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拿着一张卡的手伸到了面前，白可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个俊秀至极的男子此刻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没有伸手去接，眼神里带着不解，茫然和困惑。
“卡里有点钱，你拿去给你家人治病吧！”欧墨澄将卡放在了她的身侧说到，然后转身离去。
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说到，
“密码是123456！”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头。
那是白可第一次见到欧墨澄，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次。
当她跪在急救大楼的大堂里，恳求医生救她弟弟一命的时候，医生漠然地说了一句，
“很抱歉！”然后甩手离开了。
她就那样呆呆地跪在哪里，只有围观的人群，却没有人可以伸出援手。
医院并不是福利机构，何况这样的剧目经常上演着，久了就变得麻木了。
保安过来请她起来，不要跪在那里，影响不好。
白可没有办法，只好爬了起来，蹒跚地走到了急救大楼外的花圃边坐下。
第一次觉得，人生没有了希望，未来充满了绝望。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高达三十楼的急救大楼，然后想着带着弟弟从那里一跃而下之后，是否一切就如此结束了。
然后低下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知道是绝望还是释然的微笑。
就是在这时，欧墨澄将那张卡递给了她。
她拿起了卡，再次看向他，却只看到了他伸手关上了车门，然后车子驶离了医院。
至此，她没有再看到欧墨澄。
有时候在报刊杂志或新闻上看到欧墨澄，她会想到这个男人会是给她卡的那个人吗？
只是她无从考证，因为自此没有再见到欧墨澄。
那张卡里有接近三十万的存款。
白可那银行领了钱后，给弟弟做手术，半年后弟弟出院了，他们继续相依为命。
那时候她刚满十八，而弟弟白玺十四岁。
她没日没夜的打工，养活自己和弟弟，然后有一点点节余就存到那张卡里，没有再花里面的钱，不管生活多么艰辛。
弟弟在附近的一所中学念书，非常刻苦，这让她非常欣慰。
她白天在一家公司里当清洁工，晚上帮忙看一个环球广场的一个发饰格子铺并自学。
再后来她应聘到另一家金融企业CM去当清洁工，因为有双休，这样周末她还可以兼一份钟点工。
第一天到CM去打扫的时候，行政部的负责人就特别提醒她，她每天需要提前半个小时来打扫总经理办公室，而且一定要打扫干净，因为总经理有洁癖，而且要在总经理上班之前就打扫完毕，因为总经理不喜欢看到办公室里有其他的人。
她每一句话都听到心里去了，并牢牢记住了。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她做清洁工，却很受欢迎的原因。
她总会尽量做到让雇主满意，即使是细节。
所以她每天提前到CM，不只半个小时，先打扫完总经理办公室后，开始打扫其他的办公室以及公共职场。
几乎一天七个小时下来，她都在做事，将CM打扫得干干净净。
所以一星期后，CM的行政部主任已经对她的表现相当满意，还问她愿不愿意周末去当钟点工，每周去附近的公寓打扫一次。
她点头如捣蒜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本来还想着去应征一下终点工的她，也不用去应征了。
这一天，她在清洗着男洗手间，有一个死角很难清洗，她就蹲在那里，一点一点去给抹布抹着。
有人走了进来，
她转过头说到，
“很快就好了，请稍等一下——”
然后就顿住了，就这样抬起头看着那个走进来此刻正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俊逸男子。
她的双眼渐渐湿润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在医院和环球广场之后。
“麻烦你快一点！”欧墨澄有些尴尬地说到。
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知道跑了几趟厕所，整个人拉得都快腿软了。
而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第三次走到洗手间了，看到门口同样挂着清洁中的牌子。
他快要撑不下去了，只好走了进来。
白可看到他脸色不对，腿也微微颤抖着，想到他可能是肚子不舒服，于是急忙爬了起来。
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她再欧墨澄走出洗手间后，才重新走进去清洗余下的部分。
当她擦干了洗手间的水渍，收拾了清洁工具，正要走出洗手间的时候，门从外面推了进来。
然后她再次看到了欧墨澄。
欧墨澄也同样看到她了，已经不是尴尬两个字可以形容了，他已经痛得连尴尬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白可让开，让欧墨澄走进来，然后才走出去。
欧墨澄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桌上多了一瓶正露丸。
底下压着一张字条——一次吃四颗，很有效！
他拿起内线电话，拨给秘书，
“刚才谁进我的办公室了？”
“没。。。没有啊，除了打扫的小妹进去倒垃圾而已！”秘书诚惶诚恐地应到。“总经理，有问题吗？”
今天总经理身体欠安，他们谁也不敢惹他。
“没事！”欧墨澄说完，挂上电话。
拿起那瓶药和那张字条，一起丢进了垃圾桶里。
白可代完晚上的班之后，回到租住的地方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白玺已经煮好了宵夜在等她了。
因为她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回来，所以白玺煮宵夜的时间也掌握得刚刚好。
“今天煮什么好吃的？”白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走向临时搭建成厨房的阳台问到。
“阳春面。”白玺放下课本，拿了一个碗，装了一碗递给白可说到。
“我的最爱！白可心满意足地说到，拿起筷子，接过碗就坐在客厅一侧的椅子上稀里哗啦地吃起来。
她真是饿坏了。
“姐，你晚饭又没吃吗？”白玺靠着门框问到。
“吃了，只是今天饿得特别快。”白可连头都没抬地应到。
“姐，老师说有人愿意赞助我学费，从下学期开始，一直到我大学毕业。”白玺又说到。
“真的吗？真的吗？”白可一下子就转过头来有些不敢相信地问到。
“嗯，是我们班班主任她爱人帮我联系的。今天填了申请表了。”白玺点了点头应到。
“太好了，这样姐就不用担心你学费问题了。”白可兴奋地说到，“你可要好好学习，不要让资助你的人失望，还有找一个时间我们去谢一下你们班主任和他爱人。”
“我明天跟班主任说！”
“嗯！”白可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吃东西。
吃完了那一碗面后，白玺走过来拿走了空碗，然后又盛了一碗给她。
“小玺，我今天见到那个人了，拿钱帮妈妈治病的那个人。”白可接过碗的时候说到。
“又是在环球广场？”白玺问到。
因为上次白可回来告诉他说，她终于再次见到那个帮他们度过难关的恩人了，在环球广场。
“不是，是在CM，我今天才知道他原来是CM的总经理。”白可摇了摇头后说到。
本来她在洗手间见到他，还不知道他就是CM的总经理，还是后来跑去买药了，回来问了秘书后才知道。
“你居然不认识欧总！”秘书像见到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不是每天都有打扫总经理办公室吗？”
“我打扫的时候他还没有上班，所以没见过！”当时白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我今天忘记倒总经理办公室的垃圾了，我去倒一下！”
白可说完，拿着垃圾袋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2011－06－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