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恼火,他不由对着酒吧经理嚷道:“这种服务生你也敢雇,你知道被打的是谁么?真是!”
被保安按住的文泽,怒瞪着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耀武扬威的赵立宾两人,心下气恼翻腾,忍不住嚷道:“我这种服务生怎么了?客人就能拿啤酒往人身上泼?”
赵立宾刚要顺着张经理的话,继续数落两句,却眼见打伤自己的服务生,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那双因为气极而微微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听着文泽委屈的抱怨,酒吧心里暗暗叫苦,这个文泽,在酒吧也工作一年多了,一直都是踏实肯干,工作上也是兢兢业业。但毕竟是太年轻了,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又岂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刚进办公室时,他便仔细着打量了一下被打的客人,只看穿着,就知道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主,这样的人,谁知道是什么背景?弄个不好,别说是文泽一个小小的服务员,说不准连带酒吧都会被影响到。
酒吧经理心下飞速盘算着,待文泽嚷完,他忙出声喝止:“还不把嘴给我闭上?回头你赶紧去财务那,把这个月的工资结了,明天就不用来了。”说完,看都不看文泽一眼,转头对着赵立宾和张经理陪着不是:“两位别生气,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确是我们酒吧的不是,是我们管理的不够完善。”
嘴上说着,他忙给按着文泽的保安打着眼色,让他们快点把文泽带出去。
文泽听见酒吧经理要开除自己,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晕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能在这家酒吧工作,原本就是因为他努力肯干,不然,就凭着他的年纪,是绝对干不到现在的。
虽然这个工作不是很轻松,但是工资却很乐观,他平日里约刘菁菁出去的消费,都是靠着这笔钱,眼下若真的失去了这份工作,他一时间还真难再找到这种时间,工资都合适的地方。
赵立宾有些不依不饶道:“不行,都把我打成这样了,你们说算了就算了?”
张经理忙附和道:“就是,开除他都是便宜的,一个小破服务员还敢打人?真是没有王法了,这事我们得报警!”
酒吧经理毕竟在这里混了有几年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没遇到过,眼见着这两个人有些要起刺儿,不由挑了挑眉,一改之前的低眉顺眼:“两位先生,这事要是经了警察局,可就真是小事化大了。我们这里的卡座里都是安有摄像头的,警察来了,这准得翻看一遍,倒时候要是真看出点什么来,大家都不好看。何况,我们酒吧在市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户,这事儿要是惊动了警察,就等于给杂志社添料了,我想两位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必要因为一个小小的服务生,弄得明天上报不是?”
赵立宾和张经理脸色一变,却也没有软下话,仍然一副气恼至极的样子。眼见保安要带着文泽离开,赵立宾忙出声制止:“谁让他走的?把我打成这样,想走就走?”
酒吧经理话音一变,重又变回之前恭顺的样子:“两位,两位听我说,今晚你们能来我们酒吧,这就是缘分,我们这儿以后还指着你们来捧场呢。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今晚两位在我们这的一切消费全部免单,我让他给你们赔理道歉,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一下,该治疗的治疗,一切费用我们酒吧承担。”说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白色的贵宾卡:“这张卡是我们酒吧的高级会员卡,凭此卡所有消费全部半价。咱们今天认识了,也算是交个朋友,你们看,这样行么?”
赵立宾脸色明显有些缓和。
酒吧经理忙瞪向文泽:“快点给两位道歉!”
