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起床的苏轼伸了个懒腰,惺忪的睡眼彰显着他疲惫的模样,望着窗外的春雨,苏轼砸吧了下嘴,似乎有几分抱怨。
这雨淅淅沥沥的已经是下个没完没了了,本来还挺喜欢这些雨的,至少听起来舒坦,但一直这么下谁也受不了。
苏轼盯着窗外,直起了身子,穿好衣物,准备出门去。
可就在踏出门口的一霎那,苏轼突然往南边看去,眼神如炬,似乎穿越了千百里的虚空,看见了趴在桌子上啜泣的苏莲。
随后苏轼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是好。
……
……
张浩与王雱二人行走在前去县衙的路上,转过几个弯,远远的就看见了县衙门口茶馆的角旗。
角旗在雨中显得有几分萧瑟,旗子的一角在风中飘来荡去,格外渗人。
不论是什么原因,张浩想要讨打,想与王雱打一架,王雱也是不客气,找上来的沙包岂有不要之理?而县衙里面正好有个擂台,可以用来切磋一二。
雨中的县衙显得颇为庄重,守在门外的衙役本来张开嘴想要拦下妄图闯入县衙的狂徒,可是在看清了张浩的模样之后,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张浩走进了县衙。
直到张浩与王雱的身影消失在了雨幕之中,衙役才不满的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
“不过是有个好师傅罢了,有什么好装的。”
……
……
王雱盯着面前的张浩,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张嘴道:“你真要和我比试?真的不是睡糊涂了?”
张浩点了点头:“放心,我不是睡昏了头,只是想知道我距离太学有多远。”
“依你现在的文力入太学肯定是没问题的,就算是内舍也未尝不可,若是再苦读几年上舍也只是时间问题,何必呢一身伤回去呢?真的比试可不是泼墨画法比试,是要见血的。“
“你就这么肯定不是你见血么?“
王雱微讽说道:“我好歹也是在上舍中常年前十的人物,你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看不出来么?”
张浩一脸平静道:“试试看吧。”
王雱眼眸微亮,其实自家这些天好久没有比试,手已经痒的很了,晃动了下身体,说道:“那就开始准备吧”
张浩先顿了顿,然后很诚实地说道:“王兄你等下下手轻点,我怕疼。”
王雱放下了手,静静看着张浩的眼睛,说道:“那样不妥,要不你先出招吧,我让你三招。”
……
……
漫天的纸张飞舞在不大的比武场里,看起来轻飘飘毫无杀伤力可言的纸张才碰到地面,瞬间变的如同埋在地面上的火药桶一般,将比武场内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洞。
张浩用文力凝化出了一只巨大无比的毛笔,费劲的在虚空中写着两个字。
忽然有一阵风吹来。
比武场附近的柳树一阵摇晃,时不时的有几片树叶被吹落在地,县衙的房门也被吹的呼呼作响。
这两个字带些蓝光,在虚空中的墨迹似乎有些闪耀,王雱也不由的眯起了双眼,微微的弯下腰来,准备暂时躲掉这一击。
可是王雱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动不了了。
张浩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在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着王雱的轮廓,而王雱身影的旁边,有着只有张浩才能看见的一根又一根由文力搭织而成的细线,将王雱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王雱费力的挣扎着,却发现暂时怎么也挣扎不出去,看着不远处张浩笔下越来越浓的蓝色字迹,脸上终于有几分凝重。
这丝线正是前几日王雱交给张浩的手段,王雱却不想张浩把杀敌的手段变成了束缚的丝线,自家却成为了第一个试练者。
张浩终于完成了蓝色字迹的最后一笔,斗大的霹雳二字慢慢的从空中飘荡到王雱的眼前。
