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愣住,不明白那个声音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为保卫地球而战啊?她脸上呆愣的表情被对面的两人捕捉到,王喆和董事默契的停止了语言上的互相攻击。董事安慰道:“你不用想太多,我觉得那个小鬼最后会做出惊人的选择也说不定啊!”
“虽然不明显,但是他啊,有着一双很明亮的眼睛,虽然很认可王喆的推理,但是推理的结论不是以他出庭作证为前提的吗。如果他不肯,别人也就无法勉强了不是吗?”
王喆在一旁不屑的冷哼,“真是天真,你认为一个只有17岁的少年可以这么大的压力吗?”
董事把双手别到脑后,轻松的回答,“我的话,就会!‘人活在自己的语言中,语言是人【存在的家】,人在说话,话在说人。’”
王喆看了董事一眼,道:“你是海德格尔的信徒吗?”
“不是啊,我只是很喜欢这句话,说到底,人是随着时间流转而存在的种族,我今天帮了处境艰难的你,是希望在未来的某天,你也会对生活艰辛的人出手相助。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今天你漠视了一个需要帮助的人,你就像野兽靠近了一步,勒住心脏和大脑中的同情与怜悯,其实并没有让人们变得多么的坚强。”
“你不过在自欺欺人罢了,看不见,听不到,你到底是把需要帮助的人看成非人的东西,还是不拿自己当人看呢?哪有那么复杂,只是本能而已,无法去帮助身边需要帮助的人,对于还将自己当做人类的人们而言,这是很痛苦的事情。”
王喆沉默良久,抬头道:“就是因为有你这种想法天真的笨蛋存在,才会让数不清的卑劣的家伙们,钻了空子,他们利用着人们的善良来行骗和恶意敲诈!”
“恩,‘碰瓷’吗?确实,这样的人也存在着,没办法啊,人类这么复杂,我也不能做出什么保证,但是我还是认为善良比较重要。”
顾瑾在里面敲敲玻璃,让两人把话题拉回,她一直都很羡慕大叔,经历过那么多的世态炎凉,可大叔似乎一直都没有改变。医生常说,董大叔他,有着很特别的过去,曾经经历过很多残忍的事情,但从表面上完全看不出来啊。
“什么事,小谨?”董事收敛了脸上的玩世不恭,问道。
“我之前见他的时候,沉默来着。我也害怕,害怕发生像王喆推理的那样子,但是,但是,我还是想要相信看看,不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人想要自保,这没有错,优先考虑自己的生存是大家都会做的事情。”
顾瑾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小小的红晕,她撇开视线,继续道:“如果他肯相信我,不出庭作证,那我,会很开心的!”她咧开嘴,露出了明媚的笑容,那么耀眼的笑脸,扫清了王喆心头长久挥散不去的阴霾,不是他思想阴暗,如果可以,他也很想相信人类啊。
可是过往数不清的事迹,警告着王喆,抱着那样想法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亲生父母又怎样呢!还不是一样,在妨碍到自己的利益时,把他当做棋子在使用着吗。他低头,不去和顾瑾的视线交汇,小声地说道:“白痴一个.......”为什么当年的自己,没有遇到这样相信着人类的白痴呢?
董事举起双手,高高的竖起大拇指,他百分百的同意顾瑾的想法,“那,我和王喆先去和那个小鬼接触看看好了,还是用自己的双眼来确定比较准确。”
董事不给王喆说话的机会,直接拉着对方小跑出接见室,王喆踉跄的被董事拽着,出了警局大门后,王喆用力的掰开董事钳住自己的手臂,他抱怨道:“你以前是军人吧,手劲是不是有点大的过头了?”
董事走在前面摸摸脑袋,说:“是你坐办公室的时间太长了吧,我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量。拿这个力气和小谨掰手腕,输的一定是我。”
王喆闻言,在心里吐槽道,那一定是你和顾瑾的力气太不正常了!
“我们去哪里找那个少年,你知道他家在哪里?”
董事笑眯眯的点头,说道:“当然,不止,学校我也知道,那孩子是我们医院的常客,我们直接去他学校等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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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喆和董事两人站在高中正对着的街道上等待,放学的铃声响起后,瞬间他们的周围就出现了大片大片放学回家的高中生们。王喆极不习惯的说道:“我们就这样等,你能找到人吗?”
“现在别和我说话,会让我分心的。出来了,深绿色的双肩书包,就在学校旁边的超市那里!”
王喆依照董事给出的信息,仔细的在人群里辨认着,看了好一会,终于在超市正门的角落找到了一个符合描述的男孩。
那样一副表情,王喆都无法说服自己称他做少年。他的发型比一般的男生要长一点,前面的刘海稍稍遮住了眉眼。驼着背,显得沉重的书包好似随时都会压垮男孩细瘦的肩膀。周围有那么多的同龄人,但偏偏男孩的四周谁也没有,他好像没有朋友。
距离太远,王喆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他想起一位学习心理学的同学曾开玩笑说道,‘单亲家庭的孩子,身上好像有着烙印,你看一眼,就能确定他们和一般的孩子不同。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单亲子女,甚至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健康,但那是少数中的少数。’
他推了董事一把,“现在过去打招呼,还是等他过来?”
“别急,等他自己过来就好,你怎么这么心急?”
当男孩走到距他们五十米左右的位置时,董事喊了一嗓子,“恩胜!”被叫到名字的男孩愣住,开始寻找喊他名字的人,这边董事高举自己的双手挥舞,又喊道:“恩胜,这边!”
男孩回神,他高兴的快速跑到了董事的身边,王喆看了一眼他的眼睛,有点意外,看起来应该是那种气质阴沉的孩子,却没想到他的双眼很明亮,没有什么污浊的东西粘附,虽然十分的软弱,但确如顾瑾之言,这个男孩,还保留着良善的心灵。
“董医生,好巧啊,你是路过这边的吗?”
“不是,我找你有事,能不能和我们谈一谈呢,关于小谨的事情?”
恩胜一呆,然后立马点头,说道:“董医生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没事的,我在妈妈下班前回家就可以了。”
董事抬手拍拍他的脑袋,道:“先回你家,把你的宝贝小亚带出来吧,我们回医院,小谨不在,我就牺牲一下帮你们家的狗梳理一下好了。”
董事说完,恩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也担心自家小亚到了平常该回去的时间,看不见自己,又开始对屋子里的东西进行大破坏。
“王喆,你对动物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吗,例如狗毛、猫毛过敏一类的?”
“没有,没问题,我们就快点出发吧,我已经和你们浪费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了。”
看着走在最前面的王喆,董事小声的和恩胜说道:“不用管他,那个叔叔的脾气特别不好。”
等到三人回到宠物医院,董事拿出了平常顾瑾使用的工具,接过了恩胜手里的缰绳,对两人说道:“好啦,你们两个谈吧,我负责给小亚梳毛。”
王喆点头,向对面的人介绍道:“我是王喆,是顾瑾的律师,出于职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了,对于李涵被杀一案,你有出庭作证的打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