文泽心下极不情愿,眼看着酒吧经理一直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又一个劲的给自己使眼色,便低着头,不看赵立宾两人,声音极低的说道:“对不起。”
对于他的态度,赵立宾明显不满意,眉头一挑就要发火。
酒吧经理适时说道:“我看这伤得也挺严重的,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你们等一下,我这就打电话叫车。”说着,不给赵立宾两人反应的时间,便走向办公室,开始打起了电话。
赵立宾到嘴的话被截了个利落。
酒吧经理带着赵立宾两人去医院时,文泽便被安置在了员工休息室,等着酒吧经理回来处理。
因为是工作时间,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靠坐在椅子上,文泽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今晚的事情真不怨他,分明就是赵立宾两人借着酒劲欺负人。被酒泼湿的衣服一直贴在身上,此时安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这点,随手把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白净结实的上身。
从裤袋里摸出手机,他翻到刘菁菁的号码,突然间,他很想听到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字,都能让他觉得好过许多。
将号码拨出去,一阵茫音后,手机里传来温柔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心,重重的跌落,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让他突然开始有些迷茫。
出租车停靠在家门口,江淼付完钱,下了车。
刚走进院子,就见王婶正站在花圃前打着电话。
见到她回来了,王婶笑着摆了摆手,重又继续对着手机讲话。
看着王婶慈眉善目的样子,一定是给她正在外地生活的女儿打电话。
王婶生下女儿没多久,便和丈夫离婚了,具体原因她从没说过。因为一个人抚养女儿,急需用钱,这才开始找住家保姆的工作,因为离婚时,她为了争夺女儿的抚养权,放弃了所有应得的财产。
很多时候,江淼对于王婶的印象都处于一个伟大母亲的角色。
推门走进屋子,客厅里空无一人,看了眼墙上的挂表,时间还不算太晚。
原本她也懒得面对裴亚茹母女,便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卧室。
换上舒适的家居服,她无意中看到放在梳妆台上的皮包,这才突然想起白宇还在等着自己的打话。忙拿出手机拨了过去。
响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接听,她想了想,重又拨了过去,依然没有接通。
盯着手机屏幕,她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随手将手机放到床上,她换下衣服,简单的冲了个澡,直到吹干头发,白宇都没有打过电话,她突然开始有些担心。
因为白宇极少会不接听她的电话,就算当时没有接到,之后也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回拨过来。
迟疑着,她忍不住又给白宇打了个电话,这次临到快要断线时,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
手机里白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亢奋,周围的环境听上去异常嘈杂。
“喂?”
“你在哪?”这句话一出口,江淼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此刻看起来多像一个在家查岗的小媳妇。
“酒吧。”白宇回答的很干脆,纷杂的音乐声混杂着模糊不清的人语,让他的声音显得越发利落。
“哦。”江淼随口应着,开始有些想挂电话了。
“你早些睡吧。”白宇说完,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喝两杯,就回去。”
“好。”江淼说完,便彻底没了说辞。
等了几秒钟的时间,手机里传来电话断线的声音。
握着手机,她突然觉得有些累。
躺靠在床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可能是因为晚上时喝了酒,嗓子里干巴巴的不太舒服。
起身去客厅倒水,路过父亲的主卧时,一阵极轻的**声隐约着传了出来。
脚步一顿,她疑惑的转头看了眼紧闭着的屋门,只一瞬,她不由厌恶的撇了撇嘴,转身快步离开。
走进厨房,看了眼桌子上的水壶,没有上前,她转身打开一侧的冰箱,从里面拿出冰镇好的罐装啤酒。
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香烟,她打开窗户,靠坐了上去,夏日的夜晚,晴朗,却没有一丝风的痕迹。
点着烟狠狠的吸了一口,那种被烟雾瞬间占据鼻腔的痛快感,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她刚被父母分到独立卧室居住时,晚上因为害怕,她抱着小枕头,想回到父母的卧室,也就是她现在所在的房间睡觉。
她清楚的记得那时的她,就那样抱着枕头推开卧室的大门,看着高高堆起的被子里,一片朦胧的黑影。
她怯生生的叫了声妈妈,就听着空气里传来父亲压抑的叹息声,和一阵仓促的被褥摩擦声。
之后,母亲告诉她,那是她和父亲在努力为她要一个弟弟或者一个妹妹。从那时起,她便深深的记住一件事情,她未来就算有弟弟或妹妹,那也是母亲和父亲为她带来了。
重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心里纠结着开始疼了起来,从什么时候起,父亲背叛了母亲?又是什么时候起,这个只属于她和母亲的家里,有了外人的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