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他站起身冷漠的直径走出了别墅。外头雨越来越浓,那个少年羸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雨幕中……
夏音呆坐在地上,不能言,不能动,全身的力气仿佛被一瞬间抽干,她惊恐的睁大眼睛,满脑都是几个字在来回盘旋,父亲是杀人凶手!父亲是杀人凶手!父亲是杀人凶手……
“阿音,你别信那个臭小子的话,他就是挑拨离间的!”夏声扯着嗓音喊道。
夏音被那种她最厌恶的声音唤醒,痴痴地站起,死死地盯住她的父亲,眼中不甚唏嘘:“你说我会信你,还是信他?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阿音!”夏声的脸色极为难堪:“我看你是被那小子迷昏头了!我告诉你,你别想跟那小子在一起,无论如何,你和杜少的订婚已经决定下来,没有反驳的机会!”
“呵呵,哈哈哈哈……”她忽而狂笑起来,那笑声浮躁人心,待沉寂下来的时候神色就如死灰般的冰冷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如果没了杜家这个靠山,你就是一条寄生虫,就是一条连爬都不会爬的寄生虫!”
“你!”夏声气得跳脚。
夏妈妈眼前情形不对,偷偷溜到房间里跟杜少通了电话,请他赶来缓和气氛,待再回到客厅时,夏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随时便会暴走。
“你是我的女儿,为了父母,为了家庭牺牲一些又有什么!”夏声吼道。
夏音眼瞳深沉,哑声道:“是啊,我是你的女儿,那您不可以为我为这个家牺牲些么,为什么都是我在牺牲,为什么我要为了你这个父亲跟一样爬上别人的床!只为了你那该死的理由!”她用她仅余的力气,拼尽全力嘶吼呐喊了出来。
夏声夫妻顿时怔愕!
窗外雷雨交加,密密麻麻的雨丝恍如细针般蹉跎着玻璃窗,黑压压的树影枕着浑浊的夜雨猛烈地摇曳,带出一片可怖的婆娑声。
“你,我又没有让你去那样帮爸爸。何况,何况,跟杜少在一起,对你后半生来说是好事。”夏声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朦胧。
“呵。”她勾起冷漠的笑容,冰冷的目光锐利到极致:“好,很好。我告诉你们,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我给你们的,我如果不开心随时随地可以收回,而我现在就、要、收、回!”
夏声脸上的怒意又窜了起来:“你,你,难道想看到我和你母亲岁过半百了还要落魄街头,流浪在天桥底下么!”
“你们,跟我何干?”她的声线阴冷到了极点。
‘啪——!’
一个巴掌就这样落到她细致的肌肤上,将一切留恋都打碎,将一切不舍都放逐。
窗外混沌天地间的风雨更加猛烈!
夏音唇角渗着血迹从冰冷的地面吃痛的爬起,她听不见母亲对她的呼唤,听不见外头的风风雨雨,世界第一次如此安静,安静的如同死亡的世界。她转头就跑,努力的向外跑,拼命的向外跑,这个世界她不要了,她丢弃了!
开门的一瞬间,迎来瓢泼的雨丝与湿冷的夜风的同时,那个苍白虚弱的身影就那样倏然出现在眼前。这个像贵族王子一般的少年,第一次露出那样虚弱无力的神情,清冽的目光中有蠢蠢欲动的苦涩,他握住她的手腕,哑声说:“别走。”
她忘记了自己对那位少年说了些什么,然后少年慢慢的放开了她,她冲进雨幕中,一直走,一直走……雨水洗涮着她的全身,她多么多么想这寒风凉雨能将她的心也洗得干干净净。
滂沱大雨模糊了视线,却依稀看见了十字路口的那个少年。雪白的衬衫被雨淋得湿透,紧贴住他羸弱的身躯,两人的目光在雨幕中遥遥相撞。
‘轰隆隆——!’
一击霹雳将天空照得仿佛成了白昼,雷声震耳欲聋,雨像是倾覆的水一般迎头灌下。二人在暴雨中相拥,衣服被雨淋成了纱,已能感受到双方灼烈的胸膛还有那快速跳动的心脏。
“谢谢你,谢谢你!”
