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这次为了这个工程,大家没日没夜地工作,你还要赶明早凌晨的飞机回国,你以为你的身体是什么材料做的。”林出云车摇下车窗,把手搭在车窗外,晚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后天就是孩子的生日,我要赶回去给孩子庆祝生日。”车子缓缓向前开。
一阵长久的沉默,林出云骤然回头:“孩子不是你亲生。”她的黑眸和夜色融合在一起,声音带着微颤。
“Matilda,你喝醉了。”杨霁清淡淡地说。
夜风从车窗灌出来,带着凉意,林出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那一个凌晨,她晨跑时碰巧经过向泓之的宿舍,看到向泓之神情气爽地从她面前经过,过了不久沈恬音躲躲闪闪地屋内走出来,不安地扫平衣服上的褶皱。
“孩子是我的。”杨霁清看向林出云,目光从容坚定,平静地再次重复,“孩子是我的。”
“杨霁清你究竟在自欺欺人还是……”
“我和恬音结婚了,孩子是我们的孩子。”
林出云颓然地靠在车座上,垂下眼眸藏住眼里骤起的湿热。窗外艾威尔河面灯影闪烁,索尔福德的霓虹灯满街耀眼的闪烁着,车子在夜雾和霓虹灯交织的街头上向前滑去。她空虚地对着车窗中的自己的微笑。
番外之爱的后续
在一个新的、五月的黄昏,彩霞满天,澳洲的空气清爽怡人。
沈恬音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柔情地看着屋里的一切,窗前的陶制风铃,桌上她亲手做的拼布桌巾摆着一对海豚的水晶摆饰,柜子上放着一个爱尔兰风情的竹编收纳盒,枕头下的孕妇杂志,还有床前慢舞中的新郎新娘八音盒,她常常坐着静静地聆听。这间屋子记载着她跟丈夫生活的幸福点滴,充溢着温馨与爱。
自从知道怀孕以来,杨霁清的书柜就被一大堆孕妇婴儿书籍占据,目前《如何做胎教》他已经看完,《与宝贝共存的300天》看了三分之二,他把婴儿海报贴满整面墙,每晚都要播放古典音乐cd给宝宝听,然后趴在妻子的肚子上陪宝宝聊天。
“宝贝要乖一点,不要让妈妈太辛苦。爸爸和妈妈都会等你哦!爸爸今天帮你买一份很可爱的礼物,等你出来后就可以看到了。”
沈恬音轻揽着丈夫的浓密黑发的头颅,幸福,在胸臆流转。
幸福快要溢满了,杨霁清有时也会担忧看着她:“恬音,你刚来澳大利亚不久就怀孕,有没有水土不服,想不想回中国?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不愿你烦心。”
“我很喜欢这里,有你,有孩子,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等孩子出生后,我们回国一趟,让孩子见见外公外婆。”低首在妻子脸颊上吻了一下。他知道妻子很想念国内的父母,只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宜舟车劳顿。
“这就是你们的宝宝。” 医生掀开布幔,屏幕上有个小白点在移动,医生告诉他们,那个就是小宝宝。
他伸手握住躺在诊疗床上的妻子,两人一起分享生命的感动。
每回安排例行产检,杨霁清都会坚持陪著妻子去,共享宝宝成长的喜悦,不管有什么事都会挪在一旁。他向医生咨询了许多宝宝成长及教育该注意的知识,又跑到书店里搬回好几本育婴须知,时时小心注意,每次都仔细听医生说的各种事项,详细地笔记。医护人员偶尔和沈恬音聊天,总是羡慕她有个如此疼惜她的丈夫。怀孕过程,丈夫一路伴她走过。她感受着怀孕纯然的喜悦,期待着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段时间,杨霁清几乎推掉手头的工作,每天在家里陪着妻子养胎,注意妻子的饮食作息,陪她散步做瑜伽,帮她做产后的恢复计划,和她一起到母婴用品商店挑选物品。黄昏的时候妻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便在一旁读书给她听。他把一切安排得妥当、小心,不让她和孩子出一点点意外。
静谧的黑夜里,沈恬音在睡梦中忽然轻呼一起,身边的丈夫立即醒过来,焦急地问:“是不是不舒服?”一手抚慰着她,一手反射性拿起床头的电话。现在他睡得不沈,随时保持在最敏感的状态。
一等她点头,随时准备打电话通知医护人员。
