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的局势每秒都在经历着风云突变,京中的百姓纷纷携家带口逃往外地,
而那个自负的太子则每日沉溺在**的温柔乡中,对于眼前的危险情况丝毫不在意。他干脆将所有的政事都交给了展岩,自己跑去享乐。
展岩接过权力来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削爵。这一举动引起了许多权贵人士的不满。第二件事便是为太子修建行宫,他打算在京城的西郊建造一个最华美的宫殿,命名为“云宫”,取祥云之意,寓意国泰民安。为了修建行宫他强行从各地征召农夫进京,导致各地农民严重不足,税收无法交上。第三件事,他把矛头对准了各位王爷们。通过严查贪污受贿,将以前的旧账翻出来重提,致使各位王爷们很恼火。
这三件事几乎是同时下的圣旨,于是迅速在朝廷和民间引起轩然大波。而真正引发王爷们叛乱的导火索在于他以怀疑各王爷包庇私藏九王爷为由,下旨搜查各个王府。几位王爷们心有不甘,于是纷纷表示抗议,结果却被太子置之不理。于是,几位王爷们联通五王爷一同逃出京城,在地方势力比较薄弱的河北建立起一个与王朝正面对峙的新政权。
而太子对于众位王爷们一致造反的消息,则认为这是蓄谋已久。他早知道白枫彻不会对王位善罢甘休。于是他恼羞成怒地下旨令展岩带兵围剿“叛贼”,就地处决。
白枫彻为了稳固政权,带领军队从河北转移到河南。由于太子统治残暴,尽失民心,河南的官兵们立即便投靠了新政权。而白枫彻大军又在接下来陆续将南方其他地区占据,形成与北方王朝相抗衡的局面。
对于白枫彻而言,这一战关系生死,更关系这一生的成败。所以,他会不惜代价与太子对抗,哪怕战败,也不愿苟且偷安。
在这场浩劫之中,他遣散了自己的侧福晋们,只留下尤小怜。不仅仅是因为尤小怜是一个体贴可靠的女人,更因为她很省事,不会惹不必要的麻烦。凡为君王的男人,选女人的标准都大致相同,那就是有点姿色,有点头脑。
而尤小怜也是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跟随军队从一个地方辗转到另一个地方,从不叫苦叫累。她虽是每日饱受天婴蛊折磨,日日消瘦,却从未与白枫彻提及。一方面是由于她不知道自己中了天婴蛊,另一方面则是不希望给白枫彻增添负担。现在的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却能时时陪在白枫彻身边,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但是军营里恶劣的条件却让她几乎难以忍受。每日生活在尘土飞扬和汗臭熏天的环境里,她每每看到饭桌上的饭都恶心得吃不下。终于有一日,她因多日来的饮食不善及睡眠不良最终病倒在床上。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病得不轻,因为她的脸色变得蜡黄蜡黄。白枫彻来看她时,她困得都睁不开眼睛。
“几日来,你辛苦了。”他握着她的手说道。
尤小怜有些惊讶,这是他头一次这么温柔地对她讲话呢,自从她重新跟他以后,他除了到她房里过夜以外,平时都不见她。
“妾身给王爷增添负担了。”
“错不在你。方才,军医给你把过脉,说你有喜了。”白枫彻的语气里没有什么情感。
“嗯?”尤小怜吃惊地睁大眼睛。
“索性近日太子对我逼得不紧。最近,你在军营里睡得也不好吧。从今晚起,你搬到我的营帐来睡。以后,你要按时吃饭,不然身体会更差。”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尤小怜心中暗自窃喜。自己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要有回报了,只要自己成功生下这个孩子,在白枫彻心里便有了任何女人都难以动摇的地位。
她正沉浸在怀孕的喜悦中,却不料白枫彻说道:“不过,这个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军医诊脉发现你中了天婴蛊。”
尤小怜满是微笑的脸顿时扭曲了,她的眼睛慢慢渗出泪,似乎不敢相信听到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中蛊,但是如果因此而失去孩子,她无法接受。
“天婴蛊?”她颤抖得声音念出这三个字。
“之前夕萤也中过这种蛊。据说十分凶险,中蛊之人大多九死一生。而侥幸活下来的那一个身体也一定会有很大的消损。所以,军医说你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的。”白枫蓝看着她说道。
