时刻,却出现在如此境地之下。她有些欲哭无泪。

“茵茵,快答应啊。”妈妈暗杵一下。欧阳茵看到了她眼底的浓浓笑意,看到了爸爸的殷殷期许,也看到了思齐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

她的心,乱如繁麻。答应?中间掺杂着这些一直被忽略掉的顺不清理还乱的事情,她实在无法把握住他们的未来。不答应……心被针刺般的一疼,怎么可能?历经如许多的风雨,眼看要修成正果,怎会就此放弃?

俊基看到她的沉吟,开始慌乱了。

“茵妈妈,答应吧。”耳边竟响起了思齐的说和声,不知何时他又恢复了那副清清淡淡的样子。

欧阳茵糊涂起来,刚才的猜测竟全是自己的凭空臆想吗?

妈妈又杵了她一下。

既然所有人都支持,那还瞎犹豫什么。一把扶起俊基,她坚定地点了点头。他的眸子瞬间被点亮了,唇角绽开,灿如夏花。

看着戒指缓缓套入颀长的无名指,万种思绪飘落在她的心头。惟愿刚才所思皆为浮云,自己和俊基能顺利的守护住他们一世的情感。

晚上,看着紧靠在自己怀中小家伙的乖巧模样,欧阳茵还是硬起心问出了几个一直在徘徊的问题。

“思齐,你说过自己记得以前的许多事情。那你还记得你的爸爸吗?”

他的身躯不易察觉地轻微一抖,“我没见过他。你不是说他在我出生前就出车祸身亡了吗?”

“那……”看来就这个问题无法深谈下去了,她又转个话题,“你觉得俊基怎么样?”

“恩。好。”简单的两个字让她无从探查他的内心。

“我们结婚你不反对吧?”问题一出口,欧阳茵就懊恼起来。当时他都催自己答应了,怎会有否定之词。

“茵妈妈,今晚上你是怎么了?”他抬起黑白分明的圆眸。

本想再问问那些短信,看到面前扬起的纯净如天使的小巧面庞,她不忍了。还是装糊涂吧,一旦直白问出,覆水难收后会伤人又伤己。

“茵妈妈,以后我还可以和你住在一起吗?”他又拱入了欧阳茵的怀中。

“当然。妈妈怎会舍得和你分开?”她拍拍他的背。

“恩。”怀中湮出暖暖的喜悦。

接下来的几天,从未有过的忙乱。

双方家长会面,彼此都有份忐忑。及至见了面,欧阳茵才发觉并不像想象中复杂。他的母亲千古深潭般的沉静,俊基的寡言秉性多数源于她。其不多的言谈中透出极深的文化底蕴与涵养。他的父亲是个活泼爽利之人,经过四十多年的年轮碾压仍持有纯净的笑容清明的心境,经常会有爽朗的大笑声从他身上传出。她很喜欢他们,如同他们对自己的欣纳。

对于这桩婚事,他们唯一挂怀的就是儿子为爱背井离乡异域立家。欧阳茵有些歉然,希望以后会有弥补的机会。

原先,新房家具就已备好,挑选出黄道吉日欧阳茵和俊基就单等行礼了。

天公作美,这天清风涟涟暖阳煦煦,亲朋好友都盈笑而来。

裹在华贵雍容的白色婚纱里,欧阳茵仍然有种梦境般的恍惑感。仿佛昨日还赖在妈妈怀中肆意地撒着娇,还在嚼着口香糖懵懂地做着王子灰姑娘的童话梦,今天竟在众人见证之下为人妻了。

俊基身着同色新郎礼服,脸上浸出的幸福晕朵让他全身散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印象中,他还是那个经常沐浴在阳光中露出腼腆笑容的帅气男孩,还是那个疲于交际喜欢安静的孑然王子,如今竟要成为自己的终生砥柱了吗?

在馥香浓郁的祝福声中,他们挽着手共同步入了肃穆的婚姻殿堂。

戒指交换的一刹那,莫名的热流笃然涌上欧阳茵的喉头,泪水竟毫无预兆地奔流而出。俊基见状,眸中漫起无限怜惜忘情地把她拥入怀中,俯下身轻轻耳语,“茵,我会给你幸福的!”

拭泪的瞬间,欧阳茵看到了妈妈红红的眼睛。或许,只有她才能体会到这种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泪涌的涵杂。

其实,婚礼远不如想象中的美缔浪漫。它的繁琐耗尽了他们原先的拘谨严整,他们开始悄然抱怨起司仪层出不穷的花式节目。

曲终人散之时,他们都释然地暗吁了一口气。

“茵妈妈,喝口水吧。”小思齐递过一个杯子。

接过来握在手心,柔柔的暖意从指间向四肢扩散开来,周身的细胞慵懒地轻抻着躯体释缓着疲乏。她绽出一个感谢的笑容。

晚上,欧阳茵和思齐躺在他的房间里。

“小家伙,从今晚开始你要一个人睡觉了。能行吗?”

停顿半晌,他才开口,“可不可以等我睡着后再离开?”询问中飘出淡淡的请求,让人心疼。

“当然。如果害怕就去敲敲门。”

“好。”说完,他就闭上了眼,不再说话。

很快,他就发出了轻鼾声。欧阳茵帮他掖掖背角,就悄然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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