“没事。”恬音的手抚上腹部,唇边漾着微笑,“孩子好捣蛋哦,踢了我一脚。”刚才她几乎可以抓住孩子的小脚。
“很丑啊……”看着丈夫的手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好意思地说,现在的她,笨重得像企鹅。
“不会。”他柔情地看着妻子,明明是一个母亲,现在她笑起来还是很迷人的孩子气。
杨霁清轻柔地扶着妻子躺下,帮她按摩双脚,妊娠晚期恬音晚上睡觉前双脚会感到麻痹。
“宝贝不要太好动,不能影响妈妈休息。”丈夫一本正经地教训孩子,手轻轻地放在妻子腹部。
“孩子……”忽然,他表情如被雷击一样,整个人愣呆住。
胎、胎动……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感受肚子小生命的波动,感受这个小生命的健康活跃。原来会动的,原来是这样动的……他的表情痴痴傻傻的。
“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凶他,这下他不依了。”孕育生命最幸福的就是这一刻,她和爱的男人一起参与生命的所有。
因为有丈夫的一路相护相伴,这小娃娃没让她受太多的活罪,乖巧得很,连孕吐都很少。
临近生产,恬音还是有点担扰,上次流产的阴影还残留在脑海中,生怕发生什么时候意外。晚上,丈夫贴在她小腹上:“我在跟孩子聊天,他说,他很健康,要我们别担心。他还跟我们打招呼,说他很高兴当我们的孩子。我们约定好了,只要他乖乖的,不捣蛋,等到他六岁我就带他去爬长城。”
几个月后,沈恬音在医院顺利产下一名健康的男孩。因为孩子出生时东方启明星升起,所以取名为沐晨。
杨霁清双手抱著甫出生的孩子,轻吻着婴儿的额头,感动得难以言喻,陷在一种近乎虔诚的情绪里,陷在新生命到来的欢喜中。
原本哭闹不休的小娃娃在父亲怀抱里安静下来,用手在空中抓着,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珠望着这新奇的世界,唇边漾开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他低下来柔情万缕地吻着妻子,激动得不能言语。
“小宝宝,你要乖乖的,快快长大哦。”恬音轻触着孩子的脸颊,喃喃低语。
“他好小,好软,今天又长大了一点点,以后一定会长成一个又高又壮的孩子。他知道我是他爸爸,是他最亲最爱的人,会隔着玻璃窗向我挥手,呵呵地笑。那张清秀的、小小的笑脸,一半儿像你,一半儿像我。”他执着妻子的手,仔细向她报告孩子的成长情况。
每当护士抱小孩进来让沈恬音哺喂母乳时,杨霁清总要爱不释手的抱到护士快要失去耐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让她把孩子抱回育婴室。然后,他还痴痴地走到育婴室外,隔着玻璃窗看着孩子,不放过孩子成长的每一瞬间。
温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入走廊,他的视线飘向睡容恬静的小婴儿,那份父爱的本能已牢牢的抓住了他。他在心底浅浅吟叹,世界上有这么一个生命是他和他所爱的人制造的,是属于他们的。孩子,承载着他们的血脉,见证着他们的爱,实现他的梦想。生命是爱,生命是喜悦,生命是希望!他一生的荣辱,一世的沧桑,变得微不足道。
“在他还没出生之前,我就把他在脑海里想了一遍,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小手小脚是长得怎么样的,我全想好了。原来他比我想像得要好看些,他的笑容圣洁清澈。恬音,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把孩子抱回家,然后用我们一生的时间伴他成长。”他轻拥着妻子,像拥抱着全世界的幸福。
一个清晨,恬音醒过来,推开了窗,一大一小的两只风筝飞过她的窗前。
楼下的院子里,杨霁清和他儿子在放风筝……
两父子的笑容一模一样,洁净,单纯,清澈。
她笑着走下楼,加入他们的的欢笑中。
几年后,他们玩闹的身影中又加入一个小女孩银铃似的笑声和高呼声:“哥哥,你等我嘛。爸爸,妈,你们藏在那儿呀?哈,我看到你们了!呵呵,我和哥哥看到你们了,我抓到你们……”接着,是一大串的笑声。
一串轻盈的钢琴声伴随着孩子的歌声从庄园里继续不断的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