暴雨中,臣逸沙哑的声音如梦呓般在耳畔响起,明明近在咫尺却又恍隔天涯,令人懵懵懂懂的听不真切,却在那一刻那么那么的动容,这个世界上能有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论风雨的在十字街头等自己,原来是那么那么幸福啊!
雨渐停,月依稀。
梧桐树叶上滴下清凉的水珠融入那一地的湿漉中,红色油漆的铁门发出浑厚的开锁音,‘咯吱’铁门被人推开。臣逸牵着夏音跟落汤鸡似的走进院中,昏暗无光的院中只有月光洒在树叶上泛起淡淡的光泽,树枝上的风铃且且摇曳发出脆生生的响音。
“来,以后我们就住这里,虽然不如原先住的地方。”臣逸向夏音介绍。
夏音环视四周,明暗交替的目光渐如秋水般黯淡萧索。
臣逸看她,犹疑的问:“姐,你没事吧?虽然这里条件并不好,但是我会努力赚钱,然后我们再搬,搬去舒适一点的地方。”
夏音淡淡地摇头:“不是,只是这里很像我原来住过的地方。”纤细的手指指着那窗台的地方,幽幽地说:“母亲就在那里的位置种了许多的芦荟,而那正好是我房间的窗台。我每天都是看着天花板上芦荟的影子睡着的,也是看着那些影子被父亲打骂。”
手心传来温温热热的温度,她回首见臣逸那副担忧的神情,扬了扬唇角:“没关系,别担心。我不会再难过了,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家了。”
臣逸迟疑了片刻,又指了指左手边那间平房说:“我们以后就住那间,右边那间房东好想还要租出去,厨房和厕所是公用的。不如,你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夏音洗完澡回到房间,墙壁有些老旧灰暗所以都用报纸糊了一层,室内的摆设很简单一张陈旧的书桌和一张大床。她坐在床沿,心下一股忐忑,诺诺地问:“喂,这里只有一张床,怎么睡啊?”
正在书桌前忙东忙西的臣逸转过头来,昏黄的台灯灯光映得他轮廓分明,他莞尔一笑:“当然是一起睡,这地上那么潮湿,你总不舍得我打地铺吧。”
夏音脸颊绯红,果然什么羞涩的个性都是装的呀,事实是一匹狼啊。
擦干头发,夏音用被单将床隔成了两半,命令道:“就这样吧,你不准逾越过来!”
臣逸睨着她又是灿灿一笑令人捉摸不透。
夜半,院子里树枝上的风铃声萦绕在耳畔,清脆绵长。夏音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辗转难眠,不知现在母亲会不会在哭,不知道父亲是不是又喝了酒,还有……不知道木轩现在好不好?太多太多的牵挂缭绕在心头,烦躁的侧过头,正巧对上那双清澈恍如水晶的紫瞳,近在咫尺,隔着暧昧的弧度。
臣逸的呼吸浓烈的抚过她的肌肤,风铃声远远近近柔柔轻轻,一双唇毫无预兆没有防备的压上来,唇瓣撕磨着摩挲出的温度仿佛可以灼烧皮肤,甜蜜的、诱惑的、迷醉的,无数无数的感觉带着强硬却不轻浮的重力在唇上炸开。
夏音窘迫的推开他,脸颊像是被火烧的滚烫。
臣逸笑呵呵的望着她,那笑容略藏着不羁却绝不放浪,他俯下头,埋在她的颈间贪婪的吸.允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唇瓣开阖间吐出微哑迷离充满诱惑的声音:“别拒绝我,好吗?我很嫉妒,我知道杜木轩曾经得到过你,所以我很嫉妒,嫉妒的要死,所以别拒绝我,阿音,别拒绝我……”
风铃的脆响混合着夜风的醉意袭进室内,带出满室旖旎。
夜很醉,春很浓。
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体里慢慢炸开,甜如蜜,暖如风,温温吞吞的像是热水流遍了全身,她忍不住嘤咛了一声,臣逸的吻变得更加蛮横肆意的掠夺却满载了脉脉的柔情,薄薄的汗覆在他的额头,夏音枕着迷离的月光羞涩的睁开眼,拭了拭臣逸额头的汗水,这个动作于臣逸而言,是蛊惑、是蜜糖、更是难耐的欲望,他搂住她,让彼此贴得更紧,了解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