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凰的行为无疑是一个下马威,令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不敢再造次。宴席后期倒也还算相安无事。
散席后,裴玉凰并没有脱身,而是被裴画秋一声九哥留了下来。
凤涅笙淡笑着离去,留给二人一个孤寂的背影。
漫步在荷花池边,晚风吹起一地枯叶,原来转眼,秋天已至。鼻尖嗅到一丝清香,那是快要凋零的晚荷,最后的一丝芳香。
裴玉凰与裴画秋静静走着,久久,默然无语。
裴玉凰是怎么也想不通这个从来不曾交集的妹妹为什么要叫住他。
可是这样走下去,得走到猴年马月啊。裴王已经为他封府,今晚可是他和倾凤单独相处的最后一晚了。想着想着,他的内心开始烦躁。
于是,他率先开口,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宁静。“不知、、、、、、嗯、、、、、、找我有什么事?”生疏的话语,完全没有对于妹妹的亲昵。
裴画秋伤心地停住脚步,有些哀戚。她抬眼,眼中含泪,“九哥已经忘记我了吗?”哀伤得欲与夜色融为一体。
裴玉凰有些尴尬,说实在的,他还真的、、、、、、呃、、、、、、忘了。
其实,有过记忆吗?是没有的吧。
裴玉凰的沉默无疑证实了一点,那就是他已经忘记了她。
裴画秋声音哽咽,艰难地说:“我就知道。”说完,眼泪簌簌地向下流。
“诶,你别哭啊!”裴玉凰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哭泣的妹妹。
裴画秋不理,自顾地哭着。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裴玉凰头疼地抱着脑。如果身前哭泣的人是倾凤的话,想必这时的他早已经上前将人抱在怀里了,哪容得心爱之人这般伤心。可问题是,身前的人,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妹妹啊。
而且这妹妹,哭得毫无缘由。
僵持着,僵持着待风刮了一阵又一阵。
遍地凄凉。
哭到后来,裴画秋许是哭累了,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成了哽咽地抽泣。
“我就知道,九哥、、、、、、是大骗子!”捂着脸跑开了。
剩裴玉凰一个人在秋风中吹了又吹。最后,裴玉凰终于总结出了八个字:“不明所以,不知所谓。”
随即转身离去。只是留下晚荷,默默垂泪,汇集一池清水。
半掩的重门下,你孤然清绝,望一轮明月,所思何人?
裴玉凰万万没想到凤涅笙会等他,留在一个地方,只为了一个他。
这一刻,他的心是欣喜的,激越的,澎湃的。
凤儿,你始终还是没有放开我。我们果然,是命里注定的凤凰。
他痴痴地望着,不敢上前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白衣人儿却已知道身后来了人。他回首,伸手,他说:“来,笙儿,回家。”
宛如最强大的神力,不是利器,是晚风,吹皱一池春波。或许裴玉凰疲惫过,但是为了这句话,亦死不足惜。
还有什么东西,能比这句话,更加强大!
一场恶战之后,最难得的是能找到一个休憩的地方,寻得心的片刻宁静。
是夜,夜色繁华,街道上红灯初上,照的夜靡靡而温暖。街道两旁的商贩吆喝着,笑着,热情地招呼着顾盼流连的路人。
街上,一白衣少年与一紫衣少年并肩而走,他们之间的气氛宁谧、温馨。俊美的容颜引来了无数女子的侧目。
怀春的少女,莫不求一丰神俊朗的男子作为郎君,一生已是足矣!
众女子推推嚷嚷,谁都想上前,又谁都不敢。怀抱鲜花,羞涩而又热烈地看着二人。
最后,有一个大胆一点的女子匆匆走到二人的面前,羞涩却不迟疑地将手中的花交给二人。
“呐,小公子长得真好看。能做我夫君吗?”毫无造作,直白而大胆。
凤涅笙也不禁为女子的纯真大胆微微一笑,当真羡煞了一旁的若干女子。
裴玉凰手里拿花,笑得邪魅:“唔,不行啊。”附近女子的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女子诧异地看了眼凤涅笙,痴痴笑了一阵,随即跑开了。
有了先例,其她女子也仿佛壮了胆,纷纷上前献花。即便不成,也算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不消片刻,二人已是香花满怀。
女子们献完花后又在一旁打作一团,好不热闹。灯光打在女子们娇嫩的脸上,竟有说不出的温暖。
怀中抱着倾述着对自己爱意的花,嗅着那花中隐含着少女情怀的浮香,凤涅笙的心中惟有苦笑。
也许这才是一个女子,一个正常女子会做的事,然而倾凤所能做的,就只是悲景而伤怀,过路旁观。
“凤儿!”裴玉凰呼唤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原来自己早已陷入沉思走在了裴玉凰的前面。有多久了,久得记不清了、、、、、、
将安危完全托付于另一个人。裴玉凰,你究竟有什么魔力,才令倾凤,令倾凤这般相依、、、、、、
“啊,好美!”周围的人响起阵阵惊叹。漫天的花纷纷落在白衣似雪的人儿身上,白发轻扬,白衣人儿脸上的迷惑与无措诱人至深,该怎样形容一个男子所展现的魅惑,当是倾国倾城,举世无上。
凤涅笙再遭戏弄,而对象还是同一个人。虽然不能说没有感动,虽然不能说全无心动,但、、、、、、
淡然的眉悠然转冷,凤涅笙冷冷道:“戏弄在下似乎已成为裴帅的乐趣。”
广袖一飞,飞花凌厉地射向裴玉凰。众人不禁为那仍是一脸笑意的人捏一把冷汗。
手轻轻一挽,衣袖拂过飞花,那花便自柔顺地落下。
裴玉凰不乏狂傲地说:“凤儿,若是不使出全力是伤不了我的。
那狂傲似一个引子,诱发了凤涅笙隐藏至深的自负。那一刻,他二人仿佛心意相通,相视而笑。
在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二人又开打了起来。随着二人身影地渐远,才有人惊呼出声。
“那是倾凤公子和九世子啊!”
听者无不惊叹,好一对举世卓绝的人儿啊!
而那第一个献花的女子,听到这话呆了一阵。不过随即又痴痴地笑开了。
裴玉凰说:“不行呐,娘子在侧,只得辜负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