尤小怜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她反复念叨着:“我一定要抱住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白枫彻知道女人一般在孩子的问题上都是很固执的,因为她们总是把孩子看得比生命还重。所以,当他看到尤小怜这副模样,并不感到奇怪,而是有一丝怜悯。怜悯这个不幸的女人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孩子,却保不住。
不仅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就连她自己的性命也未免能保得住。可她满心想得都是这个孩子。
“你不要太难过。忧思过度的话,你会小产。所以,你如果真的珍惜这个孩子的话,就好好保重身体。”
“是。妾身遵命。”她失魂落魄地答道。
白枫彻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徒劳无用,便起身走出她的营帐。
自己也是第一次做父亲呢,在听到军医说她有喜了的时候,心里的感觉也真是五味杂陈。虽然这个女人非自己所爱,但与自己共患难了这么久,怀上自己的孩子也不是一件坏事。但她的身体状况又成了那样,实在让人不得不担心。
他决定暂时把她的事情放到一边,专心去想怎么跟朝廷打仗的事。
如今的这个乱世,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都在观望。哪一边占了上风,对他们而言很重要。
夕萤答应了要跟三爷去韩卫国,但临走前她想去看看白枫蓝,劝他也离开京城。
经过几番打听,她得知白枫蓝回到京城后住在以前他们住的那个“闹鬼”的房子里。
大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走进去,却闻到浓浓地药味。药味能弥漫到整个院子,而且一闻便知是很苦的那种。夕萤压抑下反胃的感觉,走进那间熟悉的卧房。过去,白枫蓝就睡在那里。
她静静地呆在门口,想着呆会要跟他说什么。
打开门,她看到一男一女相依偎坐在床上。女人看似病得很重,她依偎在白枫蓝身旁,沉沉地睡着。而白枫蓝手中拿着一个碗,那里面一定盛着汤药。
他们在一起就像一对璧人,夕萤心想。她想转身离开,但是眼睛却久久地停留在他们身上。
当她进门时,她听到白枫蓝说了句:“放心,我不会让你死。”
这句话,他曾经也对她说过,不止一次。
她呆呆地望着两个人,丝毫没注意到白枫蓝已经看到她。
“你到这里做什么?”他问道。
“有些话想对你说。”夕萤答道。
他们走出房间,白枫蓝小心地将房门带上,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如今,京城已经很不安全了,继续呆在这里不好……你们应该立即离开这里。”夕萤没有用“你”而是用了“你们”。
“这就是你来这里的目的?”白枫蓝问道。
他现在看她的眼神真是冷漠啊,夕萤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强颜欢笑道:“就算你觉得我多管闲事,我也一定要说。哪怕是为了里面的那位姑娘,你也该带着她离开这里不是吗?一旦战争发起……”
“这么说,你要跟三爷离开这里了?去哪?韩卫国是吗?”白枫蓝看她的眼光变得冷冰冰的。
夕萤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她没有想过他会这么问她。
“现在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不是吗?你跟三爷在一起,而我也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再好不过了不是吗?其实,本就应该这样。本来,你心里就没我。”他的话越来越尖刻。
夕萤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忍着泪对他吼道:“我答应过自己再也不说会让你伤心的话,所以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骂你。但是,如果你一直觉得我的心里从来都没有过你的话,那就此算了吧。我不会再等你了。”
白枫蓝转过身,望着夕萤跑掉的身影,眼圈微微发红。他的双腿有些绵软无力,整个人一下子跪在地上。
他含泪望着那个再也不会回来的身影,心中万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