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脸是血的女人,其实早已看不清面目。可是青葵却认定是自己的妈妈。那女人的眼睛红如兔眼,在月光下散发着红色的光芒。青葵吓得双腿酸软,身子往后微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想喊,嗓子却发不出声音。况且喊什么呢?救命吗?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自己的妈妈啊……
青葵坐在地上,双手撑地,抬头看着她,因为害怕嘴唇剧烈的颤抖着。那女人的嘴角好像也被刀片割烂,笑起来能看到撕裂开来的肉,“怎么,你怕什么?我是你妈妈呀。”
那女人说着,用手扯了一缕背后的头发到胸前,往青葵面前更走近一步……
“你,你别过来。”
那女人原本上扬溃烂的嘴角顿时垂了下去,脸上浮现凄怨之色。嘴一张一合伴随着浓稠的血液说道:“你怎么这样对妈妈说话呢,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和你的爸爸一样!都是狼心狗肺的家伙!”
说道这里,由于愤怒那女人的眼睛更加血红,青葵仿佛看到了她嘴里锋利的獠牙,在月色的返照下,散发着凄冷的白光。一股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青葵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一片。
“好吧,乖女儿,让我拉你起来,不要坐在地上,会着凉的。”那女人说着,俯下身子,向青葵伸出一只白骨般的手。
“不,你不是我的妈妈,你把我妈妈怎样了?你是谁?你把我妈妈怎样了?”青葵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发疯似的向那个女人扑去,也就是站起来的那一刹那,青葵的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妈——”青葵忽然睁开了眼睛,仿佛从一场喧闹中走进了死寂。这夜晚那么黑,那么长,空调忽然又运行了起来,那上面的红色灯扭,好像梦里那女人的眼睛那样红亮,在角落静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
青葵坐起身来,发现空调被已经被自己**成一团,像一张废纸皱巴巴的躺在自己身边,而手摸到枕头的地方是一片泪水。
青葵来不及细想,下床跑到了妈妈的房间。只见房门紧闭,青葵心里一抖。手颤巍巍的扶上了那冰冷的金属门柄,手腕轻一用力。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门的里面比门外还要安静,青葵屏住了呼吸,探头向里面望去。见床上躺着一个人,背对着她侧身睡觉的轮廓,好像早已经在熟睡当中。青葵稍稍松了口气,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先开被子钻了进去。贴着妈妈温暖的后背,闻着她身上甜甜的香味,心里面才踏实下来。
妈妈感觉到了动静,翻了个身,青葵趁机像小时候那样将一只手一条腿搭在她的身上,抱着她。
“怎么到这屋来睡了?”妈妈迷迷糊糊的问道,感觉自己的女儿像一只小雏鸟,依偎在自己的怀里,于是伸手帮她揶好被子。
“一个人害怕,睡不着……”青葵撒娇似地朝她的怀里拱了拱。
妈妈轻轻地搂住她说:“不要怕,有我在……有我在……”声音道最后细如蚊声,只是搂着青葵的那只手还在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
青葵本来失眠,后来又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早已身心疲惫,所以在妈妈的怀里,眼皮渐渐沉重的闭了下去。
次日清晨,青葵一睁眼已接近中午。身边的枕头早已空空如也,心里面感觉空落落的,一咕噜爬起,光着脚出了卧室。只听到厨房传来流水声和锅碗碰撞的声音,青葵于是顺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妈妈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妈。”青葵软软地叫了一声。
“你终于起床了啊,我都从市场买完菜回来了,你也是够能睡的。”妈妈瞥了她一眼,继续洗着手里的青菜。
青葵乖顺的凑到了妈妈的跟前:“我来帮你洗。”
“行了,行了,你先去给我洗脸刷牙……”妈妈拒绝了她的好意,眼神无意撇到青葵的脚丫:“哎呀,姑奶奶,怎么光着脚站在地上啊。你不知道脚是第二心脏吗!快给我穿鞋去……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妈妈说着腾出一只湿漉漉的手将青葵推出厨房。
青葵观察着妈妈的起色比前几天好了许多,心里面小有宽慰,脸上也不自觉地浮出了笑容。
待青葵洗漱完毕后,餐桌上已经多了几样青葵爱吃的菜。有糖醋排骨,清蒸虾仁,凉拌海带丝……让没吃早饭的青葵看得直流口水。这时候妈妈又从厨房端出一盘香喷喷的热菜。
“妈,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好吃的啊。”青葵说着,忍不住捏了个肥硕的虾仁放进嘴里。“没什么,就是想做给你吃。”妈妈把两双碗筷摆好,“你考试那段时间也不愿意在家里吃,妈妈都没有照顾好你……你看你都瘦了好多。”
妈妈怜惜地抚摸着青葵的笑脸,将她的刘海抚顺至耳根。青葵笑着说:“一点也不辛苦,妈妈这段时间比较辛苦才是。”
说着拉着妈妈坐了下来,给她盛了碗米饭。
“昨天晚上睡的还好吗?”
“挺好的,和妈妈一起睡一点也不害怕。”
“你呀,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闹人。”妈妈温柔的责备道,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
“哪里大了,我还没有成年呢……”青葵摸着额头做了个鬼脸。
“是啊,想来你还是一个懵懂的小女孩,是我关心你关心的太少了,这些年尽知道挣钱,却忽略了你的成长,没有照顾好你,也没有照顾好这个家庭。”妈妈说道这里,眼圈有点红红。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青葵握住妈妈的手说:“你对我很好,对这个家庭也付出了很多,我很感激你也很爱你。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以后也要学着照顾你。”
妈妈的嘴唇动了动,心里面惊讶自己的女儿如此体贴自己,看来她是真的长大了,不禁吸了吸鼻子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于是转开了话题:“你知道你的中考成绩什么时候下来吗?”
“可能要一个月吧……”青葵加了一个虾仁放进妈妈的碗里。
“你不是说要去旅游的吗,怎么又不去了?”
“额,又不想出去玩了。”青葵犹豫的说道,她并不想告诉妈妈不想出去旅游是因为自己又遇到了桥安。
“那要跟着我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吗?”
“去外婆家?”
“嗯。”妈妈点了点头,“我现在工作少了,你知道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待在家里只会让心里更烦闷,所以我打算去你外婆家住一段时间,你愿意跟我一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