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已是相恨如斯吗?凤涅笙抱紧怀中的小人儿,无法抑制疼痛蔓延。血缘的羁绊竟也抵不过外物的干扰,所要的相亲相爱,全都是庸人自扰。
“报复了,你又能得到什么呢?”这句话与其说是对凤流澜说的,倒不如是说给她自己听。报复后,又剩下什么?所谓冤冤相报,何时才得了。
“对,我什么都没有得到,可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满口复国兴凤的人呢?你放弃了复仇,所以你现在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守着这个国家王上的万般宠爱。所以你才能跟了一个男人又一个男人,姐姐,这不正是因为你没有报复的结果吗?”眼中满满的嘲讽肆无忌惮地向凤涅笙逼近,“我们何其相似,可我却只能像一个影子一样活在你的阴影里,我不甘心。”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我从未想让你活在我的阴影中,放不开的,是你自己。原来最可怕的,竟是人心。
凤涅笙蓦然转身走到床边,轻轻将裴念笙放到床上,“我不想和你争辩。今日只是想要求证一件事,那毒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哈,你痛了吗?怎么?你以为任何人都会跟在你屁股后面转吗?不怕实话告诉你,给我药的人,正是晋国公子晋无羿,那个和你有着无数暧昧纠缠不清的的。”
“是吗?”凤涅笙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透向窗沿处。
一阵浓烈的酒香突然弥漫开来,凤流澜觉得自己肯定是累了,否则怎么会这样想睡。
她闭眼的前一刻似乎看见了晋公子羿,她听到他说:“居然诬陷我,我可不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啊。”
她来不及诧异便晕死过去。
晋若婕走上前来低头仔细瞧了瞧凤流澜的脸说道:“脸相的确像极,也只有她睡着的时候才会给人这样的错觉。你那谪仙的气质可不是她能学来的。所以她终究是她,而你只能是你。”说道这里晋若婕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禁黯然地垂下眼。
“不要想那么多,现在正事要紧。”任萧逸从晋若婕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地说道。
压下心中的苦涩,晋若婕站起身来,笑看着任萧逸说道:“是啊。”
二人的视线投向那个正专注地注视着自己孩子的人,虽然不忍,却只能出口唤道:“凤儿。”
“你放心,直到封后大典我都会在她身边监视着她。只要不多言,没有人会怀疑她的身份。”任萧逸见凤涅笙不为所动,知道她心有郁结,于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随后晋若婕接口道:“裴玉凰的大军大约会在封后大典当日抵达阳京,而那个人,他此时正在阳京中,暗中集结势力,想来是想要阻止亲子相残的大战了。”
“所有的事情都按着预料进行着,你应该放心的。”
“我知道,我知道。”凤涅笙哽咽地说道,手恋恋不舍地在裴念笙的脸上不去,“可是我舍不得这个孩子,我不是一个好的母亲,总是聚少离多,吝啬于母爱的给予,她长大以后会怨我吗?”
“她会理解你的。去吧,不要让自己的生命留下遗憾。”任萧逸拍拍凤涅笙的头,说话像是老人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后生,“你压抑这么多年,苦了这么多年,该是彻底放纵一回的时候了。笙儿的毒你不用担心,我会暂时压制住毒性的蔓延,师父他老人家也会尽快赶过来的。”
凤涅笙闭眼,任那如线的泪,一次又一次滑过她如玉的面庞。“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