天空中的春雨似乎下的越来越大了,一滴一滴的敲击在瓦片上,亭台上,杨春湖中。
虚空之上也隐约传来了几声闷雷声,似乎是在呼唤着万物的复苏。
王雱脸上的凝重终于变成了慌张。
万千道雷电劈到了王雱的脸上。
……
……
电闪雷鸣过后,院中的柳树已经变成了一堆焦炭,用青石板做成的石头也龟裂成了碎石,张浩弯下腰来,费力的喘着气,脸色愈发苍白,眼眸里却多了些喜悦。
张浩抬起手臂,大笑着指着面前的王雱。
浑身乌黑模样的王雱眼中有几丝愤怒,原本不过是想承让一下,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束缚之法,雷霆之术又恰巧呼应了天上的雷霆,让自家吃了好大的一个闷亏。
张浩的脸上却满是笑容,即便是因为文力透支的缘故,有些摇摇欲坠,但还是在哈哈大笑,因为他很满意这场战斗的结果。
至少自己能够伤害到太学上舍的学生。
伴随着王雱四周的几道丝线断裂的声音,王雱如同出笼的猛虎一般跳到了张浩面前,右手挥舞着拳头,直冲张浩的脸庞而去,眼见就要将已经虚弱的几乎要脱力的张浩给打倒在地。
这拳头夹杂着文力,听起来似乎一声不响,可是王雱知道这一拳下去,巨石都会四分五裂,张浩的身板要是挨上一拳基本上就会晕死过去。
拳头还是在半空中停滞了下来。
王雱黝黑的脸庞上泛起一丝苦笑,收回了拳头,看着张浩,摇了摇头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说让你三招?“
张浩露出了白洁的牙齿,勉强笑道:“你猜?“
“你这贱人。“
王雱恨恨的一拳把张浩击倒在地。
张浩躺在地上哼哼唧唧似乎很受伤的模样,渐渐下大了的春雨慢慢的淋湿了两人的衣衫。
王雱伸出了手一把把张浩拉起,骂道:“别装死了,我根本没用力气。”
张浩讪讪的直起了身子。
王雱把他扶到了屋檐下,面无表情的说:“你想不想见识下太学上舍前十学生的最强实力?“
张浩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是点了点头。
王雱一脸无奈的模样:“你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张浩终于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你说想就不就成了,偏偏还摇什么头啊?“王雱很是不满。
张浩却盯着王雱默不作声,期待着王雱能变出怎么样的花来。
王雱变不出花来,却能变出一顶大黑伞
王雱抬头看着天空渐渐飘落的雨滴,拿出了衣袖中的大黑伞,拿起大黑伞来转了一圈。
张浩惊讶的看见了这几日里一直用来遮风挡雨的大黑伞边缘不知何时,出现了墨线。
然后他看到了一把边缘锋利到了极点、强大到了极点的大黑伞。
似乎像是万千尖刀在切割雨点一般,大黑伞将雨幕切割成了两半,高速转动着的伞翼与潮湿的空气之间剧烈的摩擦,甚至能闻到一丝焦灼的气息。
那大黑伞骄傲地横亘在比武场里,就如同黑色的莲花绽放开来,只是绽开的不是花瓣,是一滴滴如同石子般坚硬的雨滴。
碰触到大黑伞的雨滴碰到了坚硬的青石板,就如同一把把刀片一般深深的切入到青石板的最里边,不到眨眼的功夫,整个比武场所有的青石板就变成了青色的碾粉,漫天飞舞。
而大黑伞也慢慢停止了转动,王雱只是竖起中指与食指,大黑伞就如同浪涛涛直接拍在了地上,只听见轰的一声,蕴藏的巨大力量将整个县衙都震动的摇晃了一下,如同地震一般。
比武场旁边的新刷的墙灰簌簌然落下,露出里面的青砖。
张浩勉强用手遮住了灰尘,用残余的文力挡住了碎石,看着比武场里面深约数十丈深,数丈宽的巨大坑洞,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神色。
张浩明白了自己与太学内舍学生之间的差距,明白了与王雱的差距,若不是王雱大意,自己全力一击甚至不能撼动王雱的一根手指。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指着王雱的那个大黑伞问道:“这是你的武器?”
王雱骄傲的点了点头。
“什么名字?”
“就叫大黑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