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费雷洛的注视让穆苒的脸变得更红了。穆苒的手背贴上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以此来降下些许温度，“大抵是许久未喝的缘故了。”在轻微的醉意下，穆苒的话语也变得复古了些。幸好费雷洛没有在意。
“以后不要轻易与别人喝酒。”费雷洛似提醒、又似命令、警告的话语却如同给了穆苒一个特许。
穆苒动了动嘴唇，似笑非笑的眼眸里有着一贯的从容，“那么你是那个别人的范畴吗？”
“Hello，雷洛，慕染，你们也在这里吃饭，好巧啊！”一个风娇水媚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打断了穆苒的问题。
穆苒看着白悦琪，有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危机感。“是啊。上次还多亏你送我回了雷霆别苑，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能到家呢！”穆苒故意旧事重题，一是想提醒费雷洛她会记得那次他把她扔在半路的事，希望他也能记得，并且不再发生。而是想提醒白悦琪，就算是被扔在半路，在一起吃饭的还是自己和费雷洛，而不是她和费雷洛。
“慕染，我们是朋友。你说这些就见外了，是不是啊，雷洛？”白悦琪极尽谄媚地套近乎。
费雷洛却好像对于她的行为并不敢苟同，甚至是心生厌恶。“是嘛？我们何时成为的朋友，让你这么不见外的称呼我？”费雷洛显然对于她过于的热络很有意见。
“额……费总，那你们慢用，我先告辞。”白悦琪见套近乎无效，自觉无趣的离开了。脸色变了变，提着手袋的手陡然抓紧，哼，等着瞧！
穆苒松了一口气，她可不要继续面对这个绵里藏针的人，风情万种的外表下，却是暗藏了一颗诡计多端的灵魂。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上她的车？”费雷洛虽然早就知道她是搭她的车回家的，因为他把她扔下甩头离开之后，一直派人跟着她。她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很奇怪么？”
“一向固执己见、倔强任性的你居然会坐上一个你一天到晚看不惯她作风的人的车。让我很费解。”费雷洛已经简单地吃完这顿昂贵的的饭菜。
“人会变的。不过是个看不惯的人，但她却是唯一能领我回家的人，我为何要跟自己过不去呢？”穆苒亦有所指，事实上她也不在乎，毕竟她不是真正的慕染。
“以后尽量不要去理睬白悦琪这样的人，你们不是同一类人。而她也绝非省油的灯！”费雷洛善意地劝告道。一个自不量力的女人，竟以为拍了一支妃洛帝国旗下分公司的产品代言广告，就可以声名大噪，简直可笑。
“可是貌似她跟你很熟。”穆苒很坦白地说出自己的感觉。她的确没有想到在费雷洛的心中白悦琪尽是这样不堪的形象。至少从他们的交流中可以发现，他们是有些交情的。
“我亲爱的老婆，你难道不知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想和我貌似很熟吗？”费雷洛阴沉着脸，很不谦虚的指明这一点。
穆苒沉默着不再说话，这还是一个自大的男人。
费雷洛墨眉一动，随后不紧不慢的环起双臂，打量起坐在身前的女人。这个女人怎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如果以前自己这样说话，她一定会狠狠地讽刺自己一番，可是现在她居然不发表任何意见。是这么些天来让她懂得了收敛，还是她觉得不屑于跟自己做无谓的交流。一想到后一种可能，费雷洛简直想一手将她捏死。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终究她还是留在自己的身边。只要她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好！
“染，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费雷洛一向傲视群雄的眼眸里颓然生出了几分期待。却又端起一旁的酒杯，悠悠地喝着，故意淡化了这种期待。
穆苒再一次局促不安起来，今天不是平安夜吗？还有什么有纪念意义的价值？他和慕染之间的回忆叫她这个四百多年前的古人如何知道。埋下头，眼睛左顾右盼着，似要编造出一个恰当合适的答案，但是博古通今的脑海中却是空空如也。
终究只得抬起头，微微一笑，带了极大的迷惑性，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又是千言万语尽在其中的感觉。
一向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费雷洛也无法识别这个意味深长的笑该作何解。“这个笑很官方。”费雷洛不带感情的说道。而他也不想再探究下去，要是她真的坦言想不起来今天就是他们三年前相识的日子，他想他会疯掉的。
外面的风冷冷的，车里却是一丝风也不透，仿佛隔绝了真实的世界一般。
穆苒安宁的坐在车里，不知道要驶向何方。身侧的手握方向盘的人可以相信吗？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他了。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
不知何时开始，踏上了未知的路途，从此便注定了漂泊……
她已不是她，她已不是那个穆苒，那么她现在是谁？
酒精熏染的人醉欲昏昏，眼皮上如同挂了一只吊坠，拉扯着向下靠拢。拍打着脸，努力的使自己保持清醒，却在坚持一分钟之后再次循环。
“到了我会叫你。你睡一会儿。”十足的柔情在低沉的嗓音里已经缩减到了不到一层。
“嗯。”睡意朦胧中叮嘤出软绵绵的一声，就像棉絮的缝隙里挤出的一个泡泡。让费雷洛的心里泛起一阵悸动。
夜裹挟着风，寒冷若冰，撒了一地的黑，天空与寂寞相随，星星飘成了雪，亮的好刺眼。
你总是气定神闲，不动声色，而我总是故作镇定，强忍住泪……
合上了澄澈纯净的眼眸，如同蝴蝶轻拍翅膀，收起了美丽的羽翼。
好静好静，只剩下浅浅的踩着节律的呼吸。
心也变得格外平静，与平稳的呼吸共鸣。
街上一派繁华的景象，缔造着这个属于平安夜的浪漫典礼。
三年前，他们在意大利就是这样相识的：慕染背着一只Nike的运动双肩包，一身运动装站在罗马广场的许愿池边双手合着一枚硬币虔诚的祷告。扔硬币的时候却是被一个小朋友撞了一下，于是原本要落入许愿池的硬皮却翩然滚落在他的脚下。
费雷洛是无意的从广场经过，也无意一枚硬币飞到自己的脚下，于是无意的踩了上去。
“喂，先生，你踩到了我的愿望。”慕染就那样骄傲地昂着头与他直视，理直气壮地喊道。
迎上费雷洛疑惑的目光，慕染神气凛然地指了指他的脚下。
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生他见得多了，不想与她们一般计较。抬起了脚，饶过她，冷漠地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