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帐中,却意外的发现那一袭锁眼的白衣。然而此时裴玉凰却只能牵起嘴角强笑道:“凤儿,有什么事吗?”
不对劲!这是裴玉凰给凤涅笙的第一感觉,他蹙了蹙眉,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哦,是吗?”裴玉凰摸了摸脸,下意识编造谎言,“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不碍事。凤儿还有什么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
逐客令?!凤涅笙瞳孔紧缩,心脏更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就顺时漫布全身,他咬住下唇,艰难的开口:“你这般不待见倾凤?”
沉浸在自我意识中的裴玉凰没有听见凤涅笙的问话。
凤涅笙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裴玉凰的答案,他以为裴玉凰是默认了。尖锐的疼痛更加深入,素颜更加苍白。
“好,那是倾凤打扰了,九世子请便吧。倾凤告辞。”说完,掀帐离去。
而裴玉凰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追出去,只是看着那个身影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手几起几落,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转过身不去看远去的人。
本是几步的距离,在相背而走的过程中,越离越远。
裴侍难为的看着背离的二人,最终却只能低叹一声,退出帐去。这种时候,他这个外人什么也做不了。
仿佛瞬间失去了目标,凤涅笙失落的游荡着。脸上早已经失去往日的淡然,这样的他,不是天下公子,只是一个为情而伤的人。
如果会后悔,为什么要骗倾凤,你明明知道、、、、、、怎么可能无情!
走着走着,又来到了昨晚那个地方。风景依旧,人却已变。在这个地方,他送出了他一生最宝贵的东西。是的,他得不到幸福,这是早已知晓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奢求。
裴玉凰,你明明救不了我,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却又在转身给我绝望,为什么!?
身子慢慢蹲下,那个清雅淡然的倾凤公子,那个人前沉着肃然的倾凤公子,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悲,泪如雨下!
裴郁玦远远看着那个全身弥漫着悲伤地人儿,眼中闪过心疼,然而他并没有上前,他并不打算将自己的肩膀借给那个仿佛快要倒下的人儿。不是不想,而是那人不稀罕。
你若肯向前迈出一步,你的世界就能改变。你一直固守在原地,所以你注定错过很多,包括你所渴求的。
是谁这么说过?太久远了,他记不得那个人。然而那人说的没错,他太胆怯,太畏首畏尾,所以他给不了喜欢的人幸福。这样就够了,远远看着他,看他笑,看他哭。将一世的时光赋于坚守那人的快乐,这样就够了。
掩下满心的潮流涌动,裴郁玦的手松开一直抓着的树干,转身离去。那树上留下亘古的痕迹。是伤?是痛?是念?
这天天刚黑,裴玉凰就迎来了一个他最不想见的人。
裴画秋小小的身躯覆盖在宽大的男装下,有点小孩偏做大人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滑稽。若是以往,裴玉凰或许会逮着机会好好调笑一番,但是现在他的确没有那个心思。
裴画秋一进来就紧紧抱住裴玉凰,一双眼盈盈楚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裴玉凰本不是怜香惜玉的主,面对着裴画秋心中更是烦闷不堪。一挥手,便将裴画秋扫到了一旁。
娇生惯养的公主哪里受得了他这样毫不留情的一击。身躯如破叶一般飞了出去,裂骨声格外清晰,鲜血从口中不住地冒出。
裴画秋也是一个有骨气的主,虽然身受重伤,硬是不痛吟一声,在裴侍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一抹嘴角的血,她问:“九哥。你可曾喜欢画秋一点,哪怕一点点?”声音中饱含着乞求。
裴玉凰背过身去,冷冷地说道:“我们是兄妹。”
“兄妹?兄妹!哈哈哈、、、、、、”裴画秋甩开裴侍搭扶的手,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到裴玉凰的身后。
“那晚你怎么不知道我是你的妹妹,在你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你又凭什么用兄妹的借口来搪塞我,啊!”她的声音尖锐,字字直刺裴玉凰心中不愿面对的现实。
“够了。”暴戾的气息从裴玉凰的全身蔓延开来,他转身,抓住裴画秋的下颌,近乎凶狠地说,“那你想怎么样,想要我负责?”他以用力将裴画秋往外一甩,“凭你也配。”
“哈哈哈、、、、、、我是不配,但是倾凤公子就配吗?”
这一次直抓住裴画秋的喉头,只要她稍一不慎,裴玉凰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捏死。
裴玉凰用充满危险的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即使小命被辖,裴画秋也不打算认输。“九哥啊九哥,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里是王都,天子脚下,不是你可以拥兵自重的北关,你从不掩饰对倾凤公子的迷恋,就注定你们多劫多难。我的身份注定我得不到你,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找你,父王已经打算为我赐婚,而赐婚的对象,就是你引以为珍的倾凤公子。”
赐婚两个字在脑中盘桓,裴画秋说再多的话也不比这二字来得威力大。裴玉凰微眯凤目,道:“你说什么?赐婚!”
裴画秋张嘴想要再说,但裴玉凰却等不及她的回答。将人往一旁扔去,转身掀开帘帐冲了出去。
劫后重生的裴画秋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不住喘息。
没想到裴玉凰当真一点不顾及兄妹情谊。自嘲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怕是要修养很久了。
“明明还有更柔和的办法,你非得做的这么狠绝?”裴侍叹了一口气,手伸向裴画秋的后背,为她传送着真气。
“哼,不狠绝一点又怎么达得到我要得效果。嘶、、、、、、”裴画秋疼得倒吸凉气,秀美的眉头皱得死死的,看来的确伤得不轻。
“其实,他们、、、、、、真的很爱、、、、、、”裴侍想为两人说些什么,但是吐出来却只能是他们很爱。是的,他们很爱很爱!
“爱,光爱有什么用!他们的身份根本容不得他们去爱,我知道你衷心你的主子,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国仇家恨横亘在他们之间,他们就算再爱,也不可能安稳地在一起。”
“可是、、、、、、”
“没有可是。倾凤公子已经集结任晋两国的军队,只待一举歼灭我裴国。我虽是女子,也知道投仇报国的道理。我裴家的天下绝对不允许一个外姓人来踏足。现在只有激起九哥对公子倾凤的仇恨,裴国才有一线存活之机。”
说完之后,裴画秋轻叹一口气。只是这爱恋,如何不向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