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伯邑考,也就告别了风雅。
一切的风雅都必须必地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没有这些,不但是风雅不起来,还难免不为绷场面而显得寒酸。
出乎好来预料的是,从姬伯邑考开始,一路上夹道欢迎的首席代表都是姬什么姬什么的,年龄也越来越小,场面也越来越小,名字更是多得好来都不想记了。
子仲只知道姑姑为姬昌生了十个儿子,姑父姬昌当然还有其他的儿子,年龄也还不是都比姑姑的儿子小。
第二站接风的周候的庶子就只比伯邑考稍小一点,但和伯邑考相比,形象上差得不远,但那身穿着打扮,也就只能说是寒酸。
一站一站地过去,一台一台的接风后,子仲才发现他们并非受父亲的派遣而来,而是自告奋勇而来,自愿加自费,很想撑起台面,也撑不起台面。
子仲母亲被父亲帝乙扶正以前,他和哥哥子微也做过庶子,但那时的他们也还小得很,记不住什么,母亲扶正后更不会谈这些辛酸,现在他才明白,庶子和庶子的母亲有多辛酸,尽管在子仲眼前的只是这些庶子,看不见他们的母亲,看得见的是她们的含辛茹苦和绞尽脑汁地想儿子出人头地。
借助欢迎仪式,展示自己的儿子,这就是他们母亲的良苦用心。
难那难,上面有正室的十个儿子顶天立地般地站着,侧室的儿子们没法和他们竞争,能比的只好是彼此,庶子和庶子之间,庶子母亲和庶子母亲之间的较劲。
庶子们没法展示风雅,也就比试技艺和勇气。
你踩五尺的高跷,我就节节高,直到一丈以上。
你耍碗,那我就顶宝塔碗。
你吞刀,那我就穿火圈。
好来特别欣赏耍“火流星”的庶子。他用一根结实的绳子,在两头拴铜丝笼,里面是红彤彤的炭火,这些炭火被他耍得上下飞舞,火花四溅,形如流星。更厉害的是,他还在地上翻滚,凌空盘旋。
这是姬昌的六十四子,十四岁,好来记不住他的名字,也就叫他六零后。
另一个庶子玩得没这么复杂,但功夫。他就用三根木棍绑一个大三角架子,在上面拴两根牛皮条,用手拉在下面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
这也引起了子仲的兴趣:“这腹肌要多好啊。”
子仲摸摸自己肥胖的肚子,还问了这十二岁的庶子排行,七十三。好来也就叫这庶子七零后。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一个九岁,一个八岁的庶子就不把自己当庶子,他们在玩飞刀,彼此交换着往对方头顶扎。为了出人头地,为了吸引眼球,连命也不想要了。
他们是姬昌的八十二子和九十一子,好来分别叫他们为八零后和九零后。
看了他们的表演,子仲又有些感叹,觉得哥哥拼死一搏也有些道理。这些姬昌的庶子也不是在玩命吗?当老大确实不一样,还可以有这么多的儿子,这也是一种成就啊。
穷一点无所谓,何况是相对的,好来也想着法子为他们补贴一些。
好来手上没有现金,只有车上的鸡鸭鹅鱼,还有跟在队伍后面的漫山遍野的牛羊。直接把这些送给这些庶子是不行的,因为这是他们老爸送给大商外交使团的礼物;因此,好来还得转过弯,把他们变成银两。
每到一个地方,好来就差人去打听附近的农贸交易市场,然后叫人脱下商人的服装,换作周人的打扮,悄悄咪咪地卖掉一些牛羊。
姬昌根本就想不到这些,就是有些风声到了他的耳根子,他也绝对不相信。大商有的是钱,这些偷偷摸摸的变卖礼品的事是不会做,也是子仲侄子做不出来的。
相信这些的是棒老二,也就是山贼,差不多每个朝代都有的土匪。
一百零六条汉子还为此下了山,这当然需要些勇气,他们要劫的可既是周候姬昌的东些,又是商帝帝子子肿的东些。
但没有一点“敢于劫皇纲”的山贼精神又哪里做得成大事儿呢。
“棒老二来了!棒老二下山了!”当地人都叫山贼为棒老二。
好来揣了几块石头迎击上去,对付山贼当然不能用光冰。
姬昌送的牛羊太多,多得就跟了几个山头。
边走边放养,是好来对付这些永远也吃不完的牛羊的办法,这些天,有的母羊还怀了小羊了,好来还得学习对付小羊。
一百零六条汉子有的赶羊,有的赶牛,有的在这个山头,有的在那个山头,好来根本没法对付。
如果没有发生一个奇葩样的事件,也就是说这一百零六条汉子中没有出现三个另类,山贼们的大胆妄为,也就会变成成功的现实。
三个汉子在山寨里吃腻了山货,想换一换口味,也早就知道姬昌送了好多鱼给这些人,尤其是河水里的大鲤鱼,这鱼的美味可真值得拿性命去交换。
他们也发现,这一众人中,就好来能打,其他人都在呐喊,要么就直接钻进车底躲避。这躲避在车底下的子片们,当然是死死地保卫着自己的私有财产,不会去为好来的牛羊拼命。
“这鱼可真大”
“怕有一百斤重”
“哦哟,这里还有。”
“这里还有。”
三个汉子高兴得不知道这些车上还有鸡鸭鹅了,它们被惊动了,也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声,都在叫。
“嘎嘎嘎”“咯咯咯”“吭?????吭??????”“吭??????吭??????”
最机警的是鹅,最大声的也是鹅。
几百只鹅的声音的和鸣,响彻云霄,传遍四面八方。
“不好!”
“有恶人对客人下手。”
“还不去!”
“快!”
庶子们听见远远传来的鹅的集体预警身,纷纷上马,也都正想表现自己的英勇无畏。
“我来也,哪里跑!”最先奔驰过来的是九零后。
他人最小,也最轻盈,因此也最快。
要一个大汉骑马飞奔那是不可能的,马就那么大,力气也差不多,只有驮在背上的人越小越轻,它才能跑得越快。
“看我的!”八零后也飞马赶到。
“嗖嗖嗖”三声,就把三个汉子拿下,三把尖刀刚好从三汉子的右脚后跟肌腱穿过,并钉在地上。
“我先到,我还没出手,不行,重新来过。”九零后觉得吃亏了。
“那你问他们愿不愿意。”八零后很聪明。
山坡上,七零后徒手赶到。
看见骑马的山贼们正在驱赶牛群,也就不想多言,他靠近一个个山贼,飘然一下,自己也就在对方的马上,对方也就掉在马下了。
如此反复,循环无穷。
六零后的铜笼子里炭火正旺,骑在马上的他也就把它们甩给正在驱赶羊群的山贼烤火,要么烫人,要么惊马,效果也不差。
其他庶子也争先恐后,纷纷赶到,但已只能作壁上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