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妈妈去了外婆家,青葵每天准时到桥安的店里帮忙,这样的日子简单又快乐。放暑假后,学校周围的店铺生意都清淡了许多,而当有学生发现MyDream又照常开业的时候,好多女生平日没事,也会拉上自己的好姐妹过来享受下午悠闲的时光,生意还算不错。
有时候店里没有客人的时候,桥安就会教青葵做一些简单的糕点和饮品,就算她时常会出现蛋糕烤糊或者是奶茶加糖太多的情况,桥安都只是笑笑,然后告诉她下次应该注意什么,或是鼓励她做的比上一次有进步。
不过在桥安的教导下,青葵的烘焙确实有了很大的长进,最后一次青葵做的无梦枕,从烤箱里端出来的时候,虽然蛋糕的边缘还是被烤焦,但是总体上还是不错的。桥安拿着一个白色的陶瓷盘,用一只精致的叉子分了一小块,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还行吗?”
桥安待口中的食物咽下去后,眼神里荡漾出笑容。“这次做的最好。”
青葵听了后简直要欢呼雀跃,手捧着蛋糕转了一个圈,“等到老妈从外婆家回来,我也要给她做一个。”
“嗯。”桥安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幸福的小丫头,心里面忽然感觉心里面有一个惦念的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因他的喜乐而喜乐,因他的忧愁而忧愁,这样的感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经历过呢……想到这里不禁羡慕起青葵来。
青葵把蛋糕又放回了桥安面前,自己拿起叉子,切了一块放入口中,边吃边说“不过味道还是比桥安你做的差了很多。”
“你刚学没多久,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想要进步应该多加练习才是。”
“嗯。”青葵应着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想桥安你这么有耐心,要是我上初中的时候能碰上你这么一位老师,我也足矣了。其实我不喜欢学化学,主要还是不喜欢我们的化学老师,她性格古怪,要么喜欢班上成绩好的学生,要么喜欢家里有钱的学生,像我这样学习不好家里又没钱的学生,她根本不在乎。”
“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还是有很多的,你不需要在乎他们的眼光,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就拿你学化学这个事情来讲,因为讨厌化学老师,而赌气不听她的课,不好好做作业,到最后还不是要找林杰帮你补习吗,我想中考前那段时间你也在化学上吃了不少苦吧……”
青葵点点头,想起以前跟化学老师一直赌气,她对自己的态度越是冷淡,自己越是傲然不理,这样恶性循环,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忽然感觉到以前自己的想法的确很是幼稚。“桥安,你有碰见过这样的人吗?”
“怎样的人?”
“就是,对你很冷漠的人。”
桥安沉默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
“啊,你也碰见过这样的老师?你是怎么应对的。”
桥安放下手中想着金边的叉子,微微侧头,看向外面的马路,叶影在地上斑驳,轻轻浮动着他的眼神,似乎很是飘渺。“不是老师,是我的父母。”
“你的父母?”青葵不可思议地望着桥安:“可是他们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他们曾经对我很冷漠……”桥安看回青葵,这时眼神里已经有了一层雾气,“那时候我还很小,他们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不管我。”
青葵感觉到他跟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相像,安慰道:“或许是因为他们很忙,就像……我的爸妈一样。”说道后半句,青葵犹豫了,因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爸爸,他是因为工作忙,为了支撑这个家庭,而常年不归吗?或许最初是这样的吧……
桥安摇了摇头,这次的笑容有些清冷,感觉透露的更多的是种无奈:“不,他们和你的父母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爱我。”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一个正常的孩子。”桥安的每一句话都让青葵非常吃惊,她咽了口吐沫,她犹豫要不要继续追问下去。一方面自己阻止不了自己对桥安长久的好奇,她渴望融入他的生活,但一方面青葵知道这一定是一场不愉快的回忆,如果是他不愿意透露的伤痕,青葵也不愿意强迫他告诉自己。
一时间咖啡厅安静了下来,青葵又听到了小野丽莎的玫瑰人生,在这样的氛围里听到这样的歌,好像是有些淡淡的讽刺。
但这一次桥安却主动开了口:“从我有意识起,我的父母就对我很冷漠,我的家境不是很好,父母都是工人,住在祖母留下的一间破瓦房里。父母为了讨生计起早贪黑,从来没和我有过多的交流。我没有朋友,总是自己跟自己玩。因为家里没钱,我没有上过幼儿园,爸妈出去工作留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那破瓦房后面的一片空地就是我的乐园。”
她从来没有听桥安讲过自己的曾经,所以青葵一直以为桥安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成长也是无忧无虑的,桥安生得那样好看,性格又温柔绅士,若不是出生在豪门,也会是在书香门第,可怎么也没想到他的出生是那样贫寒。青葵屏住呼吸,继续听桥安讲下去。
“母亲有时候回来会跟我讲两句话,也是不冷不淡的。而父亲,我甚至记不清他的声音到底是低沉还是高阔,现在就连他的容貌也渐渐模糊不清了。”
“那……那他们这样对你,是觉得你不正常?”
“是的,因为我从来不会睡觉。”
“是不喜欢睡觉?”
“不是不喜欢,是不会。”
青葵骇然道:“我不懂,难道说,你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睡过觉?!”
桥安又点了点头,看着青葵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禁浮上一层嘲讽之意,这样的表情他见得多了,当别人知道他是一个不会睡觉的怪物时,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现在又多一个又有什么稀奇?
“是不是觉得很恐怖?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么多年来是怎么活过来的……”